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求你別卷了 第1節
題名: 為師求你別卷了 作者: 嶺南佳荔 文案 作為第一仙門凌虛宗門下的弟子,許幻竹從未停止向前的腳步。 她刻苦修煉,心向大道,以為終能走向圓滿。 卻在無意中勘破天機,才知命運的棋盤早已定下軌跡。 天地無窮,宇宙浩渺,人便如滄海一粟,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掙脫既定的命運。 從此,許幻竹不再嗜劍如命,遁離宗門,找了個小門派,混了個沒用的師尊頭銜。 終日吃酒養花,瀟灑快意,本想著就這么逍遙余生。 后逢仙門大比,莫名其妙收了個徒兒,從此打破了她平靜無波的擺爛生活。 那徒弟長得好看,資質絕佳,善解人意,哪哪都好,就是過分勤奮刻苦,像極了當年的她。 她本該高興,這白撿的徒兒勤勉自覺,不勞她費心。 可…… 徒弟日夜顛倒,聞雞起舞。 她本在房內呼呼大睡,他一個劍風掃進房內,力量分明強悍可怖,卻睜著眼示弱。 可憐巴巴一句“師尊教我”,她被迫日日起身與他練劍。 徒弟參加秘境試煉,勇奪第一,她本在院中養花逗鳥,他拿了一籮筐寶物堆到她跟前,興沖沖一句“師尊快夸我”,許幻竹被迫受邀去宗會發表感言。 年終評比,徒弟帶著破落師門生生卷到了仙門榜第一,連帶著將她也卷到了仙尊榜榜首,過往瞧不起許幻竹的其他門派紛紛被壓在下面,不敢噤聲。 許幻竹終于忍無可忍,指著少年的鼻子喊道:“為師求你別卷了!” * 時霽是仙門四大家之一時家最小的孩子,是家人用心呵護的寶玉明珠。 少時突遭變故,受盡冷眼,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留仙坡與許幻竹初見時,時霽受盡九道天罰,傷痕累累,滿身泥濘。 一場大雨,沖掉他所有的自尊與驕傲。 泥濘血泊中,許幻竹向他撐起一把傘,也罩住了他整段陰暗逼仄的歲月。 彼時,她是第一仙門座下弟子,前途無量,他是被滅了族的罪人,微如塵泥。 十年后。 時霽咬著牙,一步一步,從荊棘臺走向離華天,成為第一個從下九州走上天界的人。 仙界大比,光風霽月的少年所向披靡,劍尖所指,無人能擋。 此時,他是整個仙界風頭無兩的新起之秀,她是角落里小師門中被嫌棄的廢物師尊。 看她高樓起,看她高樓塌。 舉世無雙的男子指著高臺角落里眉眼倦怠,神游云外的女子,吐字如玉:“我要做她的徒弟?!?/br> 后來,廢物師尊不止一次對時霽說:“你值得更好的人?!?/br> 少年眉眼清透,聲如朗玉:“你就是最好的人?!?/br> ----------- 內容標簽: 情有獨鐘 仙俠修真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咸魚師尊x白切黑卷王徒弟 立意:積極向上,自立自強 第1章 留仙坡的秋雨淅淅瀝瀝,不見停歇,如傘般擎起的樹下漸漸圈出一道雨簾。 雨水濺濕裙角,許幻竹站在樹下等人。 秋夜寒涼,雨水氣帶著泥土腥氣傳來,這味道透過雨簾送至鼻尖時還藏著股血腥味。 她眉頭一皺,尋著那味道回頭,只見粗大的樹干后面透出一片單薄的衣角,被雨打著蹚在滿地的泥濘臟污之中,掩蓋了衣裳本來的顏色。 她舉著傘上前,繞過樹根和地上帶著血色的雨水,停在那人跟前。 地上是個孱弱小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此時虛虛地靠在樹根上。 順著他蒼白的臉往下看,只看到他的脖頸上、胸膛上、手臂上交錯著細密斑駁的傷痕。 整個人橫在風雨中,似一張用舊了的紙,仿佛一陣風,一片雨就能將輕易他扯碎。 那人好像感受到有人來,忽如小獸一般警惕地睜開眼。 那雙眼睛空洞失焦,目光投在暗夜中,是化不開的蒼茫悲涼。 他看不見。 許幻竹斜了斜傘柄,落到少年身上的雨水被傘面擋在了外面,在兩人周圍倏然拉起一道圓形的雨簾,地面泥濘的水坑里映出一站一坐的兩道人影。 有風吹過,葉動婆娑,樹上積蓄的水珠撲撲簌簌落下。 許幻竹摸了摸微涼的脖頸,順著冷風開口:“這時節雨多夜長,秋日寒涼。但耐心等一等,未必不會雨過天晴,春暖花開?!?/br> 少年沒什么反應,仍舊一動不動地坐著。 她偏過頭,從她這個方向往下看,能看到他睫毛上掛著的水珠,直挺英氣的鼻梁和浸在雨水中的沒什么血色的唇瓣。 她忽地心下一顫,這孩子,好像也聽不見啊。 