第186章
這個比喻,蘭迪理解,越有把握,越抱有傲慢,說不定會導致失敗。但誰是鼠,誰又是貓呢?會不會當事人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位了。 辛戎打斷他的思考,靠近,拍拍他的肩膀,一只手慵懶地撫上蘭迪的發頂,手指穿過頭發,“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br> 蘭迪不吭聲。 辛戎換了個動作,張開雙臂,咯咯笑,“怎么了,要來個擁抱告別嗎?” 話音一落,蘭迪就將他拉到胸前,抱住,貼在他耳邊,“我不會背叛你。永遠,永遠?!?/br> “嗯?!毙寥珠]上眼,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收在了蘭迪穩健的心跳中,“我知道?!?/br> 想見坎伊并不是那么順利。辛戎來明招,打電話去預約,但是碰一鼻子灰;他又寄去了張明信片,禮貌作邀,結果回音石沉大海。 難道要派人蹲點去攔截嗎?他有憂慮,這樣會不會太夸張,把第一印象直接磨滅,兩人甚至都坐不上一張桌子談判。 他沒氣餒,要佩德羅繼續派人暗中觀察坎伊的動向。終于做出一個折衷決定——去坎伊最愛的早餐店“埋伏”本人,裝作偶遇。 清晨七點,早餐店里還沒什么人。辛戎被夏末早晨清爽的氣息環繞,從頭覆蓋至腳。 他在吧臺點了餐,然后徑直走向目標人物。 “這里的藍莓松餅,果然名不虛傳。光聞就能知道味道一定不錯!” 坎伊抬頭,看他一眼,似乎并不吃驚。 辛戎拉開坎伊對面的空椅子,放下餐盤,自作主張地坐下。 坎伊低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并不看他,“我推薦你吃香蕉核桃味的,配上巧克力醬,絕了?!?/br> “謝謝?!毙寥致渎浯蠓?。 坎伊抓起餐巾,抹抹嘴巴,正式打量起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 盡管男人給他的感覺并不太好,但他還是會為男人的長相由衷贊嘆。如此奇妙,陽光透過玻璃灑滿室內,男人沐浴在一層淺淡的光暈中,舉止翩翩,仿若從神話走進現實的人物。 辛戎介紹完自己,便調侃似的控訴了幾次自己想要求見他一面的失敗。 坎伊不為所動。紐約城里,他見過不少貌美的男女,但往往貌美的人會缺乏一種東西,腦子。所以,他對辛戎暫時不感冒。 辛戎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記者般,問起他問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顯然沒把辛戎放在眼里。當辛戎問起他當初怎么從一個股票經紀人變成投資人時。 他皺皺鼻子,百無聊賴答:“沒什么,因為無聊,想做點有挑戰的事情?!?/br> “這不算什么挑戰吧,對您而言……您只不過很享受當一個導演,策劃整出戲的走向與結局?!?/br> 坎伊挑眉,露出“此話怎講”的神情。 辛戎給他一個提醒,巴爾松工業公司。* 坎伊皮笑rou不笑,“你是說1972年,我以七美元收購了它9.9%的股票,半年后再以每股10美元賣還給了它嗎?” 辛戎不置可否,手指敲了敲桌面。 快三十年了,還有人能提起他當年的輝煌“戰績”,坎伊自然也津津樂道。 “光是那一筆買賣,就讓我賺足了五百萬美元。我只不過抓住了被人忽視的漏洞……”他抬起右手臂,做了個“抓取”的動作,說,“……一擊即中?!?/br> “只有五百萬嗎?”辛戎糾正他,“據我看過的財經新聞披露,不是有兩千萬嗎?” 坎伊聳聳肩,手指點著太陽xue,“不好意思,上了年紀,記憶就不怎么好了?!?/br> 辛戎瞇細眼,心忖,果然,這人話里半真半假,要小心甄別。他身子向前傾了些,突然問:“九十年代議會不是通過了新的法案嗎?出臺了新監管政策,當收購份額達到10%時,必須向證券交易委員會遞交公開文件,用來約束惡意收購……現在市面上要是再用這套,還行得通?” 坎伊挑眉,向后仰,并不回答他。辛戎觀察著他,突然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溢價回購還是行得通的……有句話怎么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br> 見對方神色變喪,坎伊反倒是愉悅起來,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不慌不忙喝了一口。 辛戎將切好的一小瓣松餅放入口中,細嚼慢咽后,問:“蜜雪兒和您是一伙的嗎?”狀似不經意。 “哪個蜜雪兒?”坎伊裝傻。 “之前姓左,現在姓肖卡特的那個。您以前教過她嗎?” 坎伊放下咖啡杯,腦袋晃悠悠地,慢慢說:“對,她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門徒?!?/br> 辛戎盯著他突出的顴骨和凹陷的面頰,語氣變得輕快,像在開玩笑道:“您在找一位‘繼承人’?能繼承您所有謀略的?那您不如去編一部美國版的《孫子兵法》,散播您的信仰與真理,不僅有流芳百世的可能,門徒說不定還能遍布全球,那樣不來得更方便些嗎?” 坎伊沉下臉,顯然是被冒犯到了,“我是猶太人,不是中國人。中國人編纂的那種滑稽的理論,給茹毛飲血的野人看還差不多?!?/br> 辛戎一笑,“那可太不巧了,我恰好是半個中國人。您是覺得中國人僅限于紙上談兵嗎?” 坎伊沒接話,默了兩秒,干巴巴問:“你有個白人爸爸?” 辛戎輕描淡寫地反問:“這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