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 第64節
去信她。 不多時,陸崇回到靜遠堂,他換衣服的動作,倒是比尋??炝嗽S多,連茶也沒喝一口,便又走出靜遠堂。 他一邊抻平袖口,一邊對星天說:“去桓山亭?!?/br> 星天方才還被陸崇訓過呢,這時候,乍一聽他這么說,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遲鈍了。 見狀,陸崇說:“這時候,他們該說的,也說完了?!?/br> 他目中隱約閃爍。 而有些話,他還沒說。 ... 亭中。 云貞拘謹地站著。 遲了一年,她終于拒了周潛,也表示,那塊荷魚玉佩,會找人送回侯府,還給他。 沉默許久,周潛問:“為了陸旭,還是陸曄?” 云貞聽到自己聲音,很是冷靜:“并非如此,與他們無干?!?/br> 周潛聲音沉沉,說:“我等了一年,沒等到想要的回答,我不甘心?!?/br> 直到這時,云貞才發現,一年前她恐懼周潛,以至于總想躲開,如今是好好說的,沒必要再空留人家幻想。 她還是雀兒膽,可這雀兒,已見過更廣袤的天。 云貞輕輕地說:“周公子,過去的事,我也有無奈之處,欺瞞了你,我心里很過意不去,公子不必等我?!?/br> 她彎起眉眼,一笑:“總會有人在等公子?!?/br> 周潛愣了愣。 被云貞推拒,他有些不快,但一來,陸旭和陸曄,她也沒一個看得上眼,二來,她實在太美了。 過去她生得美,令人心生占有欲,如今,不知是不是長大一歲的緣故,她眼底的鎮定,話語里的條理,都在提醒他,她不是一個能讓他隨意拿捏的女子。 她有漂亮的面孔,卻也有心氣,有一顆堅貞之心。 由內而外的,令人心生向往,難以自拔。 周潛看著她。 半晌,他才笑著搖頭:“你這樣,又讓我如何放得下?!?/br> 男子少見的火熱與直接,讓云貞愣住,一張臉也不由微紅,道:“公子說笑了?!?/br> 即使身邊有喜春,她也不欲多留,道了聲告辭,帶著喜春離去。 唯周潛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沒動。 陸蔻出嫁,云貞自不會留在乘月閣,她回去收拾下東西,與留在乘月閣的嬤嬤丫鬟告了聲走了。 她便要和喜春一道回去。 方走到刻著進學解的石碑,她腳步一頓,不遠處,竟是陸崇。 他著一身石青色云綢直裰,因著陸蔻大喜,他袖口勾著蓮紋金線,顯出幾分喜色,越顯他通身華貴俊美。 他便站在石碑前,看著石碑。 云貞有點驚訝,不是還要吃喜酒么,陸崇怎么還在。 正這時,陸崇轉過身,正對著她,他望著她,微微頷首,道:“云貞?!?/br> 看模樣,他在這兒,等她已有好一會兒。 云貞一驚。 她小心地問:“七爺是……” 她停在他七步外的距離,陸崇抬起腳,下衣擺一動。 一步,二步,三步…… 他攏共走了六步,停在她面前,云貞一驚,怕他靠近,下意識后退一步。 這一步,不大。 卻也讓二人的距離更遠了點。 這最后一步,二人心知肚明,卻從未提及。 陸崇看著她,漆黑的眼中,一片清幽。 他似要透過她明了什么,又似要深深望進她的心。 光是這個眼神,云貞便不由耳尖發熱,她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輕輕摩挲自己指甲蓋,以此轉移注意。 