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魏杜氏被投入天牢之事,即便長樂伯大鬧特鬧,最終也不了了之。 如今雖然還未抓住本案的關鍵嫌疑人,但長姐的好轉仍舊讓魏思武心中大快,于是等到次日,魏思武特意張羅了宴會,為徐瑾瑜慶賀。 這場慶賀宴,魏思武辦的那叫一個熱鬧,但因為是私宴,所以并未請那些不相熟的人。 于是,等到宴開之時,來的人其實也就趙慶陽一個,而徐家人和曲氏也早早就被魏思武接了過來。 桌上的美食佳肴,數不勝數,管弦絲竹之音,不絕于耳。 “今日,為瑾瑜,與兩位有人,共賀中舉之喜,還請大家滿飲此杯!” 魏思武笑著舉起一杯水酒,一口氣一飲而盡,那副高興的模樣,像是自己考中了一樣。 徐瑾瑜也面帶笑意: “多謝思武兄張羅這些了!” 還特意將家人都請來,徐瑾瑜一時也是心中歡喜,隨后飲了一杯水酒。 之所以說是水酒,就是里面的水太多了,喝著和醪糟差不多,只有一種淡淡的酒氣,卻沒有醉人的本事。 趙慶陽看到這一幕,頗有些幽怨道: “我怎么沒想到呢,上次瑾瑜中了縣案首,就得張羅一二的呀!” 隨后,趙慶陽還拉著徐瑾瑜的袖子: “瑾瑜下回中了院案首,我高低也得張羅一桌,瑾瑜你應不應?” 徐瑾瑜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慶陽兄這話說的,好似那院案首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可擔不起!” “怎么就擔不起了?吾等俗人,可比不過瑾瑜你這非人哉!” 宋真幽怨的聲音,逗的眾人紛紛笑的樂不可支,就連師信也不由笑的彎起了眼睛。 魏思武卻盯著師信瞧了瞧,笑著道: “這位師兄弟倒是看著有些面善?!?/br> 師信聞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道: “世子何出此言?許是我大眾臉吧?!?/br> 魏思武也一時想不到方才那隱隱約約的熟悉感來自哪里,只得贊同: “許是如此?!?/br> 師信隨后也舉杯與徐瑾瑜共賀: “此杯,賀瑾瑜再得案首,且盼下次佳績?!?/br> 徐瑾瑜不由無奈: “信兄怎么也和他們一道起哄了?” 話雖這么說著,徐瑾瑜還是端起杯中水酒,一飲而盡。 郎君這邊,觥籌交錯,一杯接著一杯,而女娘那邊則是閑談細語,好不熱鬧。 長寧郡主如今整個人像是迸發了生機一般,容光煥發,和徐母等人說起話來,也是宜喜宜嗔,光彩動人。 徐老婆子本來頗為拘束,可也被長寧郡主三言兩語下來,渾身舒泰,立刻又樂呵呵的當回了自己在村子里時的瑾瑜吹。 徐母今個沒有忙碌,這會兒吃了一杯果酒,聽著兒子的光榮事跡,那叫一個美,但興致上頭,徐母還不忘叮囑: “郡主,喝著熱水,你方才都咳了兩聲?!?/br> 長寧郡主聽后,也是乖乖的端起一杯熱水飲下,彎了彎眸子: “好,我聽嬸子的!” 而另一旁的徐家姐妹二人正在品鑒美食,徐玉瑤快樂的像是一只掉進米缸的老鼠,她打小就愛吃,家里奶和娘都有一手好廚藝,所以她就愿意滿山的尋摸些好吃的。 這會兒,雖然是長樂伯府的別院,可是這美味佳肴也不帶差得,她只星星眼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長姐長姐,這個,這個,還有那個,看起來都好好吃,我想嘗嘗!” 徐玉琬也不由嗔聲點了點meimei的額頭: “這個也要,那個也要,你這個小肚子是想不想要了?” 徐玉琬糾結了一下,隨后一臉沉痛,用大拇指掐著小拇指的指尖: “那我一樣就吃一點點好啦!” 長寧郡主看到徐玉瑤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后招了招手: “是玉瑤吧?小女娘能吃是福,來阿姐這里,有什么喜歡的,阿姐讓人給你做,日日給你送過去可好?” 徐玉瑤聽了長寧郡主的話后,卻搖了搖頭: “不行哦,我是客人,不可以讓郡主阿姐太辛苦的,我肚子小小,只嘗一點點就好啦!” “這是阿姐送給玉瑤的禮物哦,禮物都是要投其所好的,玉瑤喜歡美食嗎?” “喜歡!但是每天吃一樣的也沒有意思啦。而且,奶和娘做的好吃的很棒!” 徐玉瑤眼睛一亮,但隨后又搖頭拒絕。 長寧郡主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 “對對對,嬸子做的飯可好吃了!