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哪怕事情再來一回,他還是會為了給父親翻案而毫不猶豫地簽下姓名。 他只是沒有想到會搭上自己的半條命。 方橋痊愈后私底下找其他律師看過兩份霸王條款,商討是否有終止合同或者縮短時期的可能性。 起先說得好好的,可所有的律師一聽牽扯到江家,紛紛改口。 他做這些瞞不過江儒和林少虹。 夫妻二人甚至都沒有出面,只交代律師敲打方橋。 “聽說方先生的父親離世后是由伯父嬸嬸撫養,你還有個beta堂哥?!?/br> “你中學和大學是在a市就讀,24歲碩士畢業后,在b市口腔醫院的兒童頜面外科任職?!?/br> “據我所知,方先生從高中就開始勤工儉學,你們那一屆的omega學生不到二十個,方先生這一路走來一定很不容易吧?!?/br> 句句不提威脅,句句是威脅。 方橋在江家面前就像一張白紙,他的人生、履歷被調查得一清二楚。 一個可遇不可求的高契合度、無依無靠的omega,江家想要毀了他易如反掌。 他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從江家盯上他那一刻開始,無論他做出什么樣的選擇,結果只會有一個,不過是自愿與非自愿的區別罷了。 看清本質后,方橋將兩份合同收了起來,再也沒有翻閱過,盡職地給江明御當起了人體抑制劑。 - “方醫生,方醫生?” 方橋蓋上鋼筆,“怎么了?” “下班了,還不走嗎?” 他笑笑,“看完這篇論文就走?!?/br> 話是這樣說,可大約是太過漫長的回憶讓他有些心不在焉,生澀的單詞一個都看不進去,方橋只好注上標簽合上了筆記本。 聚會他是去不成了。 兩年前江明御查出有尋偶癥時,alpha不信邪,既不做臨時標記,也沒有增加信息素攝入的次數,結果就是癥狀越來越嚴重。 此后那一個多月,方橋總能在出乎意料的時間和場景被神態不清的alpha不由分說抓回家。 有時候是在醫院,有時候是在和同事朋友相聚時。 沒多久相識的人就都知道他談了個年輕漂亮又粘人alpha——這只是好聽一點的說辭,事實上,私底下同事都會偷偷調侃方醫生的alpha個是偏執控制狂。 副主任找到他,“你那個小男朋友可不能一天到晚往醫院跑,這樣不利于醫院的風評。再說了,你在給患者看牙,他像尊大佛坐在那兒算是怎么回事?每次都把小孩子嚇哭,家屬對此很有意見,你自己看著辦?!?/br> 方橋無顏面對上級和同事,也怕惹出事來,自動婉拒了所有的集體活動。 他受不了別人的非議,更無法忍受江明御影響他的工作,只能做出妥協。 一下班就趕回家,延長和江明御的相處時間。 把沾染自己信息素的方巾偷偷地放到江明御的口袋里,alpha每次嘴上不饒人說“不想帶垃圾出門”,但也不想再做尋找omega的傀儡,還是不會阻止他這個行為。 可惜收效甚微。 方橋依舊時不時得頂著同事好事的目光將躁動的alpha帶到地下停車場。 他們在無人的角落接吻,像兩只不知饜足的獸類交換氣味。 alpha將omega抵在墻面,瘋狂激烈地吮吻著柔軟的唇瓣,偶爾有路人經過,方橋也不像最開始那樣緊張,只會借由石柱的遮擋,放慢呼吸減弱黏糊的嘖吻聲。 信息素奪取間,江明御會漸漸地恢復清醒,直到雙眸徹底清明。 找回自己的思緒后,alpha并不高興。 他總是在跟信息素做搏斗,卻一次次成了輸家。 江明御撫摸著方橋紅潤的唇,呼吸沉重,“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笑話?” 方橋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強勢又脆弱,氣惱又無助,像一頭困獸。 他回:“沒有?!?/br> 江明御不太相信地跟他對視。 方橋的手慢慢環上alpha的腰,掌心在后背輕輕拍了兩下,就像安慰一個小孩子,放軟語調,“真的沒有?!?/br> 似乎察覺到omega的憐憫,江明御想要推開他,“你干什么?” 方橋抬起眼睛,笑了笑,“今晚早點回家,好嗎?” 話里有話,江明御推拒的動作一頓。 眼前的omega溫柔、包容,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一吻,用清淡的茉莉花香撫平他心里的褶皺。 “你......”江明御竟說得不太自在,“你少來這套?!?/br> 方橋還是笑吟吟的,“明御,沒有人笑話你,不要像只刺猬一樣。我們好好相處,積極治療,你會好起來的?!?/br> 江明御喉結滾動,別過臉避開方橋如水的眼神,“說的比唱的還好聽?!?/br> 方橋送走alpha,在心中祈禱這是江明御最后一次發病來醫院找他。 神聽到了他的禱告。 當晚,方橋在住處等來了早歸的alpha。 作者有話說: 江大少爺(驕傲抬下巴):這么漂亮溫柔體貼的老婆是誰的???原來是我的! 第9章 方橋剛進玄關就聞到了咖啡的氣味。 近來江明御的工作進展似乎不太順利,已經連著熬了好幾天的夜。alpha的精力再充沛終究也不是鐵打的,只能依靠咖啡因提神。 江明御站在咖啡機前,戴著藍牙耳機和人通話,聽見動靜,往后看了一眼,嘴里說著,“容家那邊要麻煩你幫我牽個線,有個章比較急用,得早點辦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