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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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后遺癥嗎?”陸姩問,“是不是殘疾了?” “有可能……”彭安囁囁的。 “醫生怎么說?” “大概要休養半年以上了……” “人活著就好。腿殘疾了可以坐輪椅,可以裝假肢,沒事的?!?/br> “……”這是安慰人的話嗎?金律師說的“她很關心”是夸大其詞了吧?“陸小姐你別太擔心,在里面好好過?!?/br> 陸姩冷笑:“你以為我擔心什么,我所有的錢都在你那里。你人沒了,我就什么也沒了?!?/br> “我一定還,我從來沒有欠過錢?!迸戆驳脑捰姓嬗屑?,但這句絕對真誠——只有別人欠他的份。 陸姩松了松圍巾:“好了,你休息吧?!?/br> “陸小姐,我等身體好了再去——” “別來了。這里北風大,萬一你又感冒,就真的去見閻羅王了?!?/br> 彭安又咳好幾下:“那……等春暖花開了,我再去見你?!?/br> 有人敲門,接著門被推開。護士微笑地說:“彭先生,我來送藥?!?/br> 彭安朝護士點頭,聽見陸姩在說: “見我干嘛?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么好見的?” 兇悍的女人才是陸姩。彭安低下聲音:“是我爸媽……讓我去?!?/br> “我好得很,比你健康?!闭嬗袡C會見面,她非得戳戳他的腦門,“以后大晚上不要出門,你這人運氣背,三番兩次遇到殺人犯。再有下次,小心你被人先jian后殺?!?/br> 獄警聽到這一句,看了她一眼。 她笑起來:“好了,我去干活?!?/br> “你在里面要——” “再見?!标憡⊕鞌嗔?。 彭安:“……” 護士放下藥,笑著說:“彭先生聊電話好溫柔,是女朋友吧?” “不是?!憋@然,這位護士分不清“有氣無力”和“溫柔”的區別。 護士又問:“為什么要春暖花開才去見面???” 彭安扶了扶眼鏡:“她出不來?!?/br> “哦?!弊o士點頭,“過完年大家都很忙?!?/br> “她在東五監獄?!迸戆草p描淡寫。 “這……”護士再也不敢問了。 * 獄警們一個個衣服穿得嚴實,錢進看不出誰的手臂有傷。經過觀察,他說:“陳哥,我發現有一個獄警對你格外關注?!?/br> “說來聽聽?!标愓剐窃缬胁煊X,看向那個獄警。 錢進望過去:“他是……去年底新來的吧,反正經常盯著你?!?/br> 陳展星滿意地笑了。 晚上,他又拖到最后半小時才去澡房,門口站崗的就是那一個獄警:“真是巧,今天又是你?!?/br> 獄警不說話。 陳展星進去,突然一回頭:“今天會不會停電?” 獄警板著臉。 陳展星笑著把毛巾拋到背上,腳尖向前,但又迅速退后,將毛巾往后甩。 獄警偏頭閃過。 陳展星迅速飛起一腳。 獄警一個側身:“p714,你襲警?!?/br> “對,這是明擺著的事?!蓖骊幍?,陳展星可不輸人,過了五六招,他已經把獄警鉗制住,“十二月十日那一天,是你替我遞交延期申請吧?”如果不是陳大當家中途插了一腳,他真的延期了。 獄警面有怒容。 陳展星似有惋惜:“可是,老天爺站在我這邊?!?/br> * 彭安在晚上接到金長明的電話,彭氏夫婦去蘇州的行程已經安排妥當。 夜半,貴賓房里又響起刺耳的鈴聲,來電還是金長明,說的是:“彭先生,柳枝出事了?!?/br> “什么事?”彭安漠然。 “她中了刀傷,昏過去了。據彭老先生說,柳枝半夜來敲門,說有人追殺她,而且不讓報警,不讓去醫院。彭老先生擔心不報警會招來更大的禍害,可柳枝求著不能報警,彭老先生只好給我打電話。