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求你別卷了 第42節
于是許幻竹跟著他的動作也后退一步,伸手隔開他要繼續往前的步子,“請你直接說第二個‘要么’?!?/br> “要么,師尊答應弟子三個條件,若是師尊做到了,弟子便如師尊所愿,忘了今日發生的一切?!?/br> 許幻竹飛快應下:“好,我答應你?!?/br> 小兔崽子,什么三個條件,還想威脅你師尊。 等明日戳穿了那陳、秋二人,找回那幾個倒霉蛋,出了這陽襄村,姑奶奶就不陪你玩了! 本來還想掙點靈石再跑路,如今看來,還是得早點離開山鶴門這個壓榨她十年的美好年華的地方,離眼前這個瘟神離得遠遠的! 離開這里之后,她便去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帶上翠翠,辟一間小屋子,種滿花樹,夏時在樹下乘涼聽蟬,冬日在樹下溫酒賞雪,真是美滋滋。 光是這么想著,許幻竹已然有些飄了,臉上的笑意也盛不住,落在時霽眼里,只覺得十分詭異。 “弟子還沒說是哪三個條件?!?/br> “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許幻竹拍拍他的肩,心情頗好:“天亮之后還有好些事要做呢,我們快些回去休息一會?!?/br> 時霽被她拉著往回走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許幻竹不對勁。 鬼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 可腳下卻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十分聽話地跟在她后面。 夜色溫柔,拉著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田埂上,小路上。 時霽看著許幻竹的側臉,微風吹起她鬢邊的幾縷青絲,露出她尖尖小小的下巴,瑩潤的耳垂,甚至帶著股若有若無的幽香傳到他鼻尖。 他心底突然軟下來,其實陽襄村也沒什么不好的,這里與世無爭,沒人認識他們,沒人打擾他們。 若是,再遲一點找到那幾人就好了。 他大概是太貪心了。 私心里企盼著,和許幻竹扮演夫妻的這段日子,再長一點就好了。 這夜,這月色,再長一些,就好了。 凌虛宗通往主殿的百余級臺階頂端,是賞月的好去處。 站在那高階上,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凌清虛腰間的長劍在月色下閃著瑩瑩冷光。他一只手流連在冰涼的劍柄上,劍柄上的花紋厚潤,就這么輕輕觸著,好似就能叫人靜下心來。 他抬眼往天上看去,不知許幻竹在泗陽,過得怎么樣了。 她手下那幾個男弟子,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也不知她是否應付得過來。 還有那個人,那個日日跟在她身側的人。 他捏緊了劍柄,手背上的青筋泛起,透露出幾分猙獰的意味。 十年前的事情那樣慘烈,他從荊棘臺出來,又故意接近許幻竹,究竟有什么目的? 既是罪人之后,茍延殘喘至今,心中所圖所謀必然也是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這樣的人,絕不能留在她身邊。 也許這一次去泗陽,正是個好機會。 君沉碧第一次見到凌清虛臉上露出那樣的情緒。 冰冷、陌生、叫人從心底無端生起冷意。 她收起從君云淮那里拿來的宗門事務清單,眼中忽然明朗,她就說,凌清虛為何會把這些東西交給君云淮? 看來,他是準備要去找許幻竹了。 第38章 清晨, 太陽剛剛從天邊爬上來,礦山這一邊如往常一樣,山里的人已經被拉著起來干活了。 算算時間, 陳坡離開礦山已有一日多了,按照他以往的習慣, 要么今日,要么明日便會回來。 而他回來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去山里頭, 看看他不在的這幾日眾人有沒有偷懶。 所以那幾個看管他們的壯漢今日定是要抓著他們趕緊干活的。 不過那幾人也是好吃懶做的脾性, 一般也只在那洞口裝模作樣地大聲呵斥著。 所以等一會忙起來, 陳慈就有機會向洞里的其他鄉親們拆穿陳坡的謊言了。 前日翟永叫他不要沖動, 倒是給他出了個穩妥的法子。叫他先不動聲色地拉攏其他人,然后趁著陳坡沒回來, 群起反抗。 他們人多, 那幾個監工的大漢定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陳慈心里牢牢記著今日要干的正事, 一開工就一頭扎進了洞里。 按著幾人說好的法子, 陳慈在洞里搞定他們陽襄村的鄉親們。童錦芝、姜頌和范玉珍則搞定今日的吃食。 還好范玉珍是個丹修, 弄些禍害人的小草藥來并不是難事。 眾人各自心里壓著事, 做著活等著中午放飯。 