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1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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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無非隱忍二字罷了。 有交好的女工勸柳夢娘跟管事道歉,她堅定地搖搖頭,把熱水缸里的撈勺狠狠往管事頭上一砸:“去死吧你!” 轉身跑出了作坊。 ※※※ 柳夢娘紅著眼睛,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蕩。 她想到婆婆羞辱她的嘴臉,丈夫又是個沒有什么主見,一心只會聽母親話的軟耳根,這樣空著手回去,還不知道要被婆婆如何數落咒罵,心里越發酸楚悲苦。 深秋寒風四起,她身上單薄的麻衣根本沒法御寒,還沒來得及領到工錢,購置過冬的炭火柴薪和冬衣,她就身無分文地丟了工作。 她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家里人,只好再出門找工作。 這條街有許多絲綢作坊,她挨家挨戶上門求工,有的要么不招工,要么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閑言碎語,將她嘲諷了一頓,就是不要她。 一連三天空手而歸,柳夢娘心頭一陣絕望,胸口沉甸甸得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恨不得當場死去。 她腿一軟,跌倒在地上,想起家中女兒可愛的笑臉,自己沒吃飽還要偷偷攢下烙餅留給她,自己卻把她們的嫁妝錢弄丟了。 柳夢娘酸苦到了極點,終于壓抑不住,不堪重負地捂臉大哭起來。 “這位夫人,你怎么了?怎么坐在我們作坊門口哭???是不是摔倒受傷了?” 柳夢娘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個清秀的男音,她抬頭一看,一個二十來歲的清俊青年,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擔憂地望著她。 白術見女子呆愣愣的,也不說話,有點急了:“你到底哪里摔傷了?我是大夫,不如進去我幫你瞧瞧吧?” “我……我沒有受傷?!绷鴫裟锊乓庾R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失態痛哭,瞬間羞紅了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白術指了指她通紅的手指頭:“可是你手上明顯有燙傷,還有凍瘡,既然叫我看見了,我身為大夫就不能視而不見,你進來跟我上點藥吧,很快就好的?!?/br> “啊……這……可是,我沒錢?!绷鴫裟锲谄诎?,她抬頭看了看白術說的地方,竟然是一間新開的絲綢作坊。 牌匾都是全新的——惠民絲綢坊。 柳夢娘眼睛一亮:“這里在招工嗎?” 白術點點頭:“招啊,對熟練工待遇從優。怎么?你會紡絲嗎?” “會啊,我是專門繅絲的織工!干了幾年了,特別熟練!”柳夢娘話一出口才發覺有點王婆賣瓜自吹自擂的嫌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心中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便挺起脊背:“招我吧,我很能吃苦,會好好干的?!?/br> 跟著白術進入惠民絲綢坊時,柳夢娘有些忐忑,萬一又遇上一個惡心的管事可怎么辦? 可她轉念一想,再找不到工作,家里這個冬天就過不下去了,兩個小女兒就要挨餓受凍,若是婆婆狠心,說不定還會把其中一個女兒賣給大戶當童養媳。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柳夢娘就感到一陣窒息,哪怕再多忍耐些,熬一熬便也是了。 沒想到,惠民絲綢坊里面的情況,令柳夢娘大吃一驚。 從大門進去,是間幾進幾出的大院子,占地不小,幾間大院分別掛著繅絲院、紡織院、印染院和刺繡院的字樣。 