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
“咣當——” 三皇子看著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殘余部隊,被氣的眼前一黑: “你是說,五萬大軍就剩了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了?伊承明他是干什么吃的?!” “三殿下,不是四殿下不盡心,是那盛國如有天助,那天雷不必自空中劈下,地下,地下也不知何處會竄出來!” 兵將小心的解釋著,可是三皇子這會兒已經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后悔當初他故意寄信出去給四皇子看,讓他押上全部隊伍去攻打盛國了! 他本以為,盛國該是正虛弱的時候,可沒有想到,就是這么虛弱的生活,竟然將他大烏的精銳部隊全部留下! 三皇子只覺得心痛的滴血,但即使如此,他還要收拾殘局。 “幸好,幸好還有這一萬的俘虜……” 不破不立,這次之后,父皇應當知道,誰才能統御好大軍了! 隨后,三皇子開始鋪紙磨墨,絞盡腦汁勸說烏國王同意贖回那些被俘虜的大烏“勇士”們。 而另一邊,四皇子被徐瑾瑜嚇得也咬著筆桿,絞盡腦汁的想著己國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第213章 這廂, 四皇子已經帶著烏國大軍“熱情”投入大盛懷抱,并積極挖自家墻角,那廂徐瑾瑜至邊關之后, 首戰告捷的消息終于傳回了京城。 當初,成帝雖然力排眾議,讓徐瑾瑜連升數級,前往邊關,可是朝廷之中質疑的聲音還是大多數。 這日,正是大朝會。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馮卓一聲高唱, 人群之中先是一靜, 隨后一人站了出來: “啟奏圣上, 自節度使徐大人離京已經一月有余, 可時至今日,邊關一直休戰, 民間朝野對此議論紛紛, 如此下去,只怕會讓人覺得徐大人……名不副實啊?!?/br> 成帝聞言, 打量了一下, 才發現此人乃是都察院的僉都御史尚先。 “尚御史這話從何說起?” 成帝面色不變, 只是靜靜的看著尚先,尚先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道: “回圣上的話, 自鄭將軍連失兩郡之后, 烏國與涼州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若是這一平衡用的好,未嘗不能由我大盛先行提出互市, 屆時豈不是兩全其美? 至于徐大人,此行雖有膽氣,可卻無功,還需要好好歷練才是,不可cao之過急?!?/br> 尚先這話一出,成帝先沒有說話,魏思武只冷笑一聲,站了出來: “尚御史這話,恕吾不敢茍同。當初烏軍攻勢激烈之時,我大盛無一人敢站出來,而今烏軍只不過短暫的休戰,尚御史便覺得看到希望? 那敢問尚御史,以涼州連失兩郡的戰況,如何與烏國和談互市之事?是用涼州百姓的血rou,還是用我大盛的國庫?!” “魏少司主管刑獄之事,幾時也對邊疆戰事上了心?” 尚先別有深意的說著,魏思武卻不吃他這一套,只冷冷道: “邊防之事,乃是關乎吾等安身立命的大事,莫說是吾,便是平民百姓未嘗不會私下談論,尚御史方才不也以民意相壓?” “魏少司!” 尚先拔高了聲音,魏思武卻不看他,直接上前一步: “圣上,徐大人臨危受命,不惜以身犯險遠赴邊疆,如何能讓這些安居廟堂之上,身處安寧之所的人隨意點評,豈不是寒了為國為民之人的心?” 尚先沒想到這位魏少司平日里不聲不響的,可是一遇到那徐大人的事兒,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陣亂撓,讓他一時竟無從下手。 “啟稟圣上,徐大人固然稱得上一句少年英才,可是他北上一月有余,既無建功立業之事,甚至還將平陽侯請了過去,便是臣今日不言,諸位同僚心里只怕也會頗有微詞?!?/br> 尚先這話一出,原本懶懶垂著眼皮的鎮國公睜開了眼睛,淡淡道: “尚御史好大的口氣,竟然有替吾等發聲的本事。爾未至邊關,如何知道邊關局勢? 老夫不怕告訴你,以烏國的習性,之所以能暫時休戰,乃是因為此時正值其國一年放牧勞作的關鍵時期,待過了這個時候,烏國大軍卷土重來……爾可有擋在涼州百姓面前的膽子?!” “鎮,鎮國公這話怕是有些危言聳聽……” 尚先忍不住打了一個磕巴,鎮國公只看了他一眼,安靜的抄著手: “危言聳聽?老夫自認隨先帝南征北戰多年,對于烏國的習性還是有幾分把握,尚御史若是不信,可敢立下軍令狀?” 尚先沉默了下去,成帝順勢道: “可還有人有疑慮?” 成帝太知道當初自己讓徐瑾瑜連升數級有多么讓人眼紅,他們能憋到這個時候,已經算是難得。 可鎮國公這話一出,成帝這才隱隱窺探到其后背的兇險,自然不能讓他們對徐瑾瑜再有詆毀。 甚至,連成帝的心都不由隨之揪了起來。 