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來了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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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后,我便到了楚晴的身上,那時她的父母想要將她賣了給富戶做妾室,她不愿意,便絕食而死,從那以后,楚晴便換成了我?!苯撂崞疬@件事的時候表情?微微惋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這件事情?,但你有?知情?的權力?!?/br> 這件事情?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難以接受,除了薛準——一想起薛準,她的一顆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只想立刻沖到他面?前去質問他是什么意思。 而薛檀顯而易見的,不太能接受。 他皺著眉頭?,似乎無法?理解姜肆話中的意思。連起來?他聽懂了,但是他沒辦法?讓自己去體?會其中的含義,他弄不懂,為什么有?人能夠起死回生。 話本終究是話本,他并非親眼所?見,也從未聽說過?有?誰真的能夠像姜肆這樣重新活過?來?。 姜肆又說:“你父皇認出了我,所?以我們倆是夫妻,并非他所?說的毫無關系?!?/br> 薛檀:“……” 他認真地?看向姜肆:“要不然還是找太醫給你看看吧?或者你是在和我開?玩笑?” 他最初真的認為姜肆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可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現在是真的覺得她癔癥了,比起姜肆,他更?愿意相信父皇,父皇說了他們之間沒有?關系,或許是真的沒有?。 畢竟現在姜肆所?說的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臆想,她說的父母之類的事情?是屬實的,薛檀也派人查過?,她確實鬧過?絕食,但之后的話他半分也不信,也許她真的是去了未央宮以后,在父皇身邊呆久了,呃……生出來?情?愫了? 他不愿意這樣揣測,但比起借尸還魂的說法?,還是這樣的說法?更?容易叫人信任,雖然……他也不太相信她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大一輪的人。 姜肆:“……” 薛檀憐憫地?看著她:“你是不是進宮太久,沒有?常去外面?行走,所?以心中憋悶?” 姜肆:“不是?!?/br> “不用不承認,如?果你心中憋悶,我可以請父皇讓你能夠沐休,你可以多去宮外走一走?!毖μ聪?,哪怕眼前的人好像有?些癔癥,他也沒法?忘記她對自己的照料和體?貼。 她都已經這樣了,想必繼續呆在父皇身邊,不論?是對她還是對父皇,都是困擾。 那還不如?送她出宮去呢。 姜肆感覺自己已經快麻木了:“我真不是癔癥,我很清醒?!?/br> 她忽然就?意識到,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她的還魂,在他們的眼里,這種說法?,只會證實是她在發瘋。 唯有?薛準是個例外,他會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 姜肆低下頭?。 可他說他們沒有?關系。 第37章 第 37 章 薛檀看著姜肆低頭, 不知為什么,忽然覺得她似乎很難過。 他這才察覺自己?說的?話有多么叫人傷心:“哎,你可別哭?!?/br> 他們?兩個才見面的?時候姜肆就是在哭, 如?今這樣, 倒像是回到從前了似的?。 姜肆說自己?沒哭,她抬起頭,果然臉上沒了淚意:“你要?是不信我也沒關系?!爆F在時間還短, 等以后相處時間長了,或許他就相信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得去找薛準算賬:“你確定你父皇說的?, 我和他沒有關系?” 薛檀說是。 姜肆聽完,展顏一笑:“行啦,你先回去吧?!?/br> 薛檀遲疑:“你真的?沒事?” “沒事?!苯列恼f你再不走?, 我怕我就憋不住心里的?那股怒氣了。 薛檀三步一回頭,果然走?了——他還得去和季真說清楚,以后可千萬別針對她了! 薛檀一走?,姜肆連自己?的?東西都不收拾了,直奔未央宮。 她進門的?時候薛準仍舊閉著眼睛, 手扶著額頭, 好似在沉睡。 可姜肆的?腳步聲一響,他就睜開了眼。 姜肆清晰地看見了他眼里的?疲憊,將發未發的?怒氣便噎在了她的?喉頭。 沒休息好,薛準有些恍惚:“你怎么回來了?什么時辰了?”他往外看了一眼, 還以為自己?不小心睡了過去。 姜肆:“巳時?!?/br> 下意識回答完,她又瞪著薛準:“我問你, 你和薛檀說了什么?” 薛準知道她或許會知道,卻沒想到會這么快, 霎時間沉默下來。 他靜靜地望著姜肆,能夠看見她的?怒意正在積攢,他卻覺得,或許讓姜肆生氣是一件好事,她生氣,就會和自己?吵一架,然后就會對自己?失望吧。 