冰冷、疼痛、絕望、狼狽,一顆心碾碎在泥里……那時的她大概也是這副模樣吧。 許幻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腰間墜著的一塊玉墜,是一片竹葉的形狀。 玉墜子冰涼,但捏在手里,又很快生出一份溫潤的質感。 手覆在玉葉吊墜上,她突然想,若是當年的她沒有遇見凌清虛,現在又會在哪里? 雨水漸漸,她一時間忘了離開,就這么替他遮了片刻的雨。 直到樹后響起一陣腳步聲,許幻竹才回過神來,緩緩松開握著玉墜的手。 她猜想應該是柳山齋來了,許幻竹今夜來此等他,還有十分重要的事。 于是不再逗留,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俯身塞到了少年懷里,便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后來原地只剩下少年茫然地捏著藥瓶,一只手撫上自己的手背,輕輕摩挲。 剛剛那人湊近的時候,腰間墜著的玉石劃過他的手背,溫溫的,有葉脈的肌理。 他彼時尚不在意,一路崎嶇波折過后,回望時才發覺。 就是這一點點的溫暖,如暗室逢燈,助他良多。 許幻竹從樹后出來時,柳山齋已在一旁站著朝她揮手。 他迎上來,又往樹后望了一眼,問道:“時家的那個孩子,你認識?” 柳山齋與許幻竹相識三年有余。 外頭都喊她“冰山美人”,不過這倒不是什么夸贊人的詞匯。 畢竟如今的修真界,推崇“互助”,“友愛”,“相親相愛”等等充滿溫度的詞匯,像許幻竹這樣冷冰冰的,最不受人待見。 而自從與她認識以來,柳山齋十分清楚,許幻竹是個嗜劍如命的人,整日里的生活枯燥無聊得很。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偶爾破天荒時會與他喝上一杯,也就是喝了酒,才能聽她聊幾句真心話。 是以,柳山齋未見過她有這般多管閑事的時候。畢竟她與凌虛宗門中的師兄弟之流,平時交情也是淡淡,可見她不是個熱心熱腸,善于與人結交的人,更顯得如今這番舉動,有些稀奇。 “我不認識,就是覺得看著有些可憐罷了?!?/br> 許幻竹等他過來了,兩人一同往東邊的方向走去。 柳山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憶起許幻竹送藥的場景,好像想起了什么,“我看你剛剛給他的藥瓶,看著有些眼熟?!?/br> 許幻竹:“沒錯,就是上回在你那兒拿的?!?/br> 柳山齋:…… 大概是長年同人打交道的緣故,柳山齋一張嘴從來閑不住。一路上,他與許幻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就是沒問她去焚山做什么。 許幻竹一直覺得,他這人雖然話多了一些,但有個十分好的優點。 那就是不該問的事情,即便是再好奇,他也不會問。不然以許幻竹這樣不愛吭聲的悶葫蘆性格,是決計沒可能與柳山齋成為朋友的。 “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魔域焚山可不是你一拍腦袋說進就進的。不管你是準備去做什么,可千萬要想清楚?!?/br> 大半夜的,許幻竹突然傳信給他,說要去焚山,讓他帶路。要不是看在許幻竹與他相識頗久,幫過他幾次忙的份上,他還真懶得管這閑事。 “啰嗦?!?/br> 魔域焚山,在修真界和魔域交界之處,是塊位置尷尬的地界。說起來更像是黑白地帶,既不由修真界管轄,也不歸屬于魔域。 焚山神秘,相傳其中藏有許多仙丹妙藥、法器寶物和功法秘籍,令人向往。 不過這樣既特殊又富貴的地方,卻鮮有人造訪。 只因為焚山有一道奇怪的限制,只有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生的人才能進去。 “我只能送你到這了,沿著這路口往前走就是?!?/br> 柳山齋停在黑底紅字的大石塊前,與許幻竹告別。 “我知道了,今夜多謝你?!?/br> 許幻竹朝他點點頭,踏上帶著濕熱氣的土路,往前走去。 “許幻竹?!彼磐白吡藥撞?,柳山齋突然叫住她,等她回頭后,只看見柳山齋嘴唇微動,發出的聲音片刻間被沒入風雨中。 大概說的是什么千萬保重,萬事小心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