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發妻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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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堵住去路,卻?還死死瞪著他:“我?只有一個夫君,你這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漢子,休要多?嘴了?!?/br> 陸流鶯氣笑?了:“好好好,我?是個野漢子?!?/br> 他從衣襟里取出婚書來,遞給?何平安:“你瞧瞧,等回去了,讓顧蘭因也拿出一份婚書來,你再?瞧瞧那婚書上,寫的是你何平安,還是趙婉娘?!?/br> 何平安半信半疑地接過。 陸流鶯還記得今日是她生辰,將一早備好的生辰禮也給?了她,但何平安并不領情。 陸流鶯無奈,只能再?收回來,說是先替她存著,但那字里行間的意思,傻子也能聽?出來。 何平安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以后不許來找我??!?/br> 陸流鶯笑?道:“你管得著嗎?” “你——” “噓,有人來了?!?/br> 陸流鶯拉著她躲起來,兩個人在?山后灌木叢里藏著,就見幾個小?沙彌蹦蹦跳跳從山道跑了過去。 陸流鶯想起了冬郎,便問道:“你那個兒子,如今可還聽?話?” “冬郎乖巧伶俐,還用?你來問?!?/br> 陸流鶯嗤笑?出聲:“上梁不正下梁歪,仔細叫顧蘭因帶壞……” 他話說到這里頓住。 原來是何平安捂住了耳朵,一點沒聽?進去。 陸流鶯看著她如今鮮活的樣子,笑?了笑?,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聽?見不遠處有丫鬟尋來的聲音,他怕叫人看見,于她名聲有損,便先行一步。 草叢里,穿著黛色短襖的女人靜靜瞧著他的背影,察覺到他將要轉身,又連忙低下了頭。 陸流鶯給?她的那份婚書,她翻來覆去看著,指尖落在?兩人的名姓上,她輕輕吐了口氣,最后用?力撕成兩片。 日光灑在?碎金上,看著撕出的毛邊,何平安眼神呆滯。 等丫鬟再?尋來時,她已然將其埋在?了土里,跳出了這一片灌木叢。 八尺問道:“少奶奶怎么到了這里?” 何平安將剛才草里撿的幾顆栗子拿出來,一面走,一面解釋,未曾察覺到,已經離去的男人,在?她走遠之后,又折返回來。 他看著那塊被翻過的土壤,眼里意味不明,風里漂浮著草木的氣息,他斜倚著樹,心里猜不透她的心思。 良久,陸流鶯聽?著寺里的鐘聲,蹲下身來,慢慢將她埋物的坑挖開。 …… 這一日顧蘭因提早回來,一家人為何平安慶生。 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獨獨今歲,顧家最是祥和,何平安當真?像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待冬郎好,冬郎卻?只親近顧蘭因跟成碧。 到冬至那日,何平安依舊是早早帶著冬郎去上香。 今日她上三炷香,望著裊裊煙氣,何平安閉上眼,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虔誠極了。 身旁的冬郎已經快八歲了,要是小?漁兒也還活著,也不知是什么樣子。 她在?寺里的放生池中,放了幾條錦鯉。 冬郎看在?眼里,一腳將腳邊烏龜踢飛。 嘭地一聲,水上冒出好大一朵水花,何平安唬了一跳。 “你這是怎么了?” “手冷?!?/br> 何平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記得你是最不怕冷的了,今兒早上起得早,等回去了,你再?睡一覺罷?!?/br> 冬郎默不作聲,回去后卻?是先去顧蘭因那里交功課。 父子二人如今也沒有多?少話說,十?句里頭,九句都是談論課業,但跟從前相比,已然是多?了不少的溫情了。 批完他的功課,顧蘭因問道:“今日想吃什么?我?等會兒從你師爺那里回來,給?你捎上?!?/br> 冬郎想了想,寫下水晶糕三個字。 顧蘭因看著他的字,搖頭道:“難看?!?/br> “父親能看懂,就行了?!?/br> “你是話里有話?” 顧蘭因瞧著他這個兒子。冬郎如今年紀雖小?,但有時候三言兩語之間,總是容易讓他多?想。 冬郎對?上他的眼,難得一笑?。 “我?除了水晶糕,還要吃小?魚餅?!?/br> 聽?見那個魚字,顧蘭因眉頭一皺,正欲斥他,但想到這是冬至,又是他生辰,到底是忍住。 冬郎見狀,適才道: “娘今天在?寺里放生了幾條錦鯉?!?/br> “那又如何?” “我?好久沒吃魚了?!?