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有了一點，些微的改變?！苯吆退黄鹂聪蛞雇淼男强?，“你其實完全可以讓所有人都喜歡你，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樣?！?/br>
    “但沒有人能做到人人都喜歡?！?/br>
    霍言眼神微微晃動，他偷看江策的表情：“變化很大嗎？”

    “嗯——”江策認真思考片刻，笑了笑，“應該不大?！?/br>
    “或者說，你對我其實沒什么變化，只是你不再費心裝成每個人喜歡的樣子?！?/br>
    霍言小聲嘀咕：“那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看不出來才奇怪吧？”江策挑了下眉，“我可是離你最近，一直看著你的人?！?/br>
    霍言抿了抿唇，他靠著江策：“那、那這樣好嗎？”

    “好啊?！苯呱焓职戳税此哪X袋，“大多數人是從一身棱角，慢慢變得圓滑，懂得怎么討人歡心的?！?/br>
    “你只是反過來，從圓溜溜的，沒有棱角的圓，變成擁有自己棱角的小石頭?！?/br>
    霍言眨了眨眼，覺得鼻子有點發酸，他低下頭捏了捏手，然后突然用手在腦袋上搭起一個尖角，對著江策撞了一下：“三角頭沖擊！”

    撞完人，他撒腿就跑。

    “嘶！”江策猝不及防中招，惱羞成怒追了上去，“你！”

    “站??！”

    霍言大呼小叫沖向院子：“六水！老謝！護駕、護駕！”

    ……

    第二天，霍言還在賴床。

    無論換了什么地方，他的睡眠質量還是好得一如既往，等江策掀開被子，無情拍了兩下他的屁股，他才不情不愿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霍言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像飄在上空，還沒完全清醒，含糊地問：“怎么那么急？”

    “那位牧首讓所有信徒在神殿外集合了，似乎有大事要宣布?！苯吣罅四笏哪?，讓他清醒一點，“快去洗臉，你得出席?！?/br>
    “噢……”霍言雖然還沒搞清楚為什么他們的大事他要出席，但還是十分聽話地飄去洗臉，出門前還問了一句，“有早飯嗎？”

    “有！”于嬸的聲音十分精神，慈愛地看著他，“看給你困得……”

    “我給你做了好帶路上吃的干糧，這會兒是來不及坐著吃了，一會兒聽他們說話的時候，你偷偷吃?！?/br>
    “嗯嗯?！被粞怨怨渣c頭。

    “嘖?！敝x戰勛咋舌，“這是不是太慣著他了？還讓他偷吃呢？”

    游淼淼沒有吭聲。

    謝戰勛好奇地看他：“你怎么不說話？”

    江策笑了一聲：“因為以前這事是他常干，知道他賴床上早課來不及吃早飯，回回都給他帶，還幫他看老師讓他在課桌底下偷吃?！?/br>
    謝戰勛嘖嘖稱奇：“六水啊，你這看著也是好學生吶，怎么也搞這一套？”

    游淼淼冷眼掃了江策一眼，哼笑一聲：“那是好久以前了，他們在別的地方照顧我，我只是幫忙帶個早飯而已，反正他們都給錢?！?/br>
    他防御之后迅速進行反擊，“你們倆交往以后，那不是都是你喂的嗎？”

    “是誰每次第一節 下課以后來門口叫他，給他送早飯的？”

    他涼颼颼地說，“當時班里其他人都說你是故意展現占有欲?！?/br>
    謝戰勛夾在他們中間看戲：“哦——還有這事呢？”

    江策清了清嗓子：“……我當時只是負責監視他，固定時間確認他的狀態?！?/br>
    “嗯？”謝戰勛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不對吧？咱們監視不都講究不動聲色不被目標看到嗎？你去給他送早飯他能表現怎么異常??？”

    “你頂多看出他今天胃口好不好??！”

    江策：“……”

    游淼淼笑了一聲：“江隊長，坦誠點?！?/br>
    謝戰勛無言抬手：“好了你們不用再說了，反正我看你們誰也脫不了干系，還有倆共犯還不在這里呢?！?/br>
    “快點吧，霍言，洗好臉沒！我看這街上都沒人了！”

    “來了來了！”霍言嘴里叼著塊餅，快速趕來，“出發！”

    謝戰勛朝他伸出手：“這餅我們怎么沒有？掰點掰點?！?/br>
    霍言正要分點給他，陶醫生笑瞇瞇地說：“他騙你的，他早就吃過了，你可長點心吧?！?/br>
    “好哇老謝！”霍言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藏著手里的餅，“你都會說這種謊話了！”

    “分我一口怎么了！”謝戰勛嘻嘻哈哈伸手跟他搶，“我看著就是你那份芝麻特多，肯定跟我的不一樣！”

    李荊山無奈：“隊長，我還有……”

    謝戰勛已經從霍言手里搶來一塊，掰了一小半給他，笑得得意洋洋：“這不是搶來的更香嗎！”

    李荊山：“……”

