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是!” 三人相視一笑,卻全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縣試之時,乃是需要考生五人聯合作保,一名廩生具保。 但書院之中自然不缺做保之人,其中,廩生乃是熟人乙級的段錫峰。 而聯保之人,尤其是一聽和徐瑾瑜三人聯保,幾乎被大家搶破了頭! 畢竟,和三位霸榜學霸在一起呆著,那也能沾沾運氣呢! 本次和徐瑾瑜三人聯合作保乃是丙級特字號的兩名學子,名喚:陳云,曹韋。 因為教學齋與一二三號教學齋不在一處,所以徐瑾瑜等人在得知此事時還有些驚訝。 “我們都是已經下過場的,要是在和你們同坐一座教學齋豈不無顏見人?” “……說的好像現在就有臉見人似的?!?/br> “嘿!指不定咱們和頭名,榜二,榜三處著,就更近一步了呢?” “一天天凈想美事兒!” “你又豈知,上次本縣縣試取中六十人,而我,就是那六十一名!” “……” 馬車里,陳云悲憤的聲音讓眾人紛紛沉默,但沒過多久,陳云自己就好了: “不過這一回,有頭名,榜二,榜三在,我一定可以有一個好運氣!” 陳云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笑道: “那便祝云兄心想事成!” 陳云哈哈一笑,隨后看著徐瑾瑜: “來來來,頭名的手先借吾摸摸,添福添彩!” 徐瑾瑜笑著伸出手,手指細長如玉,陳云摸了摸手背,都快樂瘋了: “來來來,頭名再借吾捏捏臉吧!聽說那日小瑜弟弟穿著一身月白長袍,恍若天人,怎么以后就不穿了呢?” 陳云語氣中滿是可惜,徐瑾瑜直接捂著臉縮回去,想都別想! 年紀小真是太吃虧了! 等五人到了城門門口下車檢查的時候,徐瑾瑜看到門口站著的那人不由愣了: “娘?” 師信也喚了一聲娘,原是徐母和曲氏過來等候了。 “可算是來了,娘提前定好了安靜的院子,你們啊,都去,都好好的考?!?/br> 縣試要考三日,徐母和曲氏打聽過后便來城門口等著了。 “娘你也不怕等不到我們,這么冷的天,真是的?!?/br> 徐瑾瑜小小的抱怨了一聲,雖是初春,可是雪還未化,春寒料峭的,實在是讓人擔心。 徐母聞言便大大方方的擺了擺手: “怕啥?大不了我跟慶陽學,問問那最好看的小郎君在何處不就行了?” 眾人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后不由笑了。 “娘!” 見徐瑾瑜惱了,徐母這才笑瞇瞇道: “行了,快別在這兒吹風了!回去娘給你們做好吃的,聽小信說你喜歡糖醋的,咱們做糖醋小排怎么樣……” 徐母找的這個院子實在是妙,大就不說了,住十個人都綽綽有余,尤其是它的距離。 院子距離縣試考場也不過一條巷子的事兒,這往往都是要被搶破頭的,真不知徐母是怎么定下的。 就叫里頭最喜歡斗嘴的陳云和曹韋看著這院子都不由感嘆: “當初我要是有這么好的地方,也不至于趕路急,下筆匆匆,失了先機??!” 這兩人都是外地學子,雖本籍在京城,但京中房產因為無人居住早已破敗,所以只在一座客棧訂了屋子,可是沒想到吃過了徐母做的飯后,在徐瑾瑜的盛情邀請下,兩人也欣然住下。 本次縣試,書院給了學子們三日的準備時間,是以大家都提前三日來到考場附近。 不過這一次有徐母準備的小院,倒是讓大家難得的輕松起來,陳云更是直接沖著徐母行了一禮: “嬸子,這回我若考中,必有您一份功勞!” 這話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笑過之后,徐瑾瑜與師信、宋真二人收拾好心情開始抽背起來。 從四書五經的段落內容背到釋義,進行整體闡述,幾乎與書院考題不相上下。 