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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頂級暴徒衍生在線閱讀 - 添堵 po18q s.c om

添堵 po18q s.c om

    去往法國的私人班機準點起飛。這母子倆全然不知剛才待過的候機大廳,就在機輪離地的那刻,上演了一把生死賭局,現場已亂成了一鍋粥。拉起的警戒線內,通體玻璃垮落下一整塊,滿地都是玻璃碴,而保潔人員也不敢在警察到之前,輕舉妄動地上前去處理。

    舒適的機艙內彌漫著雪松與洋甘菊交織的淡雅香氣。襁褓中的嬰兒戴著降噪耳罩,安閑地在夏夏懷里嘬著奶嘴。她細細瞧,小川那眉眼像他,輪廓也像他,不過最像的,是開心時笑起來的模樣,好看得比陽光還更耀眼。

    最終,他給了她自由,她卻給予了他難以割舍的牽絆,原來,輸的人從來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執意鉆進囚籠還不自知的暴徒。

    夏夏偏頭望去,舷窗外,不再是極速倒退的景物。此時,腳下蔚藍的阿拉伯海泛起粼粼波光,雨后的云隙光之下,是孟買這座城市漸行漸遠的天際線。

    她就這樣如愿以償地逃了。在經歷了翻天覆地的激蕩后,自私地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去追尋未來美好的風景。她明知,這充斥著理想的憧憬在旁人眼里是多么不堪,自己踐踏倫理、包庇罪惡之人,單拎出哪一條都足以下地獄的??墒?,一次次的生死劫難中,他從未放棄過她,如今,她也不會選擇放棄他。

    人生的意義,并不是用對錯來定義的。人生不該有定義,肆意地生長才能綻放出無比絢爛的狂熱。

    這時,一則機長廣播拉回了夏夏的思緒:“尊敬的旅客早上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機長。我們的飛機已到達巡航高度10670米,預計在當地時間下午14時30分抵達巴黎戴高樂機場,今日目的地天氣晴朗,最高氣溫30攝氏度。祝您此次旅途愉快!”

    廣播中講的是流利的中文,熟悉的男性聲音,讓夏夏想起那個武裝隊里做飯很好吃的人,這不是阿布嗎?

    她又扭頭環顧了眼周圍的機組人員。剛才就覺得奇怪來著,這飛機上沒有空姐,一水的空少,個個身材高挑健壯,胳膊上的肌rou線條將白色襯衫的布料繃得緊緊的,看得出的結實,一個打仨都不成問題。

    一個驚人的念頭驀地在腦中閃現,沒猜錯的話,這些大概都是周寅坤的人。夏夏不禁皺起眉頭,自己好像離開了,又好像沒有,感覺被糊弄了,又想不出掰扯的道理。

    就算阿布穿著機長的衣服站在面前,證據確鑿,周寅坤也只會說這是為確保她和小川的安全……指定網址不迷路:hehuan4.

    夏夏深深嘆了口氣,為自己剛才“他給了她自由”這樣的想法感到愚蠢。按照眼下的趨勢,不出一個月,周寅坤就會以五花八門的借口來找她了,接著便是借住、同居,然后會不會就賴著不走了?

    然而,周夏夏想得還是太保守了。

    別說是一個月,一天周寅坤都渾身不自在。他回到家,就去了拳擊室,打了叁個小時沙袋仍覺得不夠痛快,又去了天臺泳池游泳。期間周夏夏發來條短信,說她和孩子下了飛機已經在去往住所的專車上,周寅坤回了個“嗯”,那邊竟然沒了下文,之后這人就消失了,等他再打電話過去,人家直接給掛了,回了條信息:“在忙”。

    也不清楚是不是何文耀教她的,以前阿耀就是用“在忙”這兩個字來給他打發那些女人的。于是,這兩個字在周寅坤看來,就是搪塞—敷衍—起開。不愧是仗著山高皇帝遠,膽子都更上一層樓了。

    呵,忙吧。他才不犯賤上趕著,自己又不是閑得沒事干。男人面容冷峻地熄滅亮著的手機屏幕,隨手往泳池邊一放,一猛子扎回水里。

    直到天都快黑了,營養師做好飯上來詢問需不需要用餐,他才去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到餐廳去。

    一天沒吃東西,這會兒坐在餐桌前,周寅坤也沒什么食欲,看哪道菜都不想吃。他勉強拿起筷子,陰沉著臉夾了塊裹著醬汁油光發亮的鵝肝,剛要入口手又停下,連同筷子往餐碟上一扔——肥了吧唧的,這是給人吃的?

