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第70節
陸蔻邀約的,有不少新婦,姑娘家也多已定下婚約,姜懷雪、陸芙也在。 南枝偷偷和云貞說,沒給陸瑩、陸蓓請帖。 陸蔻當真是生氣。 云貞記在心里,別瞧蔻jiejie性子軟,真觸動她生氣的點,她也可以斷絕一切。 新婦和待嫁的姑娘,兩兩摻在一處,免不了說起嫁娶。 進入這個七月,姜懷雪的婚事,也定下來。 她身份高,性格爽朗,想和誰好,大家都會向著她,和陸蔻的感情就還不錯,因此,陸家雖分家,卻不至于影響二人。 而她定的,自是陸旭。 陸蔻緩聲一笑:“大哥性格穩重,有小叔的風范,雪meimei有福?!?/br> 姜懷雪嗔她:“蔻jiejie別笑話我了?!?/br> 說陸旭穩重,姜懷雪第一個不信,她與他別扭許多年,如今雖說終于定下來,卻也怕他悔婚。 總歸等完婚吧。 想著,姜懷雪看了眼陸蔻身邊的云貞。 她自己生得美,以前就注意過云貞,卻沒想到,云貞如今出落得越□□亮,那眉眼那肌膚,當真如明珠生光。 還好她現下不住侯府,姜懷雪少了些許敵意。 云貞則低頭,避開姜懷雪的目光。 她想起,夢里,姜懷雪也是嫁給陸旭,后來隨陸旭去地方上任,再相見,已又過三年。 姜懷雪面色憔悴,嘴上嚷嚷比誰都過得幸福滋潤。 陸瑩還暗地罵了她兩句。 她們再好的情誼,在成為小姑嫂子后,也難免摩擦。 自然,這是她選的生活,云貞不會有所置喙,她腦中過了一遍姜懷雪的未來,便不再想。 中途,云貞去更衣 殪崋 。 回來路上,聽見幾個新婦,拉著陸蔻小聲問話,因著都是新婦,云貞猜她們說的不適合她聽,便站在遠處瞧景色,等她們說完。 原來是方才說到陸七爺,幾個新婦上心了。 她們娘家都有適齡的meimei表親,雖說陸崇二十三了,但相差個七八歲,問題不大,何況陸崇那前途,叫人如何不眼熱。 陸蔻笑得十分得體,言辭溫和,一一回拒。 有人問:“只是不知為何,七爺至今未娶?” 下意識的,陸蔻看向云貞。 天有點熱,少女身姿窈窕,許是流汗,她拿著一方素手帕,擦擦鬢角,但她眉眼如常,周身氣息平穩,腰背挺直,瞧不見“熱”亦或焦躁。 不知不覺,她也有幾分持重之態。 陸蔻收回目光,她到唇邊的客套話,換成另一句:“小叔的事,我本不該說什么,只不過,他是有意中人了?!?/br> 新婦們之間,談話無需像姑娘那般嬌羞,只一句,眾女子明白了,也歇了那條拉線的心。 陸蔻暗笑,侯夫人都不大敢跟陸崇提這回事呢,她們倒是心思活絡。 下午,宴席既散。 云貞幾乎是最后一個走的,陸蔻說:“日頭還大,你陪我再坐會兒,可好?” 外頭確實還熱,陸蔻挽留,云貞便應了下來。 她二人寫了會兒字,聊起書,如今云貞在讀一本詞集,陸蔻拿了柳煥那本書來,二人翻找著看,邊談。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時辰,已是傍晚,云貞實在得走了。 陸蔻很不舍,都想要留她吃晚飯。 她送她到門口,與云貞約下次,說:“中秋那日,你千萬記得?!?/br> 云貞說:“放心,我記著呢?!?/br> 恰這時,外頭一個小娘子,翹首相望,云貞認得她,她是年前馮氏忙不過來,雇在炒貨鋪子的妙娘。 妙娘終于等著云貞,忙說:“貞姑娘,出事了,馮掌柜叫人打了!” 姆媽叫人打了? 云貞眼前險些一黑,沒有哪次如現下這般,一邊驚疑,又一邊腦子清楚,她立時回過神,問:“嚴重么?請大夫嗎?