我覺得最好吃的是櫻桃rou,可惜我只能吃一點點……” “我覺得最好吃的是紅燒rou!” 徐玉琬也笑瞇瞇的看著二人就娘的那道菜更好吃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自己則端起一杯果酒飲下。 這樣的日子,真是從未想過的美好。 宴會進行的熱熱鬧鬧,等宴畢后的別離卻有些傷感。 而徐瑾瑜等人也到了回書院的時間了,今年正逢三年兩次的院試,于八月份舉行,徐瑾瑜亦是要苦讀不懈,以期佳績。 雖然京郊和京城的距離也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但是魏思武這些日子已經有些習慣做什么事兒家里有個可以商量的人,這會兒看著徐瑾瑜即將上馬車,難得的紅了眼眶。 “這次一別,下次與瑾瑜相見怕是要等好些日子了。以后,也再無人能為我指點迷津了?!?/br> 徐瑾瑜聞言,勾了勾唇: “思武兄,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望下次再見,你我都會更好,也希望郡主早日得負清白之身?!?/br> 此時此刻,徐瑾瑜對于離別已經沒有那么畏懼,甚至還開始轉頭安慰起魏思武。 “一定?!?/br> 魏思武重重點頭,目送徐瑾瑜離開。 而就在徐瑾瑜離開的第二天,魏思武看著收拾妥當的長寧郡主,一臉不解: “長姐,你是說,你還要回平陽侯府?” 第53章 長寧郡主微微垂下眼簾, 濃密纖長的睫毛半掩著眸子,讓人一時窺不到她的真實情緒。 “思武,這些日子, 瑜郎君幫我良多,不管是畫出當年那掌柜的畫像,還是銀紅吐口,乃至點醒我世子的不對勁兒。 這樁樁件件,他已經推著我走了九十九步了。而我,也不該連這最后一步,也要等他替我走吧?” “長姐, 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長姐以身飼虎, 舍不得長姐再入狼窩, 那平陽侯府, 豈是什么好地方? 魏思武喉頭動了動,面上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長寧郡主抬起頭, 柔柔一笑: “思武,你長大了, 可以保護長姐。所以, 我才敢回去, 一旦有什么事兒,思武會幫我,是不是?” 魏思武看了長寧郡主良久, 隨后他重重點頭: “對, 我會幫長姐!” 長寧郡主如釋重負的笑了, 她上前拍了拍魏思武的肩膀: “思武,等我回來?!?/br> …… 當日, 長寧郡主帶著一眾仆從,聲勢浩大的從別院回到了平陽侯府,魏思武親自率一眾兵將相送。 平陽侯府的門房本欲攔著,可應是被當初刑獄司的兵將們嚇破了膽子,竟是直接呆在原地,看著長寧郡主長驅而入! 長寧郡主此番帶著的都是原本長公主手下的老人,后來因為杜姨娘的刁難,這些老人大都被趕去了莊子,而今長寧郡主重新把這些忠仆找了回來。 一進院子,長寧郡主身邊的梅mama便直接眉頭一皺,帶著人去庫房讓人換家具。 早在長寧郡主回來之初,平陽侯夫人就已經知曉,可她畏懼于當初魏思武的瘋,只做不知,準備先看看長寧郡主想要做什么。 “她要換家具?不準!真當她還是那個金貴的郡主了?” 平陽侯夫人一想起當日魏思武的強勢,就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 “我還當她魏玉舒有多大的本事,有本事在娘家住一輩子??!骯臟之軀入了我韓家的門,不老老實實,低三下四的伺候著我,怕是想翻了天去!” 卻不想,平陽侯夫人這話放了沒多久,就有侍女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夫人身邊的mama要帶人去外頭采買家具!” 平陽侯夫人聽后,勃然大怒: “她敢!她不要那張臉,我韓家還要!” 說罷,平陽侯夫人直接帶著一干仆從,浩浩蕩蕩的朝長寧郡主的院子而去。 而此時,那原本蕭條的院子已經被栽上了馥郁芳香的薔薇花,每一朵都開的熱鬧絢麗,在枝頭擠擠挨挨,迎風招展。 原本冷寂的院落,重返生機與活力。 “魏玉舒!” 平陽侯夫人習慣性的大吼一聲,身邊的婆子直接踹開大門,浩浩蕩蕩的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