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云子十分好奇：“怎么做？”

    “把腦垂體切掉一半，有時候奇跡般就好了?！碧蔗t生雙手插兜，笑了笑，“大腦，很神奇吧？”

    霍言小聲提醒：“但是有的生物根本沒有大腦?！?/br>
    陶醫生點點頭：“對，所以還是剝離異種更加方便快捷，但我也不能保證這種做法沒有后遺癥?！?/br>
    “不過，這種時候連網上小廣告都相信，要切除身體異常狀態進入聯盟基的家伙，大概也是走投無路了，不會考慮那么久遠的以后?！?/br>
    他環視周圍一圈，“我可以跟你們走，你們那兒地方多大？我能帶多少東西？”

    “地方大得很，你帶多少都行?！蓖瓿闪四康?，歸云子笑得熱情洋溢，“我們還有大貨車呢，一會兒讓人開來給你搬一趟?！?/br>
    他一拍大腿，“哎呀，早知道讓桑妮他們開輛大貨車來了?！?/br>
    “嘀嘀——”

    診所門口傳來喇叭聲，歸云子順勢回過頭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你的客人還是我們的人?！?/br>
    門外果然是李荊山和桑妮媽咪。

    李荊山就站在車門外，安靜看著診所的方向，神色有些凝重。

    “來了??？”歸云子遠遠招呼一聲，一副預料之中的架勢，“我就知道要出事?！?/br>
    “抱歉打擾?！崩钋G山嘴上道歉，往前兩步，“情況緊急，幾位……”

    他不算清晰的視線里看見四道身影，頓了頓問，“他現在算是成員了嗎？”

    “自己人了?！睔w云子看見霍言疑惑的表情，笑著指了指他，“時間沖突，但我總覺得煙囪區那邊容易出事，讓他盯著，出了意外直接帶上桑妮過來，我們直接救人去?！?/br>
    他看向李荊山確認，“是煙囪區那兒出事了吧？”

    “是?！崩钋G山神色凝重，“薇妮和聯盟的人撞上了?！?/br>
    霍言眼睛一亮：“江策來了嗎？”

    “沒有?！崩钋G山微微搖頭，繃緊了下頜線，“來的是聯盟二隊，謝戰勛帶隊的二隊?！?/br>
    他蹙了下眉頭，顯然相當不解，“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對手是能物質分解的薇妮，他們卻派來了利用現代武器作戰的二隊，這簡直就是……”

    周尋幫他挑了個合適的比喻：“寶o夢用草系打火系?！?/br>
    “怎么聯盟也是逆屬性大師??？”

    霍言有點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

    李荊山根本笑不出來：“如果他們真的要打，應該派作戰特化的一隊，如果只打算救人，那也該派擅長救援的三隊?！?/br>
    “我不知道這是誰做的決策，但這毫無疑問是最愚蠢的決定！”

    他難得顯露這么明顯的情緒，平日里壓抑的憤怒和擔心似乎已經到了火山噴發的臨界值。

    歸云子看向霍言：“老大？”

    “??？”霍言撓撓頭，“怎么還要看我??？”

    歸云子笑起來：“現在你是老大，我只是提前安排做好準備，給你選擇的余地?！?/br>
    “指令還得你下?！?/br>
    李荊山下意識看向霍言，他居然有些緊張。

    陶醫生聽明白了他們的意思，表情有一絲古怪：“意思是，你們在考慮要不要去救援聯盟？”

    歸云子有些得意：“聯盟不行，真救世還得看我們世界樹?！?/br>
    他扭頭看向霍言，“你們家的一隊除外?！?/br>
    “嗯——”霍言抬起頭，不明白為什么歸云子還要走個過場，讓他做決定，但他配合地點了點頭，“雖然江策沒來很可惜，但人還是得救的吧？”

    李荊山吐出一口氣：“聯盟已經往煙囪區發出了避難預警，但有些人卻故意留在了附近，希望被當場救援帶回基地?！?/br>
    “那里現在困了很多人，換句話說，薇妮現在有很多人質?！?/br>
    霍言撓了撓頭：“很多人啊……”

    他有點為難。

    人一多，命運交織，他看見的未來就好像一張張纏繞在一起的蜘蛛網，錯綜復雜。

    但如果只看著薇妮……

    在這樣的混亂里，手無寸鐵的弱小人類只要稍微被波及，就是致命傷。

    霍言有些苦惱，他覺得自己就像在玩cao作繁復的上帝視角戰略決策游戲，一不小心，自己這方的角色就會以各種姿勢作死暴斃。

    要怎么才能達成全員存活的bestend呢？

    他正思索，桑妮媽咪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別害怕，孩子，我會保護大家的?！?/br>
    她笑容溫和，似乎不在乎對面是多么強大的s級災禍，也不在乎任務有多麻煩。