    再看桌上的其他菜,牛排上面帶著血,周夏夏就從不吃這種血淋淋的東西,咖喱蟹倒是看著色香味俱全,可蟹rou沒剝到殼里,他懶得上手,米飯也不怎么樣,晶瑩剔透粒粒分明看著就硬,哪里有他和小兔一起用剩米飯做的蛋炒飯好吃。

    不好吃,不好吃,全都不好吃!

    周寅坤看著這一大桌子飯菜心情更差了,做這么多誰吃得了?他索性不吃了,站起來動作大得把椅子都狠狠往后一拉,直接乘電梯上了豪宅六層,回臥室去了。

    他推門走進,踱步到沙發坐下,百無聊賴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靠在那,手里搖晃著酒杯欣賞這間冷冷清清的屋子。平時這時間該是他給那小的喂奶的時候,周夏夏則會坐在樓下的餐廳等著他伺候完那小混蛋,再一塊兒動筷子。視線不自覺地望向嬰兒床旁的矮柜,上面沒了奶瓶和奶粉罐,恒溫水壺和溫奶器她也帶走了。

    周寅坤端起酒杯給自己灌了口酒,辛辣卻不上頭,甚至還愈發感到清醒。他捏著酒杯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嬰兒床旁白色的小衣柜,打開看,之前這里成排的小衣服,也被拿空了。他又不信邪地轉身去了衣帽間,猛地拉開門,眼前是清一色的男裝,周夏夏那本就不多的幾件衣服全都不在了。這么大的房間里,沒有她的痕跡,更沒有她的味道。

    白眼兔真的走了,把小白眼狼也帶走了,所有的一切全帶走了,一樣都沒留給他。周寅坤喝著酒不屑地笑了,就沒見過心腸這么硬的女人。

    拿干凈了也好,眼不見為凈。

    伴隨一陣嚓嚓地拖鞋聲,男人輾轉回到臥室,時間剛過八點,他就上床躺著,臉埋在周夏夏那側的枕頭上。這兒的香味濃,甜不甜奶不奶的,可再過兩天,這氣息就會消散殆盡……沒有了。

    他閉上眼,那張永遠看不夠的臉就會浮現在眼前。越是安靜,耳邊就越響起那小的喊他爸爸的聲音。結果一睜開眼,哪里都是空蕩蕩的。家沒了家的樣子,還待個什么勁呢?

    得盡快給自己找點事做。盤算起來,他手頭事情可不少,首先,得先去趟隔壁的巴基斯坦,塔利班變著法地“請”他幾次了,這回他不但要拿穩赫爾曼德的原料地,還要將阿富汗通往伊朗和巴基斯坦的邊境通道一并拿下。接著,就是去趟澳大利亞見那“狗娘養的”,畢竟周耀輝近些年混跡墨美,又覬覦哥倫比亞,對亞洲黑幫怕是比他要了解得多,相比讓卡爾現查,可以省下大把時間。

    至于最后……周寅坤想著,唇角隨之緩緩上揚。歐洲方面也不能拖了后腿,不如再去趟法國,實地考察一下當地都在流行些什么新鮮玩意兒。

    男人半張臉陷在枕頭里,從藏藍色的綿軟間溢出嗤嗤的笑聲。褲兜里傳來一陣震動,他伸手摸出手機來,刺眼的光映出微翹的唇角,拇指輕點按鍵,他接起電話,壓著嗓音:“說?!?/br>
    電話那邊,是剛進入傍晚,柔光輕拂、微風溫潤的巴黎。

    夏夏帶著孩子到達別墅后,趁著孩子還睡著,就趕緊把兩件行李箱中的物品都整理出來,忙活得差不多了,這才忽然想起來給周寅坤回電話。

    雖然周寅坤只吐出一個字,但語氣里透著埋怨。夏夏明白是自己的問題,誠心解釋說:“那個,我下飛機后手里推著嬰兒車,結果上了接機的車以后,小川又哭著要吃奶,所以就……沒來得及接你電話來著?!?/br>
    說完,她還關心道:“你吃過飯了嗎?”

    溫溫柔柔的聲音,短短幾句,就將男人心中的焦慮撫平了大半。平日里一向都是他主帶孩子,現在突然不跟身邊了,指望周夏夏自己帶,她一個小孩帶小孩,可不得手忙腳亂。這倒也好,不然怎么能體現出他的重要性呢?

    “沒接到也沒關系?!敝芤ぎ惓I平馊艘?,故作平淡地說:“飯我沒吃,今天身體不舒服,吃不下?!?/br>
    早上送她去機場還好好的,怎么會不舒服了呢?而且周寅坤身體一直都很好的。夏夏問:“你生病了嗎?”