彭先生,救或不救,聽你的一句話?!币澜痖L明的想法,柳枝是個麻煩。這一出不知是苦rou計,還是她成了一枚棄用的棋子。 彭安靜了半晌。 金長明也不催促,只是等著。 彭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三下:“救?!?/br> “彭先生,萬一這是柳枝的苦rou計……” “她離死還有多長時間?” “這個……具體要問藍醫生?!?/br> “假如我們不救,她能不能熬過今晚?” 金長明說:“柳枝的刀傷在左下腹。如果不止血,她撐不到天明?!?/br> “我們只要在她最后一口氣之前救下來就行。是不是苦rou計,要看人臨死前一刻的反應?!?/br> “明白?!苯痖L明領命行事。 彭安又給藍醫生撥去電話,簡單說明情況:“藍醫生,你隨時準備。只要能救下來,她經受多少痛苦都無所謂,不影響結果就行?!?/br> * 柳枝在第二天上午醒來,哭著說疼得想死。藍醫生給她打了止痛針,她才擦掉眼淚,問:“是彭伯母救了我嗎?” 藍醫生:“送你來的人是金長明金律師?!?/br> “我要見金律師?!?/br> “他會來的?!?/br> 過了半個小時。柳枝聽到敲門聲,之后門開,站著的人正是金長明。 柳枝和金長明打過照面。她撫住傷口,側過身子:“金律師,謝謝你?!?/br> 金長明:“是彭老先生和彭老太太救了你,希望你惦記他們的恩情?!?/br> 柳枝點頭。 金長明:“另外,柳小姐,你是不是要跟我們說說你受傷的經過?我們不知道救的是好人,還是壞人?!?/br> 柳枝猶豫。 金長明:“我們一頭霧水,你總要說清楚其中內情,否則我們被你連累,不明不白?!?/br> 柳枝突然見到金長明身后的人,瞪大了眼睛:“彭先生……你不是……”不是“昏迷至今”嗎? 彭安還在輪椅上:“難道我死了,你就被人滅口?” 柳枝慘白著臉:“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我等著你說給我聽?!迸戆驳氖种鈸卧谳喴蔚膬蛇叿鍪?,給自己的腿蓋了一張毯子。 柳枝大駭。這是……殘廢了? 彭安面色蒼白,聲音輕,像是大病初愈:“如果你的用處只是對付我,我不在了,你自然沒有價值?!?/br> 柳枝:“彭先生為什么救我?難道我有價值嗎?” 彭安:“價值是自己創造的,有或沒有,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柳小姐不是除了美人計之外就一無是處的人。你想一想,我為什么要救你?!?/br> 柳枝睜著大大的眼睛:“難道……因為我的這張臉?” 金長明輕輕搖頭。柳枝真的不了解彭安。如果因為那一張臉,彭安只會殺了她。 彭安可不愿天天對著一個贗品。 果然,彭安跟淬了冰似的:“柳小姐是病人。金律師,我們不要打擾她休息,讓她好好想清楚她的處境?!?/br> * 與此同時,陳展星又出了東五山大門。他大搖大擺去跟典獄長商量,家中母親生病,他憂心不已。 他禮貌地保證:“確認我母親無恙,我立刻回來?!?/br> 典獄長安排了一輛車送陳展星出行。 可陳大當家的妻子早已不在了。 * 陳展星又回到云門,讓陳大當家有點驚訝:“你出來了?” “下個月?!?/br> 陳大當家看著兒子的囚服:“瘦了?!?/br> “那里的伙食不行?!?/br> “當是歷練吧。反正你在那待了五個多月了?!?/br> “我要不再去歷練歷練?” “適可而止?!标惔螽敿业脑挷赜芯?,“男人要有野心,不要目光短淺,盯著男女之間那點事?!?/br> 陳展星一臉無謂:“有陳大當家的威名,云門輪不到我來施展野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