誰打的?” 妙娘:“哎呀,快跟我去吧,鬧到衙門了!咱直接去衙門!” 陸蔻攙著云貞,說:“我也去?!?/br> 云貞攔下陸蔻:“jiejie,別,你待會兒還有事?!?/br> 陸蔻一愣,是了,她不是姑娘家了,臨近晚飯,這時間隨意出門,婆母就算再隨和,心里也會犯嘀咕。 無法,陸蔻只能墊著腳尖,見云貞帶著喜春,與那妙娘匆匆離去。 想了想,陸蔻叫來秋果,耳語幾句。 秋果拿了柳府的牌子,立時坐上馬車,往宮門去。 第五十七章 ◎他在朝她走來?!?/br> 一路上, 云貞聽妙娘講來龍去脈。 原來這幾天,馮氏走了好幾個布莊、染坊, 和織娘同吃同住幾天, 她發覺,隆全賣給百姓的布料,貨次而價高。 相反,賣給京中世家的料子, 都十分好。 馮氏這才想自己整個布莊, 賣點給百姓的布料。 可是這動了隆全商號的利。 商號人多勢眾, 他們找人盯著馮記炒貨鋪子, 找個機會, 在鋪里鬧起來,馮氏剛好也在, 推推搡搡的,有隆全一個伙計摔倒了。 這下可好, 他們惡人先告狀, 報衙門去, 要青天大老爺做主。 云貞:“姆媽呢?傷得可重?” 妙娘:“被打了一個巴掌, 我瞧著還好?!?/br> 喜春來氣了:“敢打嬤嬤巴掌,我給他們打回去!” 云貞心中沉沉。 天子腳下, 隆全這般囂張,只怕有些關系。 果然,到東兵馬司衙門,堂上,云貞道明來意, 一名姓王的典吏, 拿一對三白眼瞟她, 笑得意味不明。 沒叫他唬到,云貞說:“大人,我姆媽呢?” 王典吏:“牢里關著呢!” 云貞:“無憑無據,為何關我姆媽?” 王典吏:“無憑無據?” 他朝外頭喊:“來,你們快來,叫這嬌嬌小娘子看看,她姆媽把人打成什么樣?!?/br> 外頭兩個小吏抬著擔架進來。 擔架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閉眼,“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這時候,隆全商號的,也接到通風報信,三個男子氣勢洶洶上門來,一見云貞的模樣,目光微微一變。 其中一個略矮瘦的年輕男子,瞇著一對小眼睛,瞧著云貞。 云貞忍著不適,她盯著擔架上那人,只問:“他是什么情況,可瞧過郎中沒?” 瘦子粗聲粗氣:“他被馮氏打得,渾身都是傷,都沒法起身?!?/br> 擔架上的男人配合:“哎喲,疼死我了!” 喜春大聲:“胡說,他身上明明沒有傷口!” 王典吏:“你是郎中?憑什么就說人身上沒傷口?他反正是傷著了,馮氏打人至此,這罪可不輕??!” 其余男人附和:“就是!” “這么晚了,你們怎么沒有父兄同行?大抵不是正經的小娘子?!?/br> 外頭天色已暗淡,夕陽西下。 妙娘有點怕,躲在云貞身后,喜春上前一步,攔在他們之前。 云貞握了下喜春的手。 她也怕。 但她已經知曉,如何去面對。 好歹天子腳下,衙門之內,他們頂多過過嘴癮,哪敢真的動手。 她攥著五指,壓著聲音,說:“這人身上,分明沒有傷,不然咱們現下就去仁義堂,叫郎中辨真偽?!?/br> 瘦子說:“行啊,這就去啊?!?/br> 他答應得太快,有貓膩。 云貞怔在原地。 瘦子又說:“我知道你也只是想讓你姆媽出大牢,這樣吧,只要你簽了這份契書,我們就和解,不關著馮氏了?!?/br> 說著,一個人送來一疊契書:“這上面只叫你們賠一兩銀錢,可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