徐瑾瑜送回來的畫兒,他從魏思武的手里討過來仔細看過,這才看到那一片裸露在外的硫磺礦。 而當時,徐瑾瑜在上面題詞的內容也很微妙: 作于景慶二十七年七月十八日宛陽郡驛站,與太守馬昌明宴前。 一個小小的太守,徐瑾瑜為何要單獨去赴他的宴? 成帝在畫上摸索到了那塊硫磺礦縮影的凹凸不平,以及淡淡的刺鼻味道,之后又拿出輿圖看了整整一夜。 一個太守,或許不值得徐瑾瑜那般,可是,那宛陽郡與晉州軍的駐地實在太近,如若二人有勾結呢? 成帝本著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心思,直接開始準備尋人去襄助徐瑾瑜一二。 恰在這時,鎮北巡撫直接將太守馬昌明私采硫磺礦一事捅了出來,而個中過程自然要與成帝詳細稟報。 而在這個過程,成帝敏銳的發現了晉州軍守將姜興的名字,隨后他當機立斷,直接讓平陽侯走了一趟—— 平陽侯雖舊傷復發,可無論是領兵還是威勢,都能壓姜興一頭! 而成帝并不知道,正是因他反應如此之快,這才讓君臣二人隔空打了一個絕妙的配合。 成帝將自己眸中的憂慮壓了下去,隨后目光頗具威視的看向眾人,人群之中,有人看了一眼尚先,有些可惜的輕輕搖了搖頭。 圣心在那位徐大人的身上,今日尚無法動搖他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臣等并無異議,請圣上明鑒!” 尚先又一瞬間的茫然,但隨后,他直接抬起的頭顱,一副清白磊落到了極點的模樣,大聲道: “吾輩言官本就可聞風彈事,今日諸位大人見不平而不敢言,我尚先敢!圣上,臣以死諫,懇請圣上督促徐大人行應盡之責,如若耽誤了邊關情勢,那才是天大的罪孽!” 尚先說完,直接狠狠以頭觸地,那模樣仿佛真的報了死志! “尚御史還真是油鹽不進!鎮國公方才才說了烏國的國情,你是一點兒都聽不進去? 朝中尸位素餐之輩不知幾何,爾卻只就徐大人一人抨擊,是嫉妒他連升數級,還是以為他背后無人,更無法上朝一辯,便可任人欺辱?” 魏思武一臉譏諷的說著,可下一刻尚先卻直接一骨碌爬起來,猛地朝一邊的柱子撞上去。 死諫君王,若真讓尚御史做成了,怕真要青史留名! 魏思武見狀直接面色一變,隨后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在尚先裝上柱子前,一把薅住他的領子,直勒的尚先犯起了白眼。 “尚御史這般死諫,究竟意欲如何?難不成是要逼迫圣上罷了徐大人的官才好?” “唔,唔,唔唔……” 尚先被勒的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魏思武過了好久似乎才發現這個事實,直接將人丟到一旁。 成帝見尚先活著,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后沉聲道: “尚先,你這是在逼朕?” “臣,咳咳,咳咳咳,臣不敢,但徐大人他確實……” 尚先好容易企順,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內侍官稟報: “啟奏圣上,邊關急報!” 成帝聞言不由面色一變,急急道: “快傳!” 下一刻,傳信人登上金鑾殿,成帝看到他身后的紅色旗子,不由一喜—— 紅旗傳捷報,白旗遞兇訊。 最起碼,這一次邊關傳來的終于不是兇訊了! 成帝一臉期待的打開了密信,等成帝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直接高興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好好好!徐愛卿抵達邊關后的第一戰,首戰告捷,收回遂安,俘虜了烏軍的鐵騎軍,收繳戰馬八百,擒獲烏國四皇子!” 成帝這話一出,鎮國公也不耷拉眼皮了,直接抬起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眸,一臉喜色怎么遮都遮不?。?/br> “恭喜圣上,賀喜圣上!此戰大喜!” 成帝笑的見牙不見眼的附和起來,方才被尚先弄得僵硬的氣氛一下子活絡起來。 朝中人只當是鎮國公世子也在其中,鎮國公白那般高興,這會兒看著鎮國公都羨慕嫉妒起來,心中那是酸澀難當。 魏思武這會兒更是直接神采飛揚起來,他睨了尚先一眼,笑嘻嘻道: “尚御史,你還要不要繼續死諫?” 尚先整個人如同被抽了骨頭一樣,癱坐在地上。 他恨不得自己方才已經死了! 那徐瑾瑜初戰便有如此驕人的戰績,他若是再死諫,那便不是青史留名,而是遺臭萬年了! “不,不,不了?!?/br> 尚先連滾帶爬的回到了隊伍里,灰頭土臉極了。 成帝自收到捷報之后,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可是好消息遠不止這一樁,等到下一個朝會的時候,邊關又傳捷報—— “烏國以長平郡,贖銀十萬,牛羊千頭等條件,換回了他們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