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臨天下[基建]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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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針鋒相對 很快有人搬了一張太師椅過來。宮人端上新沏好的碧螺春,騰騰浮著熱氣。 喻行舟躬身:“多謝陛下?!?/br> 說罷他便坐下,自然而然端起茶盞輕輕刮著茶沫。 他的坐姿端正且自若,絲毫沒有其他臣子在皇帝面前的謹小慎微,連賜座都小心坐半邊屁股墩。 后面兩個隨行大臣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一個是刑部尚書,一個是京城巡防參將,向皇帝行禮后就默默站在一邊,別說座椅,連茶都沒一口。 蕭青冥抿一口茶:“可是昨日刺殺一事有眉目了?” 秋朗收起佩劍,抱臂肅立于一旁,宛如一尊沉默且倨傲的守護雕像。 喻行舟見蕭青冥絲毫沒有讓秋朗回避、也沒有介紹的意思,便收回視線,朝身后擺了擺手。 刑部尚書常威武立刻上前一步:“回稟陛下,經查驗,昨日宮中兩個刺客使用的都是軍用武器,軍備庫稱半月前曾遭過賊,還放了一把火,所幸火勢很快撲滅,但弩與箭損失了幾件?!?/br> “兩個刺客,一人混在禁軍中,另一人混在宮廷侍衛中,都是生面孔,身上都沒有明顯線索,應當是豢養的死士……” 常威武雖然名叫威武,長相卻是面白長須,十足的文人樣貌,唯有一把公鴨嗓中氣十足,聽著倒十分威武。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能令皇帝滿意,蕭青冥皺了皺眉,常威武趕緊補充了一句: “不過有兩處疑點,刺客使用的弩箭箭頭蹭被磨損過,可傷人但不會致命?!?/br> “而遠程弓箭的箭頭無此跡象,兩人口中都含著見血封喉的毒藥,外面包裹的蠟丸是太醫院獨有的?!?/br> “至于在詔獄中刺殺攝政的獄卒,數年前就在詔獄供職,幾日前有人發現他似乎得了一大筆橫財,家眷都搬走了?!?/br> 調查結果更加撲朔迷離了。 蕭青冥原本猜測刺殺他的兩個刺客是由同一人指使,刺殺喻行舟的獄卒背后另有其人,照此看來,似乎還有第三人存在。 想釣出來,恐怕還得放長線。 常威武容貌不佳,常年在刑部任職,更沾染了一股陰晦氣息,向來不得皇帝喜愛,刺殺案也查得不清不楚,他內心更是忐忑不已。 “陛下,恕臣無能,此事恐怕……” 他偷眼瞄向皇帝,預想中的暴怒卻沒有到來. 蕭青冥隨意點點頭:“朕知道了。既然朕和老師都無恙,懷王傷勢也沒有大礙,此事就暫且放下?!?/br> “只是日后需小心謹慎,軍備庫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可防備松懈?相關看守一并法辦?!?/br> 常威武沒想到皇帝竟然變得這般好說話,愣了一下,連忙點頭。 喻行舟卻不甚滿意地挑起眉頭:“陛下,莫非打算這樣就輕輕放過?” 蕭青冥抬眼:“老師的意思是?” 喻行舟用一種溫和的語調緩緩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br> 蕭青冥沒有說話。 喻行舟微微傾身,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弒君乃滅九族的大罪。所有涉案人等,都應該抓起來嚴加刑訊?!?/br> “既然刺客混在禁軍和宮廷侍衛中,那掌管御前侍衛和禁軍的統領霍臨必然撇不開干系,理應即刻下獄,言行拷問?!?/br> 蕭青冥可不覺得這位老師是真心替他的安全著想。 他記得游戲記錄里,那禁軍統領霍臨被劃分到了喻行舟陣營,棋子已廢,轉臉就要把人下獄拷問? 果不其然,喻行舟接著道:“霍臨縱然不死,也不能再任禁軍統領,陛下宮中宮人和侍衛也應該換上一輪了?!?/br> 換人?換誰的人? 蕭青冥支著側臉,靜靜看著他:“依老師所言,已有合適人選了?” 喻行舟示意身側一個腰身如水桶的壯漢上前:“這位是京城巡防參將魏山,行事嚴謹,忠心耿耿,這一年來京城治安向好,離不開魏參將終日辛勞?!?/br> 壯漢甕聲甕氣半跪行禮:“下官魏山,見過陛下?!?/br> 蕭青冥注視他半晌:“朕記得,原來的巡防參將似乎不是你……” 壯漢魏山慢吞吞撩起眼皮:“前巡防參將名叫魏海,是下官的兄長,去年陛下過壽,兄長奉命督辦運送京城賀壽的花石綱,為趕工期,險些累死半途,一病不起至今下不了床?!?/br> “攝政見下官在巡防營干活賣力,便提拔下官暫代?!?/br> 好極,又一口黑鍋背上身。 花石綱這玩意,歷朝歷代可都是出了名的勞民傷財。 秋朗譏誚掃來一眼。 蕭青冥一時無語,瞇眼瞥向喻行舟,真不愧是他的好老師,找個跟他有怨的來保護他。 深怕自己一舉一動不在掌控之中。 不過這個魏山性格確實憨直,竟然敢當面把舊怨告訴自己,若非有這層瓜葛,倒也算個合適的人選。 