她會發現,他是那樣一個沒有責任和擔當?的?男人。 所以,他看著她,說:“你已經?知道了?” 見他承認,姜肆問:“為什么這么說?” 薛準發覺自己?還是不能直視姜肆的?眼睛,對著她的?眼睛,他很難說出?什么謊話。 他一輩子?沒有對姜肆說過謊話,如?今想要?放她離開,他卻撒了謊。 他偏過頭:“我忽然發現,我們?還是分開得好?!?/br> 這句話說得艱澀,然而一旦說出?口,底下的?那些順其自然就說出?來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倆的?結合并不會被任何?人接受,外人會怎么看待我們?呢?老夫少妻?還是別的?什么?” 他們?曾經?是夫妻,同床共枕、魚水纏.綿的?夫妻,薛準知道碰她哪里她會發笑,自然也知道姜肆的?弱點。 如?果存心要?使對方難過,他們?會舉起最快最狠的?武器,扎得對方遍體鱗傷。 “姜肆?!彼八?,“你就當?我是懦弱吧,我想在正史上留一個好名聲?!?/br> “當?皇帝的?誰不想青史留名呢?后人記起我,會說一句我還是個癡情的?人,為先皇后守節,是不是?”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彼?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必要?再因為我,背上那些奇怪的?非議,你我就此分開是最好的?選擇?!?/br> “你不是想學醫?大可以去外面,我會想辦法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學醫,你可以開醫館坐診,或者去云游?!?/br> “姜肆啊?!彼K于快要?忍不住自己?的?哽咽,低下頭沉默了很久,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讓自己?不要?哭泣,“離開我,你會有更?好的?未來?!?/br>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違心字句,唯有最后一句,是他的?真摯之言。 離開他,姜肆會有更?好的?未來。 姜肆站在他面前,心頭的?怒意被一盆涼水猛地潑散。 她問:“倘若我想要?一個有你的?將來呢?” 薛準的?心猛然捏緊。 如?果他不是已經?想好了一切,不愿意再拖累姜肆,只這一句話,便可以讓他動搖。 他想伸手抱住姜肆,可他不能,也不愿。 在姜肆平靜的?目光里,他偏過頭,仍舊堅定:“那不是一個被期待的?將來?!?/br> 他狠下心:“也不是我想去的?將來?!?/br> 姜肆半晌沒說話。 她在想,一個人的?態度,怎么會差別這樣大呢? 如?果換做一個陌生人,她或許會對此感到疑惑,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薛準,她最熟悉的?人。 薛準找準了她的?弱點,極力?渲染美好的?將來,無非是因為最開始的?自己?想要?出?宮,想要?成為一個完整的?自己?,擁有完整的?人生,哪怕是愛薛準,也不會放棄的?屬于自己?的?人生。 他試圖告訴她,那段人生會多么的?美好,奉勸她得離開。 可他太急切了,反倒顯得沒有那么真情實意。 姜肆從剛才就在想,薛準在想什么呢? 幾乎一瞬間,她就明?白?,是他的?自卑在作祟。 她慢慢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咂摸出?來了原因——薛準想讓她生氣。 薛準這個傻子?,以為自己?會和他大吵一架么? 吵一架,然后分開? 她想起了薛平說的?那句話,說薛準已經?四十二?了,那句話的?聲音很大,興許他聽見了,而后頭薛平的?情緒不再激動,聲音也變小了。 她低頭看薛準撇過去的?側臉,心里想笑。 他連看她都不敢,還想激怒她?她還沒見過誰吵架不對著對方吵反而躲開不敢看的?。 她本想坦白?和薛準說開,說自己?并不嫌棄他,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下了。 她平日里從未表露出?對薛準年紀的?嫌棄,她并不嫌棄他,但他還是這般想,興許,并非是她的?態度原因。 而是,薛準他有病。 她跟方清詞學醫不是沒有效果的?,雖然說的?是學女科,但碰到一些比較常見的?病情,方清詞也會和她粗略地講一講,而女科之中,有一樣病,是方清詞著重講過的?。 雖然薛準并不是個女人,可姜肆莫名覺得,這病套在他身上,照樣適用?。 心疾、癔病、瘋病。 或者說,疑疾。 孟娘娘心疾太重,已經?發展到了瘋病,薛準同樣有心疾,但他的?自控力?很不錯,所以還沒到瘋的?地步。 姜肆一直沒說話。 她在回想方清詞說的?那些關于疑疾的?病癥以及應對方法。方清詞說,婦人之間多有疑疾,或是因為孕育,或是因為夫婿,再就是家?門不幸,疑疾難醫,要?么從根本上解決產生疑疾的?原因,要?么就得遠離。 姜肆在想,自己?該選哪一個呢? 她的?默不作聲顯然讓薛準以為她在傷心和憤怒。 他木木地坐著,像是等在碼頭上無人乘坐的?船。 而姜肆在短暫的?怒意之后,已經?看透了他。 只過了片刻,她就泫然欲泣。 然后學著薛檀那不可置信的?后退兩步:“薛準?!?/br> 薛準下意識地抬頭看她,很聽話。 然后就看見了她眼眶里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