    “應該是?!敝芤と鲋e都不打磕巴:“這身體軟得跟棉花似的一點勁兒沒有,腦袋很暈,額頭還有點燙,扛扛就過去了,沒事兒。你呢?吃飯了沒?”

    聽著還挺嚴重的呢。

    “我還沒,但也快了?!毕南碾S口回答了句,重視起他的病情來:“你是不是發燒了?我記得家里有退燒藥,就在臥室儲物柜的醫藥箱里。但是我還是覺得先確認一下病情比較好,不要瞎吃藥,不然叫醫生來看一下吧?”

    她說,“家里”有退燒藥,他們兩人的家里。不知不覺,男人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這通電話再講下去就要穿幫了,他用兩聲病懨懨的咳嗽掩住呼之欲出的笑,對電話那頭說:“好,我知道了,別太擔心。哦對了,我最近也挺忙的,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法去巴黎陪你們,你跟小川也別太想我?!?/br>
    說完,他興致不錯,指尖纏弄著腦瓜頂的頭發打轉,等著電話里聲音低落的回應。

    不來,就說明可以不做那種事。驚喜來得太突然,夏夏心頭偷染上歡喜,說話的聲音都輕松了許多:“哦,那行。你忙你的就好,也不用太惦記我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小川的。你在家好好養病,實在不行就叫醫生——”

    電話里話說一半,便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然后是慌忙間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周寅坤臉已經拉得二尺長了,那邊完全意識不到,聲音好聽地說:“小川哭了,我去看一下,你安心休息。咱們電話聯系?!?/br>
    “……”。電話那頭嘟聲響起,屋內顯得更為寂靜。無比清晰的碎裂聲回蕩在男人耳中,這聲音不像是來自外界的,倒像是……源于那顆涼透的心。

    *

    五天后,貝達拉島陽光熱烈的下午。即便是正值南半球的冬季,也絲毫不影響貝達拉島日頭明媚的好天氣。

    這里位于大堡礁的邊緣地帶,與澳大利亞本土隔海相望。未被過度開發的島上,完整保留了熱帶雨林和珊瑚礁生態系統,以隱秘的熱帶天堂氛圍、極佳的水質和白沙灘聞名,其絕佳的自然生態,將“原始感”本身的奢華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今天,整座島都被包了下來,島上只有兩位貴賓。

    凈透的碧藍色海面上,僅有一艘通體雪白的游船悠悠浮蕩。身穿深色休閑服的男人在甲板欄桿的船釣支架上固定好魚竿,后面躺椅上的那位爺才摘掉墨鏡起身走過來。

    周寅坤今天一身純白出奇的清爽,海風拂過亞麻質地的古巴領襯衫,撫弄得微微顫動,本也沒扣兩叁顆扣子的衣襟,更是隨著他迎風走來,袒露出半片肌rou緊實的胸膛。

    他在他身邊站定,雙手搭在欄桿上,隨口說:“聽說你在這邊買了島的,怎么不請我去坐坐?”

    周耀輝剛拿起的魚箱啪地往后一撂,站直身靠在欄桿上,抱懷看著那張讓他很不爽的側臉:“說明我家不歡迎你?!?/br>
    周寅坤笑著看過來,不計前嫌地說:“怎么現在說話都帶刺的?該生氣的人不該是我么?!?/br>
    這還倒打一耙上了。周耀輝心里清楚,不管夏夏現在是什么態度,但起初也一定是被強迫的,他想起來就來氣:“你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該生氣的人是你?周寅坤,你腦子有病是不是?”

    “要不是你聯合中情局的人設套逮捕我,周夏夏怎么會被逼到跟野人山里生孩子?又怎么會中那一槍差點丟了命?到底是誰腦子有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拿自己女兒來開涮?!苯裉煲膊皇莵沓臣艿?,周寅坤不但沒急,還凝望著一碧萬頃的美妙海景平聲靜氣地說:“反正現在孩子都會喊爸了,事已成定局。我都大人不記小人過了,你還有什么可較真兒的?!?/br>
    是個傻子也聽得出,這是先把重大責任一股腦地都歸咎到他身上,再借著話茬跟他報喜呢。不把他氣死,誓不罷休。

    “周寅坤?!敝芤x提醒意味地敲了敲周寅坤面前的欄桿,噠噠地敲鐵聲,引得欄桿前的人看過來?!澳闶怯X得我沒死成,來給我添堵的是吧?”

