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讀取他人的記憶?！睔w云子目光望著前方，“只能讀一小段，還要在他人清醒且不反抗的情況下才能做到?！?/br>
    “但覺醒那一瞬間爆發的能力，讓我把師兄的記憶，幾乎完整地拓了下來?！?/br>
    “師兄一直在找有類似能力的人，因為他要盡可能把資料傳給更多的人，能傳遞的信息量就有限?！?/br>
    “但他總得找到一個，能把他這些年辛苦找來的資料，都記下來的人?！?/br>
    他瞥了眼游淼淼，“他某一回還找過你，只是你的讀心有局限，他想不到的，你就看不見?！?/br>
    “是你提醒他，該找個怎么樣的異能者，他一邊找破局法，一邊找后繼者?！?/br>
    “誰知道兜來轉去，就是我，師父早就把我撿回來了?！彼α诵?，“怪不得他說我跟無處觀有緣?！?/br>
    霍言趴在車座上看他：“那過去的記憶，你都記得嗎？”

    “都記得?！睔w云子閉上眼，“83年，這是第五十回 ?！?/br>
    “該是最終回了?！?/br>
    第120章

    歸云子最近總是捧著手環, 頻頻注視星網，似乎正殷切期盼著別人的回復。

    霍言剛端上老張遞給他的蔥油拌面，才一轉過身, 江策就指了指一邊的歸云子。

    他這會兒正看著手環, 一手撈著面條, 只是眼睛根本沒在看，每一次撈起來，裹滿了醬汁的面條就從筷子上滑落，他像是毫無察覺, 張嘴吃了一口空氣。

    霍言：“……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他不會是網戀了吧？”

    江策似乎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他腳步頓了頓：“這種時候，網戀？”

    “你不懂?！被粞砸桓睉賽蹖＜业哪訐u頭, “以往大家談戀愛還要看各種東西，現在這種情況, 大家反而懂得珍惜眼前人啦！”

    “而且災難當前，也更加需要心靈的依靠……”

    江策若有所思：“那比起網戀, 更常見的是不是現實里的戀愛?！?/br>
    霍言慈祥點頭：“孺子可教也——”

    江策露出一點笑意：“比如偷偷叫人到樓道陰影里告白之類的?！?/br>
    霍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哦、哦？”

    江策笑容逐漸擴大：“還從垃圾桶邊上變出紙玫瑰什么的?！?/br>
    “嗯？”霍言瞬間瞪大眼睛, “你你你, 你看見啦？”

    他漲紅了臉, 拉了拉他的手, 壓低聲音說, “噓——”

    “你別讓別人知道啊，他被我拒絕了，肯定也很不好意思的！”

    江策瞇起眼看他：“真受歡迎啊, 首領?！?/br>
    “現在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基地實際上是聽你號令的?！?/br>
    他抬了抬下巴, “小心點，那些居心不良別有所圖的人，看你長得那么好騙，肯定會撲上來的?！?/br>
    霍言正要開口，忽然反應過來：“等等，我是不是聞到酸溜溜的味道了？”

    他忽然有些驚喜，“江策，你吃醋??！”

    江策收回視線：“沒有?！?/br>
    “你又不會喜歡他們?！?/br>
    “哼哼——”霍言露出藏不住的得意笑容，戳了戳他的后腰，“可是你剛剛一副，接近我的人都是別有意圖的壞蛋意思哎？難道就沒有只是單純喜歡我的嗎？”

    他故意晃了晃腦袋，“沒有嘛？”

    江策繃著臉不回答，快步走到歸云子面前，放下面碗。

    歸云子這才如夢初醒地看過來：“你們……”

    霍言也捧著碗顛顛追過來，挨著江策坐下，他提醒：“你這時候不應該說你就是真心的嗎？”

    江策：“……”

    歸云子左看看右看看，無言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原本以為你們坐這兒是來關心我的，不會是特地來給我秀恩愛的吧？”

    霍言這才看過來：“哦，還是打算安慰你的，別急嘛?！?/br>
    歸云子抽了抽嘴角：“謝謝您，但我自己都調理好了?！?/br>
    他低頭猛地呲溜了一大口面，然后撓了撓頭，疑惑地說，“我不是吃了好久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多面？老張今天暗戀我？”

    霍言難得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人家：“因為你剛剛一口都沒吃下去，一直在吃空氣?！?/br>
    他有些擔心，“你今天咽了那么多空氣，一會兒不會放很多屁吧？”

    歸云子：“……吃飯呢能不能說點好聽的?！?/br>
    他有些坐立難安地挪了挪屁股，“你們準備好沒??？去不去無名山了？”

    江策抬了抬眼：“你之前不還說不想去？”