跟柳夢娘之前工作的逼仄作坊不同,這里的屋子大門敞開,窗明幾凈,里面織工和各種工匠眾多,每個人都在忙碌。 “這里原本是一間快倒閉的作坊,我們家公子出錢,把這兒買下來,還有原來的那些女織工們,都留下來了?!?/br> 白術提了藥箱出來,先簡單給柳夢娘雙手上了藥,又帶她去招工登記處登記。 將住處和家庭情況逐一說明后,柳夢娘得了一塊繅絲間的牌子,還拿到一雙手套,她好奇道:“戴著這個,怎么捻絲呢?” 繅絲間的管事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頭上戴著讀書人標志性的青色布巾,斯文有禮,他指了指那雙手套,笑道:“你戴上看看?!?/br> 柳夢娘這才發現手套的指頭處被裁掉了一小截,可以露出手指尖,又能保護大面積的皮膚不被燙傷。 進入繅絲間,她熟悉的煮爐水缸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籠一籠的蒸籠。 她驚愕地看見,灶下連接著一架腳踏續絲車,女工用雙腳踏車,雙手就能騰出來,不像以前還要出一個人手動搖繅絲車。 女工們將蠶繭倒入蒸籠中,依靠蒸汽蒸煮,蒸出緒后的繭落入40度水溫的溫水中,索緒后,再將蠶繭送入烘干口,絲隨繅隨干。 直接將接下來在專門拿去烘干房烘干的步驟一道省了,出來的蠶絲更加細圓勻緊、白凈柔韌。 柳夢娘瞪大眼睛,結結巴巴道:“我沒用過這種繅絲車……” 管事道:“這有什么難的?學學就會了。這些女織工,之前都不會,跟著學個幾天就會了?!?/br> 柳夢娘為難道:“我怕我干不來,還有別的工嗎?紡線我也會的?!?/br> 管事瞧了她一眼:“那你跟我來?!?/br> 穿過另外兩個大院子,紡織機竟然沒有放在室內,而是在露天,柳夢娘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架比她人還高出一大截的大紡車,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這……這是什么?” 豎立在她面前的,是幾架高達兩三米的“大水車”,后院下面被鑿出了引水口。 寧州水網密布,惠寧城也有好幾條河流和小渠穿城而過,因此城中經常需要過橋,官府為了方便收稅,甚至在過橋點派遣稅吏站崗收取“過橋稅”。 這間絲綢作坊的選址,正好在一條河邊,直接將河水引入院中,架起了水車來紡紗。 水紡車由車架、錠子、導紗棒和紗框等構成,一般作坊里的紡織機最多只有三個紗錠,柳夢娘家里的老式織機,只有一個紗錠。 而這架水紡車,竟然足足裝了三十個紗錠!效率比起一般的手工作坊,一下子暴漲十倍,而且還大大節省了織工織布的力氣,只需要往上面添紗、收錠即可。 車架上還有三十枚小鐵叉,用來防止紗條在加捻卷繞過程中相互糾纏,時還可使紗條成型更標準。 管事笑道:“這是水力大紡車,主要用來紡棉和麻的,它會自己動,不需要很多人看管。那邊那個小一點的,用來紡絲,但是要照顧得精細些?!?/br> 柳夢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小一點的紡絲車,上面則裝有八個紗錠,每個錠都是豎著排列,整個結構看著復雜,cao作起來卻很簡單方便。 毫無疑問,這些新式的繅絲車和紡絲車,自然是蕭青冥和方遠航,還有一眾技術學院學子,以及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們集體研究后的產物。 蕭青冥雖然不懂絲綢的制作工藝,但作為后世引發了工業革命的紡織業,他在讀書學習期間也重點鉆研過織布機紡織的原理。 很難想象,一臺小小的機械,會在幾百年后的未來,掀起席卷世界的狂風大浪。 柳夢娘一連在這里干了好些日子的活,除了一開始對新式紡車有些不適應,犯了不少錯,甚至弄壞了好些蠶繭和絲線,預料中的責罰和打罵卻沒有到來。 這里的管事相當有耐性,每天上完工,甚至還會留下更熟練的老織工對新來的女工培訓,傳授一些cao作紡車的經驗,聽說作坊的老板會給這些老織工更多的工錢補貼。 柳夢娘最大的優點是吃得了苦,不服輸,一開始不會,她就起得更早過來上工,每天下工時她都會等老織工的培訓。 一來二去,整個作坊都知道有個這兒新招了一個“拼命柳三娘”,干活尤其賣力認真。 她學的很快,沒多久,她就從繅絲間出絲卷最少的女工,變成了出絲最多的那個。 