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35章 34 34 蘭迪又打來電話,約辛戎。周末,兩人開車去了林伍德郊外。草綠湖藍,陽光充沛,湖邊不僅有野餐、燒烤的,還有劃船釣魚的。一派中產階級的祥和。 蘭迪從車里搬下野餐籃,細致地將野餐布在選好的草坪上鋪展開。從野餐籃里一個一個往外拿的食物的精美和豐富程度,令辛戎吃了一驚:魚子醬、蜜瓜火腿、金槍魚牛油三明治,甚至還有甜點,藍莓芝士蛋糕。 他笑著客套道:“不是該我請你的嗎?怎么反倒是你準備了這么好的食物?” 蘭迪聳聳肩,一笑,用中文說:“有什么關系?!?/br> “投其所好?”辛戎也用中文反問。 蘭迪最近中文進步神速,自然是聽懂了,眨眨眼,一副“你說是就是”的表情。 辛戎坐下,開始品嘗。蘭迪盯著他,熟練地剜魚子醬,涂抹到三明治上,嘴唇輕輕一抿,果斷咬下一口,細細咀嚼。太陽把他心滿意足的神態,照得甜蜜而高雅。 似乎留意到目光,辛戎轉頭,問:“你怎么不吃?” “我看著你吃,就很幸福?!?/br> “rou麻?!毙寥中?,停了停問,“坐上皇位的感覺怎么樣?” 蘭迪摸著脖子,想了想,“還行吧。只是暫時擔任ceo,蜜雪兒對我防范得挺嚴實。餐廳和房地產,她根本就不允許我插手......” “那就分家唄?!毙寥謶袘械鼗?。 蘭迪一愣,皺皺眉,眼神變得尖銳而深沉,“分家?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我要全部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少?!?/br> 辛戎把三明治的最后一點全嚼進胃里,屁股微微挪過去,肩膀若有似無抵著蘭迪肩膀,勸慰,“一步一步來,別急,中國人有句老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意思就是太追求速度,最后可能兩手空空,還傷了自己?!?/br> 蘭迪感激地看他一眼。不吭聲,過了幾秒后,冷不防說:“那個......祁宇聯系了我?!?/br> 辛戎平靜地問:“怎么?他還有話能跟你談?” 蘭迪抿抿唇,欲言又止。表情變得不安。 辛戎心里差不多明白了蘭迪為何會如此表現,祁宇一定是添油加醋地將那天吃飯的情景向蘭迪復述。他還可以想象,祁宇會如何小人得志地威脅對方。 “那你有什么需要向我坦白的嗎?”他問。 蘭迪認真地看他,竭盡全力保持情緒上的鎮定,心里恨不得把祁宇給殺了,“我是替亞倫背得黑鍋,未成年會比成年人判罰得更輕?!?/br> 也不是在故意淡化自己卑鄙懦弱的形象,對于以前的忍耐,他追悔莫及,現在醒悟,支棱起來,還不算太晚吧? 好在辛戎并沒有什么激烈反應,只是模棱兩可地聳聳肩。 “你相信我說的嗎?”蘭迪有些遲疑。 “為什么不相信?”辛戎笑笑。 蘭迪松了口氣。 “你有想過沉冤昭雪嗎?”辛戎忽問?!俺猎┱蜒笔怯弥形恼f的。 “沉冤昭雪?”蘭迪磕磕巴巴重復,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完全不解。 “對,”辛戎目光放遠,看向發光的藍色湖面,拿出一個中國人的是非觀跟一個美國人對話,未免有些傻,但他還是說了,“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樣對待傷害自己、使自己蒙冤的人,在我看來,光是私底下報復,也不過是輕饒了他。既然被冤枉了,那就將真相大白于天下,讓真正的罪犯身敗名裂、繩之以法?!?/br> 不管在監獄里到底學會了什么,無法否認,十四歲到二十四歲,算是徹底虛度。一個人本該最自豪、最有朝氣、最黃金的時光。亞倫吸走了他的人生,他對他趕盡殺絕也不為過。 蘭迪鼻子一脹,感覺眼睛好像有些濕了。 太陽又大了些,辛戎枕著雙手,一躺,戴上太陽眼鏡??雌饋頍o憂無慮。 蘭迪使勁揉了揉臉,將酸澀都壓了回去。為了轉移注意力,不由自主開始收拾餐盤、吃到一半的殘余。 辛戎戴著墨鏡的臉,轉向他,“我總感覺我要是有個哥哥,就該像你這樣?!?/br> 然后,辛戎用中文,語氣帶笑地喊了一聲“哥”。 蘭迪手上的動作忽地停止,心驚rou跳,耳根子幾乎酥了半邊。他知道他是一個老手,擅長擺布別人的感情。他喊這聲“哥”,一時也分不出究竟是調情,還是一種自信的撒嬌,希望能獲得無限度的包容、嬌縱。 蘭迪捺住心猿意馬,朝他淡定地笑了笑,裝作一個逗得起的人。 周四,佩德羅來到辛戎寓所,向辛戎宣告一個好消息,在多方周旋下,蜜雪兒已松口,決定出賣達發,現在就差董事會投票通過、簽約了。 辛戎從廚房里取了兩罐冰涼的啤酒,將其中一罐遞給他。佩德羅接過,發現辛戎一直在盯著電視,上面正放著新聞。 佩德羅打開啤酒,往喉嚨里猛灌了一口問:“你在等什么嗎?” 辛戎很神秘地笑笑,舉起啤酒罐,與他隔空碰杯。過了一會,辛戎將電視聲開到了最大,上面正在播報一則實時新聞。佩德羅盯著電視屏幕,一愣,酒都顧不上喝了。 新聞報道的是一場企業澄清發布會。發言人很熟悉,是他們都認識的蘭迪。記者言簡意賅地轉訴發布會內容,這個華人財團新晉掌門人,控訴長兄亞倫吸毒成癮,甚至毒駕毀了親生父親,落得跟植物人一樣長期臥床。本來已經合法合規地罷免了他的職務,但他不甘心,一紙訴狀告到法院,欲重奪權力。此外,有新的證據指向,亞倫可能涉及到了多年前的一樁已宣判的少女性侵死亡案件。聯邦探員們目前正在對他進行調查。特此發布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