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徐瑾瑜這話一出,長寧公主頓時眼睛一亮。    京郊的溫泉莊子并不少,只是大都被貴人用來享樂,至多種植一些名貴的花草,只為心曠神怡,這種菜倒是她沒有想過的思路。    長寧公主卻敏銳的從其中嗅到了商機,她正要再說什么,徐母等人已經被侍女們眾星捧月一般帶了進來。    長寧公主忙上前親熱的挽住了徐母的手:    “嬸子,您可算來了!今個我在莊子上請了新廚子,您嘗嘗,也指點指點!”    隨后,長寧公主又與其他人含笑見禮。    但不知是否是因為雛鳥情節的緣故,長寧公主對于徐母總是最親近的。    徐母心大,這會兒也很是親厚的拍了拍長公主的手:    “公主說的哪里話?您這都是御廚的手藝,我就算了!”    “誰說的?嬸子做的飯,尋常廚子比不得呢!思武,你說是不是?”    “沒錯沒錯!”    魏思武連忙附和,長寧公主三言兩語夸的徐母笑的跟朵菊花似的,隨后她拍了拍手,直接讓侍女上菜。    “嬸子,瑜郎君,當日若非兩位結我心結,助我脫離苦海,自不會有今日的長寧,長寧以茶代酒,敬兩位——”    徐瑾瑜和徐母對視一眼,看著長寧公主鄭重的樣子,倒也沒有做什么惶恐之態,只是自然的舉杯遙對:    “應該的應該的!”    “公主言重了?!?/br>    長寧公主卻眼圈微紅著飲下那杯茶水,只有切身感受過,才會知道那救命的稻草有多么重要。    “哪里,今日我還請了京里有名的戲班子,大家隨意點,盡興即是!”    隨著長寧公主這話一出,悠揚的絲竹聲已經響了起來,徐母以往沒有聽過,這會兒偏頭聽了聽,笑呵呵道:    “還聽好聽的!娘,你和曲姐先看點啥,我聽說人家京城里的老太太沒事兒干就點戲聽著玩兒呢!    我還說等大郎以后咱家也請,沒想到今個沾了公主的光!”    長寧公主離的并不遠,聽著徐母實誠的話語,也只是勾了勾唇,要是京城的勛貴聽了這樣的話,都要說些什么粗俗,不雅的話。    可是長寧公主就是覺得這樣的話貼心,親熱,人嘛,都是在自己熟悉,放松的環境才能暢所欲言。    這是嬸子親近自己呢。    女眷們大都沒有聽過戲,還是曲氏識字且粗筒文墨,咬著耳朵和徐老婆子、徐母說了那戲大致講了什么,眾人最后才點了兩出最熱鬧,最有趣的戲。    咿咿呀呀的戲曲聲響了起來,可是臺下坐著的師信卻是不由失了神。    方才長公主迎過來時,師信為了避諱,忙低下了眼眸,可就是這一低眸,他看到了長公主腰間那枚玉佩。    如果不是那上面的刻字不同,師信幾乎要以為那是自己的玉佩了!    而師信并不是蠢人,只要稍稍聯想,就知道昨日瑾瑜所說之言已經被印證了一半。    這一認知,讓師信一時心亂如麻。    宴席過半,長寧公主因為今日大家都能來此很是高興,尤其是這高興勁兒在徐母聽到這座莊子是長寧公主自己賺銀子買的,那叫一個贊不絕口后,一下子達到了頂峰。    她在舅舅處沒有找到的認同感,在嬸子這里找到了!    一時間,長寧公主面上的笑容明麗鮮妍,如同開在冬日里的鮮花一般,璀璨奪目。    就這樣,這頓宴席,那是賓主盡歡。    等到宴散,長寧公主便讓侍女們引著眾人去泡溫泉。    莊子上的溫泉泉眼都是天然而成,且各自分散開來,有幾處較大的泉眼,是可以眾人一起泡。    而另有幾處則是如同碎星拱月一般,分散開來。    女眷和郎君的湯池也是分開的,長寧公主怕徐母等人拘束,特意一同跟了過去。    而魏思武則做了一個請得手勢:    “瑾瑜,咱們去那邊!莊子上泉眼多,你看咱們是泡單獨的是一起泡?不過,咱們好像還從來沒有一起泡過澡呢……”    魏思武笑嘻嘻的說著,徐瑾瑜不由抿了抿唇,耳尖微紅:    “還,還是分開泡吧,我不大習慣和人一起?!?/br>    魏思武還是第一次見到徐瑾瑜這般模樣,哈哈大笑一通后,被徐瑾瑜瞪了一眼,這才收斂。    “好好好,沒想到瑾瑜你在沐浴泡澡之上,倒是跟個小姑娘似的!”    至于師信,魏思武和師信對視一眼后,都默契的轉移了視線。    嗯,他們不熟。    最起碼,這時候不熟。    就這樣,三人決定各泡各的,臨行前,魏思武還對徐瑾瑜眨了眨眼,暗示一番自己有了新收獲。    只是徐瑾瑜正好被風吹的眼睛瞇了一下,沒有接收到。    到底是皇家氣度,便是泡溫泉的湯池也是精心裝飾過,似乎是為了表現一種自然之美,幾處零星的小溫泉相隔并不遠,周邊所被假山石圍繞起來,再加上天然溫泉所特有的潺潺水聲,讓人只覺得眼前正是一幅假山流水的盛景。    