蕭青冥沒有馬上答應或拒絕,只道:“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明日早朝再行商議?!?/br> 喻行舟端茶,輕輕吹了吹熱氣,白霧后一雙眼睛黑沉如墨。 放在以前,皇帝從來不敢明著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態度稍微強硬一點,必定就妥協了。 “那么,童順的黨羽,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呢?” 蕭青冥想起給他下軟骨散的探花和那幾個太監侍衛,不過幾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童順口口聲聲稱奉太后懿旨,現在童順已死,說不定能從探花口中挖到一點線索。 “此等小事,就不勞老師cao心了?!?/br> 喻行舟始終凝視著他,突然道:“陛下,莫非是舍不得那探花郎?” 蕭青冥一頓,有些詫異,又垂眼笑一聲:“唔,畢竟服侍朕多時……” “陛下?!庇餍兄蹨睾偷穆曇糍咳晦D冷,“本以為經過此番刺殺,陛下能有所長進,沒想到還是如此不分輕重?!?/br> “……老師想如何?” 喻行舟放下茶盞,慢聲道:“童順企圖毒害陛下,他的一眾黨羽皆應以謀逆論處,全部處死,其族人流放,以儆效尤?!?/br> 蕭青冥慢慢擰起眉頭,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幼年一樁往事。 那年他和喻行舟二人一道去獵場打獵,偶遇一頭匍匐在草叢的野狼。 野狼即將撲上來時,被蕭青冥一箭射中。 他還欲再補一箭,卻被喻行舟阻止,對方說,那是一只懷孕的母狼。 失了獵物的小皇子十分不悅。 喻行舟不知從哪兒摘了一顆松果過來,親手剝了一捧松子喂給他吃。 手指都剝紅了,費了老大的勁才哄好。 蕭青冥很難將那時一顆一顆溫柔喂他吃松子的喻行舟,和這個輕描淡寫說著“全部處死、族人流放”的攝政,當成同一個人。 最終,喻行舟依舊沒有得到如愿的答復,一言不發帶著刑部尚書和參將離開了御書房。 與刑部尚書及巡防參將分別后,喻行舟走到宮門外,路邊靜靜停著一輛印有喻家紋飾的馬車。 馬車旁筆直立著一個灰衣將領,顯然已經等待許久。 正是逼宮那天從凌濤手中奪下天子劍的校尉張束止。 喻行舟看他一眼:“上車說話?!?/br> 馬車內空間寬敞,坐下兩個大男人也不嫌擠。 張束止雙手有些緊張地攏在膝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喻行舟吩咐車夫駕車,隨手翻開一本奏折——各部奏折向來都會先送到他這里過目批閱,才會給昏君,昏君總會原封不動派人送回。 他隨口問:“看你的樣子,是有事想問本官?問吧?!?/br> 張束止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 “攝政大人,您之前不是說,只要我們武人聯合文臣一道進宮向陛下施壓,陛下一定會放人,可是您并沒有說,真的有刺客要刺殺陛下!” 喻行舟啪的合上奏折,似笑非笑道:“張校尉莫非以為本官想謀害陛下?” 張束止連忙搖頭:“多虧攝政大人一直以來支持雍州軍,否則邊關早就被攻破了?!?/br> “末將只是有些疑惑,那些刺客怎么混進宮的?禁軍統領霍臨為何來遲?他難道不是您的人嗎?” “而且……聽聞您在獄中竟被獄卒行刺?” 張束止疑惑地看著他。 喻行舟按了按太陽xue,緩聲道:“連你都相信霍臨是本官的人,本官總理朝政,又勾連你們這些武將,還掌握禁軍?” “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本官野心勃勃?對皇帝意圖不軌?” 張束止:“呃……” 喻行舟左手握筆,慢條斯理蘸過朱砂墨,在奏折上批下駁回兩個娟秀的小楷,溫和微笑道:“他是誰的人,本官不知道,但本官知道,他必須死?!?/br> 張束止心里打了個突。 “至于那個獄卒,可惜了,本官原本沒想他死,更沒想到皇帝竟會親自到詔獄,只能設法安頓了他的家人?!?/br> 喻行舟嗓音輕柔,帶著一點惋惜:“那獄卒才是本官的人?!?/br> 張束止瞬間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看著對方俊美的臉孔,溫雅的神情,后頸皮一片雞皮疙瘩。 哪怕在戰場廝殺生死一線,他也沒現在這么想逃離過,逃離這輛普普通通的馬車。 喻行舟瞥他一眼,神態和藹耐心,循循善誘教導:“皇帝不可靠,本官不得不做出兩手準備。若是你們兵諫成功,苦rou計可以免除本官嫌疑?!?/br> “若是你們失敗,或者皇帝賜死,本官也可以詐死,離開詔獄?!?/br> 張束止恍惚覺得,難怪本朝以來文官一直凌駕于武將之上,這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也太可怕了。 喻行舟見狀,嘆口氣道:“張校尉覺得本官詭譎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