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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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陳大當家忠心耿耿的弟兄,有的去了香港,有的跟著陳展星去重慶,還有的留在了上海。 彭安和云門的人不怎么聯系,只說暗中行動。 明面上,彭安從來都不是云門的人。 彭安去香港之前,請了無限期的假。他再回來,沒有照常上班,偶爾過去銀行。 幾天以后,有人找上了他。 吳耕順送過來一張華麗的邀請函。 梁助理接過來敲了彭安辦公室的門。 彭安河上翻閱的資料:“吳先生?請他過來吧?!?/br> 送信的那人停在門口,站得直挺挺的:“我們家吳先生說,彭先生之前是市政府秘書長的私人顧問,又是商界老板信得過的人。吳先生久仰大名,特來邀請彭先生到場一聚?!?/br> 邀請函上,吳耕順的署名龍飛鳳舞。彭安合上邀請函:“我有空的話一定過去?!?/br> * 晚宴熱鬧。 吳耕順今天邀請的都是商界人物,很多和彭安認識的。 他們打招呼。 彭安點點頭。 眾人知曉他個性冷淡,目光轉向陸姩。 就算她身邊沒有站著彭安,她一個人進來也免不了被打量的。他沒有穿旗袍,換上了西式長裙,妝容精致,魅力四射。 一人問:“彭先生,這位是?”這是明知故問。 陸姩挽著彭安,十分親昵。 彭安回答:“朋友?!?/br> “幸會幸會?!蹦莻€男人伸出手。 陸姩不伸手,反而后退,像要躲到彭安的背后。 彭安說:“她沒見過世面,比較膽怯?!?/br> 男人悻悻地收回了手。 場上有一人走來。原來吳庚順還邀請了梁助理。 工作上,梁助理是彭安的得力助手。通過梁助理去挖掘彭安是一條捷徑。彭先生。 彭安點點頭。 梁助理驚奇的是旁邊站著的女人:“柳小姐?!?/br> 陸姩揚起笑,輕輕點頭。 又一個男人端著酒杯過來。這人大約三十二三,身材略顯壯實,五官沒有善意,眼睛兇狠狡詐。他上過報紙,他就是吳耕順。 吳耕順:“梁先生,這位是?!甭犨@話,吳耕順和梁助理已經有過往來了。 “吳老板?!绷褐斫榻B說,“這是我們銀行的彭先生?!?/br> 吳耕順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久仰大名啊。從前我在上海灘沒什么名氣,一直想要去拜見彭先生,找不到門路?!?/br> 彭安:“吳老板客氣,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銀行職員?!?/br> “彭先生謙遜了。你跟市政府秘書長的關系在上海灘流傳已久?!笔裁搓P系?吳耕順卻不明說,他又搖了搖酒杯,“彭先生今晚來到這里,說明你是走了一條正確的路?!?/br> 吳耕順望向陸姩。他早注意到她了,全場最為驚艷的一個。他的目光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溜了一遍:“這位是?!?/br> 彭安沉默。 陸姩面有膽怯。 氣氛頓時冷了。 吳耕順抬了抬粗長的眉。 梁助理出來打圓場:“這是我們銀行的一個職員,名叫柳枝?!?/br> 柳枝那一天端茶到會議室,彭先生抬頭望了幾眼。會議室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那時就猜疑。 英雄難過美人關。彭先生說是不近女色,其實是沒有遇到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柳枝的姿色足以讓男人破例。 吳耕順大笑:“近水樓臺先得月,吳某真羨慕彭先生?!?/br> 吳耕順哪會沒有女人。不遠處,一個身穿花色旗袍的女人,扭著纖腰,一步一步走來。 