    周寅坤這一回頭,就瞧見面前那張面色鐵青的臉。他心情瞬間就好了幾分,繃住笑意自然而然地說:“我可沒那閑工夫。不像你,跟曼谷的大別墅里數錢數膩了,就上墨西哥搞武裝,那邊折騰得差不多了又跑來澳大利亞享清福?!?/br>
    他緊跟著問道:“下一步,是打算哥倫比亞?”

    最后這句就是明知故問,且顯然話里有話。至于夏夏跟周寅坤的關系,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周耀輝也沒轍。想來,周寅坤跟他互不待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主動來找他絕不會是小事。

    周耀輝瞥他一眼,不想再給自己找不痛快,挑明問:“找我什么事?”

    周寅坤不緊不趕地點了根煙叼在嘴里,從兜里抽出一迭照片來,擺腕隨手一遞:“這個人見過嗎?”

    周耀輝拿過他手里的照片,低頭看去。照片分辨率不高,畫面中一個亞洲面孔的男人雙手插兜站著,恣意的臉正好迎上頂部監控設備的鏡頭。再往后翻下一張,他不由眉心蹙動,照片中,男人坐在候機大廳的椅子上,而旁邊坐著的女孩是夏夏,看上去兩人像是正在交談。

    他迅速翻看完剩下的幾張,每張都有自己女兒的身影在其中。他猛地抬眸,便隔著煙霧對上了周寅坤冷靜的眼睛:“這人誰?別賣關子?!?/br>
    “亞洲黑幫的新任主事人,叫穆懷良?!敝芤こ橥暌豢跓?,夾在指間,轉過身來側倚著,“就是哥倫比亞那伙,之前跟吳邦其走過貨的亞洲黑幫,我想你應該不陌生?!?/br>
    南美那邊周耀輝早年就接觸過,尤其這幾年又把重點放在了銀叁角,所以哥倫比亞那片兒還算熟悉。更何況,提起吳邦其這名字,他記憶更清晰了不少,當初周寅坤死活要跟老爺子拿貨,接下的那攤南美地區的生意就是吳邦其從中牽線,原來這人背后仰仗的竟是亞洲黑幫。

    這個亞洲黑幫算是在哥倫比亞勢力較大的組織,要不是周耀輝有了自己實打實的武裝,還真不敢在人家的地盤兒上硬剛。

    只是這亞洲黑幫什么時候換了新當家的,并且為什么那男人會盯上夏夏,周耀輝還真挺想弄清楚。

    “說來聽聽?!敝芤x等著他下文。

    “也不妨告訴你?!敝芤ご钤跈跅U的手探了探,把燃燼的煙灰撣進海里,不掩飾地說:“今年一月底,亞洲黑幫的人聯絡到了羅扎良,說他們當家的想跟我認識認識。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晾了他些日子,期間也叫人去查過,可奇怪的是,這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除了個名字什么資料都沒有。結果就在前幾天,他在機場自己安排了出戲,有意接近周夏夏,我派人試了他兩槍,這人明顯的訓練有素,倒像是,部隊出身?!?/br>
    “而且,我懷疑連這名字都是假的?!?/br>
    一月底,正是周耀輝讓甘博亞建聯哥倫比亞革命武裝的時間節點,既然特意提到,就說明周寅坤很可能知道這件事。而那個時候是他通緝令滿天飛的風口浪尖,是個正常人也不會上趕著去貼一個通緝犯。那么,反過來想,如果亞洲黑幫也知道他的人去建聯了“哥武”,那上趕著跟周寅坤合作的理由,就不難想象了。

    至于為什么選在那個時間去找周寅坤,按正常思維都會認為是趕早不趕晚,但沒有九成的把握,誰又樂意趟進周寅坤這灘渾水里?

    “所以?找你當盟友?”周耀輝半真半假地問,亦像是想聽聽對方的見解。

    “你自己都猜著了,還問我?跟這兒裝?!毖矍澳请p眼睛不是一般的明鏡兒,周寅坤最煩他這種一點點往外套話的說話方式,“他為什么找我而不是別人,別告訴我你不知道?!?/br>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周耀輝心中明了,兩人此時想法是一致的,“你是想說,穆懷良幕后是中情局在坐莊,所以他知道你我苦大仇深,更清楚洛斯賽塔斯背后的主事人是我。末了,更是想玩兒個大的?!?/br>
    周寅坤抽著煙,瞥眼看他:“不然?”

    周耀輝眼皮一抬,別有意味地點了點頭:“所以你現在不做掉穆懷良,是想揪出老美來,落井下石拉人下馬,再推個傀儡代理人上臺,最后給我來個黑吃黑,奪了哥倫比亞這道關系,吞了原料地,是吧?”