而他沉默的這會兒,她甚至有點無所遁形。 不一會兒,便聽他說:“若邁過最后一步,你所顧慮的,是什么?” 作者有話說: 今天實在修了很久,抱歉才更新qaq 第五十二章 ◎分房了,沒那么多麻煩事?!?/br> 侯府前堂, 慶樂還未遠去,嗩吶鑼鼓, 鞭炮滾滾。 后園里, 隔著一道墻,不知哪個院的丫鬟們在分喜糖,嘰嘰喳喳。 然而,在陸崇問出那句話后, 云貞愣住了。 她的耳朵被寂然包裹, 形成一層膜, 只聽得見心跳越來越大聲, 若涉水而過的馬蹄聲, 迸濺回聲無數。 她悄悄吸了口氣,盯著地面, 任由兩頰發燙,便只說了一句話。 她甚至聽不太清楚, 自己說了什么。 陸崇靜靜看著她, 他聲音微沉, 道:“這些事, 全交予我?!?/br> “你不必擔憂?!?/br> 這樣的話,旁人說出來, 到底有些狂悖,他不一樣,他有這般的能力與威信,說出這種話,只會令人信服。 云貞攥著手, 放在身前。 可她不敢忘形。 她沒有再說什么。 這一步, 她留了下來。 回去槐樹巷的宅子后, 云貞找出那塊荷魚玉佩。 那是要還給周潛的。 而和玉佩放在一起的,是一個紅漆雕花盒子。 揭開盒子卡扣,金色的小貓,模樣在燭火下,顯出幾分柔和。 云貞盯著小貓,看了許久。 許是白日里,見陸蔻一襲紅裝,聽侯府聲聲賀喜,夜里,云貞也做了個夢。 她夢到,自己蓋著厚重的紅蓋頭,有人牽著她的手。 那只手很寬大,指甲很干凈,手背浮著顏色淺淡的經絡,指間,有常年握筆落下的薄繭,有點粗糙。 是一個男人的手。 剎那,云貞驚醒了。 她茫然地望著帳頂,側耳,外頭隆隆雷聲,不一會兒,雨水噼里啪啦落了滿院。 這樣的夜雨,總讓人想起夢里的事,她抓著被子翻了個身,腦海里,驀地浮現二個字。 災禍。 ... 陸蔻出嫁后,第二日,云寶珠還是沒回水天閣。 秋蟬就是再厭煩她,也不得不再次跟姜香玉稟明,生怕她出什么事。 姜香玉也才知道著急,她瞪秋蟬:“她不見了,你不會去找啊,等到現在跟我說,咱上哪去找她?” 秋蟬有苦難言。 這時候,外頭,周安家的掀開珠簾走進來,支支吾吾:“三夫人,靜遠堂來消息,那寶珠姑娘,原來是……”她嘆了口氣,“原來是前兩日,七爺下令,把她送去京郊莊子?!?/br> 姜香玉一愣,捏緊桌角:“你說什么?” 周安家的嘆氣:“就是,七爺說她品性有虧……” 姜香玉死死蹙眉:“我是說,七弟做了這事,他怎么?那云寶珠就是得罪他,他也得來問我們一句??!” 云寶珠是塊燙手山芋,如果陸崇打從一開始,就下令讓她去莊子,姜香玉這般性子,頂多嘀咕兩句。 但如今,姜香玉捂這燙手山芋一年,整整一年,她即使看不上云寶珠,卻把她當成二房的東西。 姜香玉站起身,踱了幾步,奈何沒法拉著人,去靜遠堂說說道理,可近來的這些事,她也算是忍夠了。 為了個云貞,陸崇闖進蘭馨堂,把人帶走不說,現在,都不過問一聲二房,打發云寶珠。 可有把二房放在眼里? 姜香玉氣得渾身發抖,砸了幾個茶盞,噼里啪啦的,周安家的和秋蟬,嚇得多的一句都不敢說。 等陸幽回來,聽說此事,似笑非笑:“你不也把王氏送到那莊子,你既曾和我說那莊子也算個好地方,如今七弟許是好心?!?/br> 王氏就是陸蓓她娘,因著陸旭和姜香玉別扭,被送去莊子。 至今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