/br> “你這一輩子最好都不要吃魚?!?/br> 但話雖如此說,顧蘭因回來卻?還是偷偷給?他帶了。 冬郎在?他書房里偷吃完,心滿意足,再?看著顧蘭因,心里對?他的些許敵意似乎也跟著這一包小?魚餅被吃掉了。 第138章 一百三十八章 過?年后到了正月, 顧家來了人,是顧蘭因在翰林院的同僚及其家眷。 因是頭一次接待女眷,何?平安前一天晚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顧蘭因笑了她幾?聲, 何?平安聽不過?, 兩人在床上打了起來。 不過?事后,他笑歸笑,還是教?他怎么去待客,此外又讓成碧跟著?,何?平安總算是有驚無險度過了這個正月。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人中也有認出何平安的,只是聽說她叫趙婉娘, 也不過?感嘆一句罷了。 畢竟這天底下的?奇事怪事一籮筐, 外人不過?也就?看個熱鬧罷了。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 只說時光飛逝, 展眼間又過?了三個年頭。 顧蘭因時來運轉, 入了太?子的?眼,恰好皇帝駕崩, 一朝竟成了新帝的?心腹, 旁人要熬十年的?資歷, 到他這里,竟就?改了, 一朝進了提刑按察使司任副史。 這是顧蘭因自己都沒想到的?。 六元巷子里盡是來道賀的?官員,顧蘭因皆是托病好幾?日?, 閉門不見。 何?平安見狀,十分不解,到顧蘭因的?書房里看他,卻見他正在讀一本快翻爛的?游記。 “如今家里門檻都要被踩爛了,你倒好,日?后都是朝中的?同僚,你就?這樣晾著?人家?”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如今圣上這樣看重我,焉知不是禍事?!?/br> 何?平安笑道:“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是福是禍,這一時半會誰也不知道,你既然稱病,等會巫大夫來替我看診,我再讓她給?你開一貼安神的?藥?!?/br> 顧蘭因不置可否。 入夜后,何?平安喝藥,見那安神藥他不動,自己索性一起喝掉。 顧蘭因看在眼里,按住她的?手:“喝做么多藥,不怕苦?” “子嗣艱難,不喝藥能怎么辦?!?/br> “你在怪罪我?” 她嗔道:“喝一碗安神藥,瞧你,還扯到怪罪這兩個字上去了?!?/br> 何?平安將藥遞過?去:“我見你近來時常睡不安穩,適才給?你熬了一碗安神藥?!?/br> 顧蘭因看著?她,微笑著?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春去之后,京城逐漸炎熱起來。 顧蘭因這病不能裝太?久,是以五月走馬上任,白日?他不在府中,何?平安打理?家務,若有別的?女眷遞來帖子,她也會上門拜訪。 顧蘭因明面上不問她的?蹤跡,暗地里卻將跟著?她的?幾?個丫鬟盤問了個遍。 那一日?回來,才入書房,他便發覺自己的?東西被人動過?。 彼時又入了冬,書房里丫鬟回稟,說是不久前少奶奶來過?,送安神藥的?。 顧蘭因微微挑著?眉,望著?角落里的?箱籠,將那碗還有余溫的?安神藥嘗了一口。 入口是甜滋滋的?味道,只是甜過?之后,盤桓在舌尖的?,便只剩下苦了。 是夜,蟾光樓里擺了晚膳。 顧蘭因到了地方,天正好飄起小雪。 坐在上首的?婦人穿著?一身水青衣衫,發髻高高綰起,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雙眉描畫過?,似遠山生?霧,她聽著?外頭丫鬟的?聲音,輕輕放下玉箸,然后拿起帕子,捂著?嘴,干嘔得厲害。 “這是怎么了?白日?貪涼,吃壞了肚子?”顧蘭因進門后在薰籠邊撣了撣衣袍上的?碎雪,溫聲詢問道。 何?平安搖了搖頭,抬手為他倒酒。 看著?這一桌晚膳,顧蘭因捏著?杯沿,柔聲道:“這是特意為我設的?宴?” “一家人怎么說兩家話呢?” 何?平安抬眼,眸子里映著?跳動的?燭火,似不解道:“還是咱們根本就?是兩家人,你自始至終都是拿我當替身?” 她從袖子里抽出一紙婚書。 鮮紅的?紙頁上,字跡浮金,明明有些年頭了,可她拿在手里,卻有九成新,想來是珍之重之,愛護至極。 “我說怎么人前都在我喊我趙婉娘,原來你一開始娶的?就?是她,我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泥腿子罷了?!?/br> “誰說你是鳩占鵲巢的?泥腿子?你我成婚之前趙婉娘便死了,只是這婚書立的?早,一時難以改正?!鳖櫶m因聲音緩緩道,“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將你錯認成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