縣試第一考考經解,而四書五經的內容和釋義何其多? 答卷時間卻是有限的,所以除非將這些四書五經和其釋義都練成條件反射,那一定可以大大的省時! 陳云和曹韋在一旁聽了兩刻,兩人對視一眼,不由苦笑: “我算是知道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他們三人這排名,實至名歸?!?/br> 但很快,徐瑾瑜發現二人沒有加入進來后,征得他們的同意后,開始了新一輪的五人抽背。 為此,徐瑾瑜還提出了懲罰: 背不出來或者背錯就要在臉上貼一張白紙條。 等這場抽背進行了一個時辰后,徐瑾瑜面上干干凈凈,抱著茶碗,慢悠悠的喝水。 師信和宋真臉上也是寥寥無幾,反倒是陳云和曹韋二人——臉上沒有一處空地! “非人哉!真的非人哉!” “貼不下了,真的貼不下了!” 等二人盯著這張臉去院子后門的茅廁冷靜時,被無意間出門的老太太看到嚇了一大跳。 自此以后,整條巷子開始有了一條白面書生鬼被關在茅廁的傳言。 陳云和曹韋二人冷靜好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役,不過三日時間,二人過的極為“充實”。 這日,天還未亮,徐母便已經開始燒熱水,等徐瑾瑜被叫醒的時候,天依舊黑沉沉的。 考生們需要在卯時三刻便在考場外等候進場,一行人安安靜靜的吃過了早飯,這便準備出門了。 卻不想,剛出門就和踏馬疾馳的趙慶陽撞了個正著,黑咕隆咚,還是徐瑾瑜眼神好這才認出了趙慶陽。 “慶陽兄,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趙慶陽翻身下馬,爽朗一笑: “今日瑜弟下場,我豈能不來?” 徐瑾瑜聞言也不由一笑: “這么早,倒是有勞慶陽兄記掛了?!?/br> “說的什么話?不過,我今日過來乃是有件事情要與你說的?!?/br> 趙慶陽說著,看了一下周邊的四位學子: “事關本次科舉,爾等要聽,也無妨,不過若是傳出去只怕會為爾等招惹事端,還望爾等慎言?!?/br> 趙慶陽隨后便壓低了聲音: “我今日才得了消息,本次考場的食水,煤炭,你們能不用便不用。此番縣試的司記或有貪墨,只怕他們的東西有問題?!?/br> 大盛的科舉,不允許考生攜帶食水,煤炭,筆墨等物,一切皆由官府提供。 聽說是此前有考生在饅頭里藏小抄,筆桿里塞紙條等等行為的存在,特意規定。 而徐瑾瑜等人聞言不由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是科舉,今上近年頗為看重科舉,他如何敢……” “小小司記自然不敢在科舉學子的用物中動手腳,可那司記也不過是個馬前卒罷了。 筆墨是要呈上去的,想來他不敢動手腳,唯獨食水和煤炭,只恐有瑕,你們需要小心取用?!?/br> 趙慶陽說著,從懷里掏了一個包裹給徐瑾瑜: “這兩日從老頭子那里弄來的東西,瑜弟考完了私下隨便用用吧?!?/br> 徐瑾瑜一打開,嚯,狼毫筆,上等徽墨! “多謝慶陽兄!” 趙慶陽說完后,就拍了拍徐瑾瑜的肩膀: “好了,瑜弟,你該進場了?!?/br> 該進場了。 可是趙慶陽的消息,卻讓五人之間的氣氛都沉凝起來。 第37章 “好了, 大家也不要這般郁郁了,總歸吾等身負真才實學,進去后只管全心全意答卷。 縣試雖是三日, 可卻不是相連,百忍成金,而今也不過只是一日煎熬罷了?!?/br> 徐瑾瑜觀氣氛實在低迷,不緊不慢的說著。 師信亦微微頷首: “瑾瑜所言極是,吾等在前期好生答題,否則等到后面,冷餓交加, 只怕會影響狀態?!?/br> 宋真等人紛紛應是, 遂打起了精神, 依次上前排隊。 他們苦學至今, 豈能因為一日勞苦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