    像溫柔而無畏的母親。

    霍言沒由來定了定心，他覺得桑妮的代號大概是聯盟難得起的貼切的了。

    他輕輕點了下頭，歸云子那邊還在跟陶醫生寒暄：“陶醫生會開車嗎？”

    “會的話你開一輛車，讓周尋給你指路，你們先回去，我們去隔壁煙囪區救……”

    “一起吧?！碧蔗t生把手術刀揣進兜里，他笑了笑，“你做事那么細致，出來上門招聘還知道安排盯著煙囪區的人手，怎么會忘記給我安排個司機？”

    “一開始就盤算好了把我也忽悠過去的吧？”

    “嗨呀?！睔w云子笑得像個老狐貍，“這怎么能是我忽悠？是陶醫生醫者仁心，不然你也不會上鉤?！?/br>
    “走吧，還是老樣子，拖延時間，救援為主?！?/br>
    他冷笑一聲，“老朋友了，給魔女來點新震撼?！?/br>
    第57章

    六個人, 分了兩輛車一起往煙囪區開。

    霍言忍不住往后看：“都已經要兩輛車了，這么看著，還真有種白手起家的成就感?！?/br>
    歸云子笑了一聲：“那是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來了, 那時候我可是真被人當成騙子?！?/br>
    “現在我們可不止這點人?！?/br>
    他抬手指了指煙囪區的方向, “咱們是個‘組織’, 不都跟你說了好幾百號人呢嗎？我還讓人先去煙囪區蹲點了?！?/br>
    霍言睜大眼睛：“那里你也派人去了??？”

    “當然?！彼绨莸难凵褡寶w云子很受用，“都提前知道消息了，能不做兩手準備嗎？”

    “學著點?！?/br>
    歸云子只是慣例吹牛，但霍言卻聽進去了。

    要是其他人在這兒, 多半要損他兩句“見風就飄”, 但這輛車上只有霍言和李荊山，周尋被歸云子委以重任，安排到隔壁車活躍氣氛去了。

    李荊山這會兒一心記掛著二隊, 閉著眼睛眉頭緊蹙，rou眼可見地焦躁。

    歸云子從后視鏡里瞥他一眼, 開玩笑般打趣：“軍師，軍師！”

    李荊山睜開眼, 有些無奈：“你叫我？”

    歸云子樂了：“除了你, 咱們這兒還有誰稱得上‘軍師’??？”

    霍言眨眼：“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自稱過……”

    “咳?！睔w云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霍言乖乖閉上了嘴。

    “人手是你看著我們的成員表安排的, 當時你也推演了好幾遍, 這是我們目前能排出對付安妮最有用的陣容?！睔w云子看著前方, 黑色悍馬搖搖晃晃壓過路況不佳的馬路，朝著他們的目的地疾馳。

    “關心則亂，但軍師可不能亂?！?/br>
    李荊山默然, 他緩緩開口：“我知道了?！?/br>
    他笑了一聲，“過去有人跟我說過意思類似的話?！?/br>
    霍言好奇地問：“不會是你的隊長吧？”

    “嗯?！崩钋G山露出些許笑意, “我不愛說話，別人總誤會我沉得住氣，只有隊長知道我脾氣急，容易悶頭亂想?！?/br>
    “他也教過我這些……”

    他吐出一口氣，苦笑一聲，“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過去的事，跟走馬燈一樣，真是不吉利?！?/br>
    “沒事兒，瞎聊?！睔w云子一腳油門往下踩，“有些事，說破就是點破?！?/br>
    他有些唏噓，“我也看得出來，你對隊長感情很深，離家那么多年，可能都把他當父親……”

    李荊山忍不住打斷：“謝隊就比我大四歲?！?/br>
    “什么？”歸云子不可置信地扭過頭，“他就比你大四歲？”

    霍言微微張大嘴，回憶了下腦海里謝戰勛叔叔一樣的臉，又看了眼斯文的同輩人李荊山，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歸云子干笑兩聲：“他長得挺著急啊?！?/br>
    霍言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看來法令紋是真的顯老?！?/br>
    李荊山：“……”

    ……

    另一邊，煙囪區，區立美術展覽館旁高塔。

    謝戰勛穿著一身外附骨骼作戰服，手里提著小型手炮，手臂上還負載了一次性激光連射炮，堪稱從頭到腳武裝全身。

    但這一身對付薇妮，比起助力，更像是累贅。

    游淼淼一邊cao縱控制臺，一邊忍不住看了眼這位穿滿裝備幾乎快有四百斤的壯漢。

    像謝戰勛這樣的壯漢，他身后還有十來個。

    他站在這群人中間，簡直像是雞仔立鶴群，只是用不著他當心，他們一個個就十分小心，路過都怕擦傷他一樣謹慎。

    游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