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直至現在,他還是選擇將自己的孤注一擲交給顧亦銘。 少年抽了抽通紅的小鼻子,天真的妄測,總不至于,輸得一敗涂地吧. ... 洪山醫院位于洪山腳下,和顧亦銘的別墅一南一北,相差幾十公里的距離。 許苑循著光亮的方向走,灌進肚子里的水一點也不管飽,明明先前喝了那么多,可沒一會他的小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安靜的道路上偶爾滑過疾行的車輛。 若是原來許苑必定會直接攔住車輛,央著好心司機捎上自己一段,再者搬出自家的頂級alpha,承諾足夠的好處。 可現在許苑卻不敢了。 小小公子一個不慎從月梢掉進凡塵,掙扎于囹圄,用那雙一塵不染的眸見識過太多的罪惡和折磨。 原來這世界真的有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許苑無法預知那些尋常皮囊后裝著怎么樣靈魂。 他是被拔掉翅羽的鳥,是割了鰭的鯉,困宥于生銹的牢籠,再也無法抱著一腔孤勇無畏地向前... 原來長大,也意味著害怕。 許苑餓得頭昏眼花,小腿酸軟地就快失去了知覺,眼前一片一片閃爍起老舊電視上的黑白水花。 小家伙一邊走一邊為自己打氣,“別..別怕..一定會見到爸爸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們還要走很長很長的路,奔向充滿幸福的未來。 天慢慢亮起魚肚白,火紅的朝霞在最遠處鋪開赤紅鎏金的魚鱗,少年周身被度上一層暖光,只身跋涉的樣子像孤獨的朝圣者。 就在這時一輛銀色的長安經過許苑的身邊,開了沒多遠沒又退了回來。 車窗被搖下,司機側過頭:“需要載你一程嗎?” 許苑眼前已經模糊成一片,腳底也磨出了水泡,他很需要,可他不敢。 司機還在好聲氣的等著,正當許苑躊躇不定時,副駕上的omega突然捂嘴咳嗽了一聲。 omega慘白的臉色陷在座位上,看上去極為不舒服的樣子。 不等池洛說話,司機笑呵呵地解釋,“他懷孕了...反應還挺大的..我們才從醫院查了回來..” “要把你往前帶帶嗎?” 原來這個omega..也要當mama了啊.. 許苑的心被軟軟地蟄了一下,有如惺惺相惜。 少年放下了警惕,感激地欠下身:“真是太感謝您了...” 銀色的車體很快消失在無人的山路。 時間走上無法返回的單行道,命運的指針再也無法撥亂反正。 .. 顧亦銘腳不沾地趕往醫院已經是二十多個小時以后。 男人大步行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黑色風衣拉開滿弓的風,沉沉的氣壓秋風掃落葉般掃蕩過長廊的每一個角落。 典獄長戰戰兢兢躲在守在病房門口,見到顧亦銘的那一刻馬不停蹄地迎了上去。 “人呢?”顧亦銘的聲音壓得很低,那雙被慍色充斥的眸子分明著惱怒,以及,那被掩映在極深眸色下,常人難以察覺的晦澀情緒... “我的人發現的時候已經跑沒影了...是從通風口爬出去的..不過他一沒錢二還懷著孕,一定跑不了多遠..” 典獄長跟在男人身邊喋喋不休著,他不敢停下話頭,顧亦銘臉上的表情太過可怕,他深怕一個停下男人就會將箭頭指向自己。 顧亦銘一把推開了病房門。 昏暗的房間里空落落的,許苑留下的信息素淡成一幅描不出邊的形狀,被嗅覺神經習慣性記憶,一點點的搔刮過顧亦銘鼻腔。 好像在證明,這里曾經有誰在等待過誰。 “腳踝定位在哪兒?”顧亦銘轉過頭,沉沉一眼凌冽似大廈將傾,典獄長嚇得腿上一軟。 當真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典獄長不敢說謊,他抹了一把汗,硬著頭皮道:“腳銬定位消失在洪山后山腰一帶,那邊有特定的信號干擾器,已經在安排技術員破解了?!?/br> 洪山后山。 誰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唯一一個不在公理之下,逃命都沒人敢去的地方。 一個洪山監獄重癮者集中營就已足夠讓人聞風喪膽,關押在那里的一律是因為強jian,暴力,重癮難抑而被強行剜掉腺體的囚犯alpha。 而與之毗鄰的是連綿數十公頃的地下拳場underslog,以及通過其衍生出的不計其數的罪惡行當。 那里罪惡猖獗,人倫盡喪.. “興許定位是假的,電腳銬被小公子取了下來也說不定?!?/br> 說這話的是安助理,他先前得過機會去過一次地下拳場,他知道那里是怎樣悚然的存在,他不敢相信許小公子那般清白無暇的人落到那里會怎么樣.. 典獄長擺擺手,“不會的,腳銬銜接腿神經,沒有專用鑰匙想要強制取下腳銬的話, 除非挑掉許小公子的腳筋..” 話音剛落,典獄長自己的臉色跟著變了。 第40章 許苑告白 到了那里,什么都可能發生… 顧亦銘的臉色越發陰鷙,有什么快要沖破那幽邃冷靜的眉眼,毀天蔽日而來。 他果斷道:“去地下拳場?!?/br> 。 是夜。 扶光沉于山坳,黑暗籠罩大地,人性規則被深夜浸染的面目全非。 罪惡像蛛絲,不加掩飾的大張大合,坐等獵物們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