陸姩望過去,突然抓緊了彭安的手。 彭安不動聲色。 “這幾位是?”女人聲音如黃鶯出谷。 吳耕順:“過來見一見彭先生,在洋行玩股票的?!?/br> “彭先生你好?!迸诵辛艘粋€禮,接著望向陸姩。 陸姩輕輕一笑。 吳耕順拉起女人的手:“這位是我的朋友,喬麗小姐?!?/br> 彭安又是沉默。 這回出來說話的人是陸姩:“吳老板,喬小姐。你好?!?/br> “這位漂亮的姑娘是?”喬麗抿著唇。 吳耕順酌了一口酒:“這位是柳枝柳小姐,和彭先生在同一間洋行工作?!?/br> “柳小姐?!眴帖惔蛄筷憡?,“真是人如其名呢,飄逸得和樹上柳枝一樣?!?/br> 陸姩立即說:“喬小姐身姿優雅,哪是我們這些市井小民比得上的?!?/br> 喬麗佩戴著華麗精致的飾品。耳環垂下來,光彩奪目。頸項戴著一條圓潤的珍珠項鏈,手腕處繞一圈寶石鏈子,中指上閃著一枚耀眼戒指。 渾身珠光寶氣。 她見彭安這般俊俏,身材高挑修長,五官出眾清俊。吳耕順站在彭安的面前矮了半截。 喬麗伸手過去:“彭先生,歡迎光臨?!?/br> 彭安沒什么反應。 陸姩伸手,與喬麗相握。 喬麗碰到陸姩的掌心,收回手:“天冷了,我瞧柳小姐的手冰冰涼涼,讓服務員送杯熱咖啡上來吧?!?/br> “不麻煩喬小姐了?!迸戆舱f,“要杯熱水就行?!?/br> 喬麗笑笑:“彭先生請便?!?/br> 等彭安和陸姩去了餐區。喬麗問:“梁助理,這個女人是什么來歷?” 梁助理愣了一下:“喬小姐,柳枝是銀行的普通職員?!?/br> 喬麗:“她的名字就叫柳枝?” 梁助理:“是的。她在我們銀行干了一段時間,后來說是家人出事,離職了?!?/br> 吳耕順見到了門外進來的一個日本軍官,連忙拉著喬麗上前迎接,嘰里呱啦聊幾句。 送了日本軍官去休息,喬麗又看見陸姩的身影。 吳耕順注意到喬麗陰沉的眼睛,問:“怎么回事?” 喬麗:“這個彭先生是不是真的很厲害?” “他是金融高手?!眳歉樥f,“你見了這一面,覺得怎么樣? 喬麗:“他身邊的女人值得懷疑?!?/br> 吳耕順一口把杯里的酒全喝光了:“能拉攏就拉攏,拉不過來就殺了?!痹捯魟偮?,他又見到彭安和一個日本商人正在聊天。 吳耕順:“識時務者為俊杰。梁助理說,彭安沒什么喜好,唯獨貪財。一個人的弱點太明顯,很容易拿捏?!?/br> * 宴會散場。 彭安和吳耕順道別。 吳耕順:“彭先生,今天場上太多客人,我都沒有時間坐下來談一談。但是,你我既然結識,將來就有合作機會了?!?/br> 彭安:“吳老板客氣,我們先走了?!?/br> 到了大門外。 寒風襲來,彭安給陸姩系上了毛絨披風的繩子:“別著涼了?!?/br> 她低聲提醒:“聰明人不暴露弱點?!?/br> 他手上一頓:“在吳耕順的眼里,男人對女人的體貼都是逢場作戲?!?/br> “大家知道你不和女人來往,我這般特別,萬一成了你的軟肋……” “憑你的聰明,只會讓我如虎添翼?!?/br> 夜深,路上靜悄悄。 將要到達目的地,彭安才問:“你發現喬麗有什么不妥?” 陸姩冷笑:“蒼天有眼,讓我遇到了她?!?/br> “你和她有瓜葛?” “她是我在香港遇到的蔣婉柔?!?/br> 彭安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 二人下車,回到房子,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陸姩解了披風:“張巡捕在上海搜尋蔣婉柔的蹤跡。但是輪船靠岸,‘蔣婉柔’這個名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br> “蔣婉柔在香港和八風堂有關系,而八風堂是親日派。她回到上海,又成了吳耕順身邊的人。這個女人的立場始終如一?!迸戆驳沽艘槐瓱崴o陸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