    “想是這么想?!敝芤ぶ搁g夾著煙,挑眉輕笑,對這番分析沒有否認,“不過,這個穆懷良很有問題,總覺得他很了解我,也把周夏夏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再者,他公然挑釁,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么。先接近周夏夏,緊接著再試探我,卻始終沒有真正動手,那只有一種可能——放長線、釣大魚。得先查個明白?!?/br>
    “然后呢?”說話間,周耀輝余光瞥見海中漂浮的魚竿尖受力彎曲,魚線繃緊,他動作快而穩,一邊提竿刺魚,一邊說道:“合著你是想讓我給你查穆懷良?你周寅坤還有找我幫忙的時候?罕見?!?/br>
    要不是因為時間緊,查起來慢,又牽扯到周夏夏身上,周寅坤壓根兒不會來找他。然而當聽見這話,更是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看著周耀輝那悠閑釣魚的背影,踩在甲板上的腳就發癢,忍不住想把人一腳踹進海里去喂魚。

    “把我推進到海里喂魚,夏夏會恨你一輩子的?!蹦潜秤皵[弄著線輪,還不忘告誡他。

    周寅坤剛要放入口中的那支敗火煙,僵滯在唇邊,目光隨即變得狠戾??粗芤x松線輪、收線輪,再松一點,又快速收緊,巧妙地把魚遛到船邊用抄網從魚頭部向后一套,接著迅速提起。眼看著一條有著亮藍色紋路的扒皮魚被抄了上來,滑溜溜地被順進魚箱里。

    管它里面有沒有魚,周寅坤狠狠嘬了最后一口煙,反手就把抽剩的煙屁丟進了魚箱里,煙頭余燼嘶地烙在魚身上,“周耀輝,你以為我不敢?”

    “激動什么?”周耀輝轉過身來,放下抄網,“我只知道亞洲黑幫之前的主事人叫謝志霖,是香港人,早年混大圈幫的。想要查穆懷良,不如先從他的前任入手,只是怕就怕有人先一步把線索給做干凈了,這事就不太好辦了?!?/br>
    “那你盡快?!敝芤げ挪桓蜌?,甚至還敲打他:“我兒子死不死的不要緊,主要是你女兒。那黃鼠狼給雞拜年都趟進雞窩里去了,反正輕重緩急,你自己掂量著辦?!?/br>
    周耀輝看著他直詫異。這人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沒有悔意也就算了,畢竟自己也對不起夏夏,拿什么來指責別人??墒?,這人拖別人辦事,不但沒有個拖別人辦事的態度,反而成了下達任務。他怎么也想不通,夏夏是怎么能和周寅坤過日子過到一起去的,沒禮貌、不體貼、更別提善解人意了,簡直連個正常人的思維都不具備。

    周耀輝遲了幾秒沒說話,周寅坤就默認為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會盡快去辦的。于是,他也不再多言,戴上墨鏡,走回身后的甲板休息區,在太陽椅上懶懶躺著,一副富家公子游手好閑的派頭,半點看不出是個當了爸的人。

    遠處時不時傳來海鷗的鳴叫,節奏舒緩的海浪聲一滾接著一滾,咸熱海風總能帶來一絲倦怠之意,景色倒是很美,但眼前這位晃來晃去的人,周寅坤看了就很討厭。他也不好頂著大太陽釣魚,索性躺在那一小塊陰涼處閉目養神。

    “夏夏她,還好嗎?”周耀輝這句憋在心里許久的話,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周寅坤連眼都懶得睜,愛答不理地說:“關你什么事?!?/br>
    “那我換個問題?!敝芤x料得到他這副德行,語氣無波無瀾:“你為什么非要纏著夏夏不放?”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躺椅上的男人,一根手指撥下臉上的墨鏡,直視向周耀輝的眼睛:“搞搞清楚,到底還是周夏夏離不開我?!?/br>
    這話說出口,怕是只有他自己信。周耀輝也不問了,篤定地說:“我要見夏夏?!?/br>
    “白日做夢?!敝芤ね苹啬R,不多看他一眼:“周夏夏她不想見你,”

    “我是認真的?!敝芤x扯下搭在欄桿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從冰桶里拎出兩聽啤酒走過來,放在周寅坤手邊的茶幾上,“我很想見我女兒?!?/br>
    誰知道又安的什么壞心眼?周寅坤歪頭掃了眼那兩聽覆滿水霧的啤酒,以牙還牙道:“抱歉,我們家不歡迎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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