三人走到近前的時候,徐瑾瑜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贊了一句:    “此處假山星羅棋布,又有熱氣蒸騰,不似凡間,倒像是仙境了!”    魏思武嘿嘿一笑:    “好看吧?我長姐特意讓人做的呢!里頭什么都有,快進去吧?!?/br>    徐瑾瑜微微頷首,雖然幾處溫泉相距不遠,但是高大的假山石讓他不會覺得隱私被冒犯,是以欣然而往。    魏思武看著徐瑾瑜去了右邊的池子,隨后自己轉而去了左邊。    這冬日的鬼天氣,凍的他手腳冰涼,先美美的泡一個溫泉,再和瑾瑜說說自己發現的線索吧!    而師信猶豫了一下,也朝右邊而去,他方才看到了長寧公主的玉佩后,心里有些緊張,一會兒想去找瑾瑜說說話。    徐瑾瑜哪里知道二人的想法,這會兒露天席地的泡著溫泉,周圍又有高大的假山石遮擋,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熏人欲睡,別提多么舒服了。    正在這時,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可是因為雪花太過細小,還沒有落下來就被蒸騰的水汽融化。    徐瑾瑜最后索性朝一旁一處上端突出的假山石下游去,靠著被熱氣熏的溫溫的假山石,伸出手,掌心卻是點點冰涼,舒服又愜意。    徐瑾瑜這邊是舒服了,而魏思武雖然也想好好的泡個溫泉,可是架不住內心的傾訴欲,等覺得身子暖了后,就直接起身擦干了身子朝外走去。    方才他看到瑾瑜去了左邊,那就只管往左邊走就是了。    等他看到一處入口外又一行腳印時,頓時一喜,就是這兒了!    他可沒有白在刑獄司待,這一看就是里面有人!    于是乎,魏思武完全錯過了一旁還有一個更淺的腳印。    下一刻,小小的溫暖池里,立刻想起一陣驚呼:    “哪里來得鼠輩!”    “是本世子!”    魏思武剛一進去,就被熱乎乎的溫泉水撲了一臉,師信這才發現,是自己撲錯了人,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是魏世子啊,您怎么也不吭一聲,我還以為是歹人……”    “就算是歹人,你一個大男人人家能圖你什么?就是圖色,那也得是瑾瑜那樣子的??!”    魏思武沒好氣的說著,看著師信一手捂著胸口的模樣,撇了撇嘴:    “硬邦邦的大男人一個,又什么好看的,還捂著!”    師信這才發覺自己反應過渡了,可是那枚玉佩,他暫時不想被魏思武看到,于是背過身去:    “世子是要尋瑾瑜吧,他在旁邊的溫泉,您快去吧?!?/br>    “去什么去,你方才弄濕了本世子的衣裳,出去冷風一吹,凍死個人!”    師信:“……”    “容我提醒一句,魏世子,這里距離瑾瑜所在的溫泉,最多不過五步?!?/br>    “五步不是距離?本世子方才被你用溫泉水潑了,眼睛還疼著呢,虧得本世子這段時間為了你娘那友人的事兒跑東跑西,你就是這般報答本世子的?”    魏思武平日也就在長姐、舅舅面前聽話,如今倒是可以再加上一個徐瑾瑜。    可若是旁人,還沒有能讓他吃虧的。    魏思武這話一出,師信也有些猶豫:    “那世子意欲如何?”    “等我在你這兒把衣裳熏干就行,你應該不是跟瑾瑜一樣,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泡溫泉的吧?”    “不是是不是,但……”    他也沒有泡著溫泉,然后卻被人在一旁盯著的習慣啊。    畢竟,他們一點兒也不熟。    尤其是,師信按著自己掌下那塊玉佩,抿了抿唇。    魏世子說方才被溫泉水蟄了眼睛,那這會兒應該是看不清的吧?    那自己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就可以藏起玉佩?    師信在心里計算著可行性,而一旁的魏思武卻是用已經可以勉強能識物的眼睛打量著師信。    這師信是瑾瑜的朋友,他不能欺負,但是他剛才潑了自己溫泉水的事兒,自己小小的報復一下,也沒關系的吧?    正在這時,魏思武發現師信似乎準備上岸了。    于是,他瞇了瞇眼,等師信一只腳剛踩上去的時候,猛的看了過去。    師信被嚇了一跳,如同一只受驚的貓一般,直接掉了下去,不過下面就是溫泉,倒是沒有發生什么。    “哈哈哈,讓你剛才嚇我!”    魏思武哈哈大笑,師信被氣的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