    “咳?！庇雾淀登辶饲迳ぷ?，“出門了，正經點?！?/br>
    霍言立刻把手里的餅背到身后，挺直脊背，走在眾人中間。

    一行人擺出冷酷的時尚模特走臺表情，乍一看還挺像那么回事，就是不能從背后看。

    ——謝戰勛正偷偷摸到霍言身后掰他的餅，江策面無表情地打掉了他的手。

    圖書館門前，麗莎一如既往做著鳥嘴醫生打扮，她朝眾人微微頷首，這才開口：“諸位，我們獲得了智慧之神的神啟?！?/br>
    “我們知道了自己的歸處?！彼鹗?，頗有神棍氛圍，指向突破圖書館頂端的大樹，“我們是世界樹上代表智慧的枝丫，是與統領亂世中的伊甸園，銅墻鐵壁的第三基地的世界樹，共同存亡的一部分?！?/br>
    “從此我們回歸母樹的懷抱，與我們的兄弟姐妹，共同生活?！?/br>
    “跪拜吧，諸位，于智慧樹前?！?/br>
    霍言的表情有一瞬間龜裂。

    你們真叫智慧樹??！

    第161章

    圖書館前, 麗莎還在為信眾介紹他們。

    霍言的表情從震驚到逐漸麻木，最后還能維持著尷尬且不失禮貌的微笑，對看向這里的信眾微微點頭示意。

    沒關系, 也不是沒當過神, 習慣了。

    霍言滄桑抬頭, 覺得自己也算是成長了許多。

    謝戰勛不動聲色挪到游淼淼身邊：“哎，剛剛那段詞你背下來沒有？”

    “都還記得?！庇雾淀祾咚谎?，有些意外，“你說哪段？”

    他沒聽出來剛剛麗莎的發言有什么問題, 但有時候他們不動腦子的直覺反而會更加精準, 也許有什么他沒注意到的地方……

    “替咱們吹牛那段?！敝x戰勛喜滋滋的，“我覺得寫挺好的，用心了啊?！?/br>
    游淼淼：“……”

    是他多想了。

    “咳?！庇雾淀登辶饲迳ぷ? “她在給我們使眼色了，該去了?！?/br>
    麗莎作為牧首, 在這一片區域的影響力非同一般，就算是憑空捏造了一個神明, 也沒有引來多少反駁。

    游淼淼一邊走過去, 一邊提醒霍言：“智者擁有最豐富的知識儲備, 而牧首是這里醫術最高明的醫生, 在他們沒有對民眾造成實質性傷害, 僅僅依靠自己的能力換取資源的情況下, 在這些民眾眼中，就已經是宛如‘圣人’般的存在?！?/br>
    “更別說，他們還利用了宗教信仰, 讓他們之間的紐帶更加牢固?！?/br>
    游淼淼環視一圈，“她并不介意成為你的下屬, 恐怕是她自己也清楚，在這片地方，即使她承認是你的附庸，人們對他們的信任也是根深蒂固的?！?/br>
    “就像各地漁民都會對海神更為虔誠，哪怕在大部分神話體系中，他們都不是權力的頂峰?！?/br>
    霍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是說她不好嗎？”

    “不，是在夸她是個聰明人?！庇雾淀敌α诵?，“識時務的聰明人?！?/br>
    “這樣的人，在我們觸及她的利益之前，她反而會比其他蠢貨更加安定?！?/br>
    “走吧?！?/br>
    霍言茫然地睜大了眼，悄悄問謝戰勛：“你聽懂了嗎？”

    “沒有?！崩现x誠實地回答。

    霍言松了口氣：“不是我一個人沒聽懂就好?！?/br>
    謝戰勛表情一言難盡：“嘖，你……”

    霍言轉過身，飛快往嘴里塞了塊餅，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麗莎讓阿默克引導信眾們進行朝拜，自己則悄然退入圖書館，等待他們的到來。

    她依然穿著那身古怪的鳥嘴醫生的服裝，對他們微微行禮：“事情比較突然，我的致辭，各位還滿意嗎？”

    游淼淼笑了笑，當著她的面反而沒做評價：“那我們的回答呢？”

    “跟我進來吧?！丙惿戳嘶粞砸谎?，“智者的狀態很好，他能夠回答不少問題，你們的答案也在其中?！?/br>
    她率先轉身，帶他們走進圖書館內。

    霍言好奇看了眼空蕩蕩的水池，問了一句：“圣獸被我們吃了，現在還怎么考驗信眾??？”

    麗莎信步從橋上走過，回頭看他一眼，指了指他們在圖書館新放出的一個天秤：“靠那個?！?/br>
    游淼淼若有所思：“是讓他們稱量什么？”

    “讓他們放上覺得與自己問題等價的東西?！丙惿阉麄儺斪隽俗约喝?，也就沒有防著他們，“其實只是一個篩選而已?！?/br>
    “像是不愿意配合規則，或者更偏激要放上自己的手指之類的家伙，我就懶得打交道，會直接讓阿默克把他轟出去?！?/br>
    謝戰勛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要是他打不過？”

    “我就人家問什么我答什么?！丙惿届o回答，“這也是選擇的一種，面對實力特別強勁的對手，我不會選擇硬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