日頭漸漸往上攀著,到了午后,陽襄村王婆婆家這邊, 許幻竹用完午飯,便出了門。 料想秋書榕今日去見陳坡,定然不會大張旗鼓,所以她便等在了離田家后門不遠的一處田地的田埂上。田里種滿了油菜花,她穿了件淺黃色的上衫, 青草綠的布裙,很好地隱在了花叢里。 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田家的后門終于有了一絲響動。 許幻竹拍了拍身上的花粉,提步跟上。 一路跟著秋書榕到了村尾,見她閃身進了座破廟。沒多久,陳坡也跟著進了廟里。 許幻竹見兩人都進了破廟,又開始往回走。 “翠翠,這么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許幻竹為了一會的事,借著一起做糕團的名義,早早約了兩人在村里等著一塊去買食材。 “邊走邊說?!?/br> 許幻竹拉過喬嬸子和李大娘,往秋書榕口中的那個‘老地方’趕去。 “我方才去找你們的路上,碰上礦山那個陳管事。我本想請他去坐坐,好問問里頭的情況,卻看見他偷偷摸摸地去了村尾的破廟。我覺得他神色有些奇怪,便跟著過來了,哪知他進去才不久,秋夫人也來了!” 許幻竹這幾日與嬸子們待得久了,說起這話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語調向上拉,眉尾輕揚著,讓人聽了就浮想聯翩。 “竟還有這種事?”喬嬸子驚得張大了嘴,引得過路人投來一道異樣的目光,于是又用手捂住,“咱們趕緊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人風風火火又偷偷摸摸地,趕到了村尾的破廟。 這破廟荒廢已久,又在村尾,便是大白天,也沒什么人往這邊來。 破廟的門關著,若是拉開,定會發出不小的聲響。于是幾人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格紋空窗,窗子前有棵老玉蘭樹,那樹生得高,橫生出一些枝椏擋在窗口處。 三人湊近,透過玉蘭樹的枝椏,看見里頭相互依偎著的一雙人影。 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許幻竹的本意是,讓兩人與自己躲在此處偷聽一會兒。里頭的陳坡和秋書榕定然會說到礦山那邊的事情,到時候直接叫她們聽見那兩人的陰謀。 而李大娘和喬嬸子,一個力氣大,一個嘴碎,等他們三人當場拆穿陳坡與秋書榕之后,不愁礦山那邊的人回不來。 可誰知,才剛到這來,一轉頭,便不見了李大娘。 “李大娘呢???” 喬嬸子還在看里頭的情景,聽了許幻竹的話,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示意她往里頭看。 許幻竹抬頭,只見那李大娘不知何時已破門而入。 “秋夫人!村長如此待你,你怎么能與別的男人廝混在一起?” 她這一嗓子吼出來,那兩人驚得迅速彈開。 秋書榕故作鎮定道:“我們不過是路上碰到了,進來敘敘舊而已,李嬸子何故這么大驚小怪?!?/br> “方才你們兩人抱在一起,我們都看到清清楚楚,你別想狡辯!” 許幻竹捏了捏眉心,這李大娘,真是看不出來她居然這么有正義感。 這下好了,沒讓她們聽到關鍵的,叫秋書榕遮掩過去了可怎么是好。 也不知時霽那邊什么時候過來。 “‘我們’?”陳坡倏地目露兇色,抬眼往窗子這邊掃過來。 嚇得喬嬸子捏緊了許幻竹的胳膊,“翠翠,他不會想要殺人人滅口吧?” “不會的?!痹S幻竹安慰道。 還好她還叫了其他人,應該不出片刻,鄉親們都能來了。 大不了到時候再想法子讓他們說出礦山的騙局。 許幻竹拉著喬嬸子進了破廟。 “又是你們?!标惼聦⑶飼艛堅谏砗?,“蓉兒不必害怕,大不了我把她們三人殺了,沒人會知道我們的事?!?/br> 秋書榕顯然不想將事情鬧大,她暗中拉了拉陳坡,想叫他冷靜下來。 “陳坡,根本沒有金子對不對?你伙同秋書榕一起,將陽襄村的人騙去礦山,為的就是讓他們替你挖玉石!” 喬嬸子和李大娘聞言齊齊回過頭來:“你說什么?!” “榕兒說的對,你的確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今日就了結了你!” 陳坡甩開秋書榕的手,從胸前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朝著許幻竹的方向刺過來。 李大娘本想上前去擒人,后頭從那扇半開著的破門出砸過來一塊石子。 石子劃破四周緊繃的空氣,發出‘唰’的一聲,打在陳坡揚著匕首的手腕上。 他頓時吃痛,手下一松,匕首砸在地面上。 許幻竹見狀后退了兩步,陳坡見自己一擊不成,又握著手腕,猛地撲了過來。 什么東西???! 許幻竹一路往后退,那人的速度卻飛快,眼見著他就要張牙舞爪地撲上來了,許幻竹閉氣凝神,準備強沖一沖看能否調出法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