就連管事都對她另眼相待,主動提出加一成工錢。 可把柳夢娘高興壞了。 這間惠民絲綢紡的老板很闊綽,她以前在老東家每日工錢是十文,月底可結三百二十文,在這里她每日是十八文錢,一個月可結六百文,幾乎多賺了一倍。 上工的環境也比老東家不知強出多少,由于不需要把手伸進蒸籠和滾水,燙傷的情況已經鮮有發生,就算不小心燙傷,這里甚至還有一位叫白術的年輕大夫幫忙療傷。 最重要的是,這里竟然沒有搜身室和處罰室! 柳夢娘前些年在不少絲綢作坊做過工,基本上每家都有搜身室和處罰室,前者把女工們當賊看,更有猥瑣的管事趁機占便宜。 后者則更加恐怖,處罰室基本等同于私刑室,里面有各式各樣的刑具和鎖鏈,一旦有工人犯事或者偷竊,最輕也是一頓鞭子,在里面□□婦女的情況更是不知凡幾。 柳夢娘在這里工作了一段時間,臉上一改之前的絕望頹喪,變得越來越容光煥發。 作坊的工錢是月中就發,她才工作不到半個月,就領到了第一次工錢,為了獎勵她每日出絲第一的表現,管事特許多預支給了她整整一個月的工錢,方便她置辦冬衣。 當柳夢娘推著過冬需要的柴薪炭火,和新買的冬衣回家時,整個人如同置身夢中。 “茵茵快來,快看娘給你買了什么!”她一回家,就喜氣洋洋地嚷嚷起來。 小女兒噔噔地跑出來,抱著一團棉衣咯咯直笑:“新衣服!是新衣服!” “你和meimei都有,快去試試?!?/br> 柳夢娘摸摸小女兒的頭,她沒有給自己買衣服,錢不夠,不過沒關系,只要繼續在惠民絲綢紡干下去,省吃儉用些,不出半年,全家都能換上新衣服了。 婆婆扶著門檻冷眼看著,有些心疼道:“兩個小娃子買什么新衣,去年的冬衣補補不就能穿了?” 她指使著兒子把柴薪給自己房里燒一點,又叫柳夢娘去洗衣做飯。 “既然回來了,就快點把家里的活干了,沒看我兒都累得腰酸背痛了?” 她在柳夢娘買回來的冬貨里挑挑揀揀一番,忽然眼睛一瞪:“你怎么沒有買我的冬衣?” 柳夢娘聞言嘴角一勾,笑道:“您去年的冬衣補補不就能穿了?您若是不方便,我來補就是?!?/br> 婆婆愕然地望著她,簡直不敢置信,一向忍氣吞聲的媳婦竟敢嗆她。 “你、你什么態度?你怎么敢這么對我說話?” 柳夢娘麻溜地將一支臘腸切下一截下鍋,道:“家里窮,我有什么辦法呢?嫌缺衣少食,就叫你兒子去打工賺唄?!?/br> 婆婆一噎,見她竟然買了臘腸,又是一驚一乍:“離年節還遠著呢,你怎么就花錢買臘腸?我們家里窮,吃不起,你不知道嗎?” 柳夢娘微微揚起下巴,帶著一點小得意,輕笑道:“不是買的,是作坊發的福利,只有每個月做工最好的人才有?!?/br> 婆婆這才不做聲,又頤指氣使道:“那你往粥里多煮些,切得碎點,我牙口不好,免得嚼不爛?!?/br> 柳夢娘淡淡道:“娘啊,我們家里窮,吃不起,您那份啊還是留到過年再吃吧。這是給我女兒煮的,一年到頭吃不上幾口葷?!?/br> 婆婆驚呆了,顫巍巍地指著她:“你、你說什么?你竟敢這么欺負我老太婆……兒啊,兒??!你快來??!你媳婦竟敢欺負為娘啊?!?/br> 柳夢娘瞪了一眼進門準備勸解的丈夫,又瞥一眼捶胸頓足的婆婆,手里惦著一串銅錢,冷笑道:“娘啊,我也是為了您的牙口著想?!?/br> “希望您搞搞清楚,這個家究竟誰掙錢,誰養家,誰當家?!?/br> “我掙來的錢,自然由我來支配,由我來決定買什么,不買什么?!?/br> 柳夢娘將煮好的臘腸粥舀起一碗,帶著rou味的香氣立刻盈滿房間。 她低頭聞了一聞,特地送到婆婆面前,笑道:“您想吃嗎?也可以啊。不過我在外面工作養家糊口很辛苦,家里的家務活,就要麻煩你兒子多擔待了?!?/br> “你……哪有你這樣的媳婦?”婆婆氣得臉色通紅,“不行,我要去找街坊鄰居們評評理!” “可以啊?!绷鴫裟锇淹胪钆_上重重一擱,發出砰的一聲響,把婆婆嚇了一跳。 “只要我在外面聽到一聲壞話,從今晚后,新衣沒了,新鞋子沒了,臘腸也沒了,柴薪木炭都沒了?!?/br> “您可想想清楚咯?!?/br> 婆婆正要往外走的腳步猝然一頓,瞪大雙眼,整張臉皮皺成一團,氣得嘴角都在發抖:“你……” 她求助般看向自家兒子:“你快管管你媳婦啊,真是無法無天了!再這樣下去,她是不是要騎到我頭上來了?” 丈夫尷尬地看看親娘,又看看媳婦,本想像往常那樣勸媳婦忍一忍,沒想到柳夢娘突然變得硬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