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個聲音帶挑釁地插/-進來,“他喜歡桃花?!逼钣詈喼标幓瓴簧?,“我沒記錯吧,戎戎,你喜歡桃花?!?/br> 蘭迪不爽地擰起眉,卻不得不裝作置若罔聞。 “祁先生從哪里聽來的,我有說過自己喜歡桃花嗎?”辛戎不慌不忙反問。 祁宇臉皮厚,樣樣要占上風,驀地貼近,一把攬過辛戎肩,用曖昧語氣說道:“怎么沒有呢,戎戎,你上大學那會兒,就跟我提過,你最喜歡你們校園里開的桃花樹了,你還說,真希望春天盛開的時候,我也在,能親眼看看,飽滿像云朵一樣的桃花?!?/br> 辛戎一噎,再次被祁宇的無恥惡心到。他越刻意提起他們的過去,越是加速消滅僅存的美好。 “怎么,你還沒告訴這家伙,我倆是老相好???”祁宇身體傾向辛戎,笑容對蘭迪示威,“沒關系,讓他眼巴巴望著也行?!?/br> 辛戎用手肘猛地頂開他,退后一步,冷笑,“說實話,要承認曾經跟你有過關系,你不覺得丟人,我覺得?!?/br> 祁宇捂著被頂疼的地方,“你——他媽的......” 辛戎眼神變得冰冷,充滿指責,不單單是因為今晚,而是橫亙至今,尚未解決的任何一件事。 祁宇盯著這樣的辛戎,笑起來,面貌有些走形。 空氣中迅速積累起一觸即發的能量,彷佛下一秒就要引爆什么。 蘭迪見勢不妙,攔在兩人之間,用rou身隔出一堵墻。 “滾開——”祁宇低吼,想要推開蘭迪,“別礙事,我和他之間的帳,你他媽算老幾,來插手???” 蘭迪瞇起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假裝,又像是真心,“你說太快了,說慢點,說不定我能聽懂?!?/br> 祁宇剜他一眼,懶得再費口舌,想干脆越過他,與辛戎面對面。蘭迪發現對方意圖,丟開花束,襲胸推了一掌,這掌使了力,令祁宇腳底打絆。噗嘭,玫瑰花瓣飛濺在兩人腳下。祁宇怒火直冒,撲向蘭迪,被蘭迪攔腰抱住。散落一地的花瓣,在推來搡去間,踩得看不出本來樣子。 “放開——”祁宇狠捶蘭迪背,大喊,“假洋鬼子,你他媽放手!你再不放開,老子跟你沒完!” 這喊聲引起sao動,全場視線整齊劃一掃來,鎖住風暴中心的仨。站在門口的黑人保安,也在向他們這邊張望,似乎在觀察局勢,是否需要親自出動。 僵持間,辛戎呵斥出聲,“夠了——你倆都消停點兒,是不是非要被人粗暴地趕出去才行?” 蘭迪率先響應,立時松了手,橫向張開雙臂,示意不再動,作乖順狀。 祁宇是頂要面子的人,那么多雙眼睛盯著,也不好再發作,攏攏領子,頷首向賓客們致笑。 左兆霖急匆匆過來,神態緊張,向除蘭迪之外的倆人賠笑。祁宇假裝大度擺擺手,隨即使眼色,讓左兆霖帶蘭迪離開。左兆霖會意,擰了蘭迪胳膊一把,抬抬下巴,示意兒子跟自己走。 蘭迪沒動,看向辛戎,似在征求意見。 辛戎接收到目光,卻說:“蘭迪,我想單獨跟祁先生聊聊,可以嗎?” 蘭迪愕然了兩秒,僵硬地點點頭,旋即轉身走開。 父子倆走開后,祁宇笑了,自以為勝利那種。他從侍者托盤里取了杯香檳,一飲而盡,一杯不夠,又拿了一杯。 辛戎則揮手,召來另一位端紅酒的侍者,為自己斟酒。 “什么時候跟那家伙好上的?”祁宇問,“上/-床了嗎?” 辛戎垂眼笑了片刻,而后抬臉,像是感到很可惜似地搖搖頭。 “祁宇啊祁宇,你這歲數是白活了吧?腦子里成天就裝著褲襠里的那點事?還是——你其實,特別想要我比較一下,你倆誰更經得起cao???” 祁宇登時腮幫子繃緊了,沒接話,星火再度顯出端倪。 辛戎繼續譏諷,“輸了,就是喪家之犬,還有什么資格叫板?!?/br> “錢我輸得起,但要讓我輸得心服口服才行?!逼钣钭灶欁詽矞缁鹦?,舉起酒杯,憋出不在乎、昂揚的語調,“不管怎樣,還是祝賀你,mr xin?!?/br> 辛戎看著男人,喉頭忽地翻上來一陣酸楚,并不是因為祁宇對他軟了、縮了幾分,前情舊念噴涌,心有不舍或愧,而是濃烈的失望。這失望簡直在意料之中,便愈加顯得可笑悲哀。一直以來,祁宇實在太擅長包裝,將無賴的質疑包裝成清醒,自以為是的癡念包裝成深情。人也好,事也好,永遠是他對,所有人都錯,都在負他,自詡為萬中挑一、最無辜的“受害者”。 辛戎深呼吸,慢慢吐出一口氣,右腳貼著地面朝祁宇方向一抻,問:“你不是很想知道我這條腿是怎么回事嗎?” 祁宇一愣,勉力扯出的笑容戛然而止。 辛戎嘆了口氣,像是在嘆對方的蒙昧,“是汪子芊,汪子芊把我弄殘的?!?/br> “汪、汪子芊?”祁宇似乎感到不可思議,“她為什......” “她什么都知道......”辛戎收回腳,靜靜站著,搖搖酒杯,紅酒液掛漿在杯壁,再一點點溶回杯底,“你一定很好奇,我當年是怎么逃跑的,是吧?是她幫的我,但是有代價的?!?/br> 他沒再說下去,目光里有幾分嘲弄。沉默下來。相對瞪眼耗下去沒什么意義,他轉身要走。祁宇攔住他,“怎么回事?她,汪子芊幫你逃到美國來的?我不懂,你說清楚,她既然幫了你,為什么還要害你,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