    “我這不是……”歸云子撓了撓頭，誠實地指了指自己的手環，“我試著聯絡了我師父?！?/br>
    “不過他以前就基本屬于半斷網人士，不記得看星網消息，現在這種狀況，也不知道道觀里還有沒有網……不對，也不一定他就在道觀，去了也有可能見不到?！?/br>
    霍言突然想起來：“你的星網賬號……我記得是叫‘無處觀小道歸云子’吧？”

    歸云子干笑兩聲：“我想著裝也要裝到底啊，我就拿了我師兄的手環，我也沒注意過他星網上叫這個……誰能想到他就這么實誠?！?/br>
    霍言好奇地問：“那你自己叫什么？”

    歸云子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真要說??？怎么還得分享網名啊?！?/br>
    “我叫‘無處觀宣傳大使風信子’，逗我師父玩的，我那時候說我要是正式入門起個道號，就叫‘風信子’……”

    霍言沒忍住笑。

    歸云子憂郁抬頭：“師父為了斬斷我的念想，就從山下牽了條狗回來，叫它風信子——我頭像就是那條狗?！?/br>
    霍言扶著江策的肩膀，笑得微微顫抖。

    “哎，不過我瞧著它是受不起這個名字，風信子后來發情期跟狗跑了，就再也沒回來過?！睔w云子長長嘆了口氣，“原本不想的時候，我倒覺得師父不會有事，現在我越想越不安心?！?/br>
    他眼巴巴看著霍言，“要不你給我師父上個祝福？”

    霍言虔誠雙手合十：“?！?/br>
    他卡殼了，問，“叫什么來著？”

    歸云子表情復雜：“你是根本不記??？明心子！”

    霍言繼續雙手合十：“祝明心子長命百歲！”

    歸云子張了張嘴，倒吸一口涼氣。

    霍言疑惑睜眼：“怎么了？”

    歸云子捂住心臟：“我師父今年九十九?！?/br>
    霍言：“……”

    他欲蓋彌彰再次合適，心虛地把手舉過頭頂，“我是說，那個……”

    他編不下去了，只能質樸彌補，“撤回，重來?！?/br>
    霍言清了清嗓子，“祝明心子，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歸云子：“……這是登基了?！?/br>
    他哭笑不得，搖搖頭：“算了，我也早就知道你的能力不是言出法隨了，這也只是聽個吉利而已?！?/br>
    “也不知道他們還要商量到什么時候?！?/br>
    江策放下碗：“不知道法涅斯要見我們的目的，但我們得做好對付他的準備?！?/br>
    他隱晦地看了霍言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收回了目光。

    “在這兒呢?！痹角чL腿一邁，在歸云子邊上坐下，瞥他一眼，“準備好了沒？送你回老家?！?/br>
    歸云子：“……你怎么不說送我上西天呢，這么不吉利?！?/br>
    “快點吃吧，再不吃真要上路了?！痹角Х藗€白眼，“我可不給你留啊?！?/br>
    歸云子放了筷子，把盆端起來：“算了，我現在也沒胃口，是現在就走嗎？我端過去給師父吃?！?/br>
    “??？”霍言趕緊往嘴里塞了兩口面，含糊地喊他，“你好歹重新打一碗啊，你那碗都吃過了！”

    “沒事！”歸云子擺擺手，“以前我們仨都吃一碗……嘶，等會兒，我去找個小碗，回頭得給我師兄墳前供一碗?！?/br>
    霍言眼看著他躥進廚房，越千收回目光：“你慢點吃，不急，我嚇唬他的?！?/br>
    “哦?！被粞赃@才松了口氣，一邊呼嚕面一邊抬眼看他，“你嚇唬他干嘛??？”

    “誰讓他嘴硬?！痹角вX得好笑，“一會兒說不在意，一會兒說不想回去的?！?/br>
    他指了指抱著碗被老張攆出來的歸云子，“瞧瞧，那像是不在意的樣子嗎？”

    霍言誠實地搖了搖頭，他把手里的碗一放：“我吃完了！”

    但他卻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故意坐著等歸云子走近，身體一歪靠著江策打了個哈欠，“江策，困困?！?/br>
    江策動作頓了頓，瞥了眼歸云子，配合開口：“那回去睡午覺？”

    “也行?！被粞择娉值攸c了點頭，“仔細想想，咱們飯點跑過去拜訪也不是很禮貌，不如大家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去？”

    “怎么就……”歸云子正要急，又反應過來，“哦——”

    他拉長語調點了點頭，把盆往桌上一放，也跟著坐下，“故意的是吧？那我也不急，有什么好急的?！?/br>
    他閉上眼，坐了大概十秒，猛地跳起來，“我認輸我認輸，我急我急，我今天叫方級行了吧？哎喲我的小祖宗……”

    霍言得意地坐直身體：“早這樣不就行了嗎！走走走！”

    他才站起來，江策附在他耳邊，低聲說：“欠一次?！?/br>
    霍言疑惑地抬起頭：“??？”

    江策拍了拍他的腦袋，帶上點不明顯的笑意：“欠一次午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