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路上這么長時間,你先睡會兒吧?!绷钟軠厝岬貙⒔逯シ龅酱采?,江佩芝面色有些蒼白,順從地躺下了,她仰著臉幸福地注視著自己的丈夫,眼睛里閃著星星般的光亮。 “阿育,你幫我倒杯水好嗎?” 林育政起身拿了杯子,將一杯溫度正好的水喂到妻子嘴邊。 “阿育,我的休學手續辦好了嗎?” “辦好了,你在家安心休養,等咱們的孩子出生了,一切收拾停當再繼續去讀書。放心吧,都按你的意思來?!?/br> 江佩芝點點頭,那杯溫溫柔柔的水就放在她的嘴邊,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你mama接過來?雖然已經和你結了婚,我卻還沒有見過你mama,連婚事都是寫信告訴她老人家的?!?/br> “行,你先在這兒住習慣了我們再準備這件事?!?/br> “早點接她過來吧?” 江佩芝才剛說出這句話,她只覺得脖子里一片溫熱,條件反射地伸手一摸,發現是林育政手里的那杯水已經結結實實地潑了下來。 這一邊簡旌看了林育政給他的便條,臉色難看至極。他已經得知林育政和江團長的女兒結了婚,雖然不太清楚江團長最終如何同意了女兒的這門婚事,也不清楚江團長對林育政的底細了解多少,但是他能肯定這家伙一定憋著一肚子壞水。簡旌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指望他到江團長面前揭開林育政的丑陋真相——是沒有一點可能的。 簡旌不敢得罪林育政,于是他把自己的養子叫了過來。 “小栗,林秘書回檳榔嶼了,我聽說他還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這樣吧,你開車出去找個金店定一對金鐲子,回頭我親手送給林秘書?!?/br> 甘小栗取代了之前王富貴的位置,鞍前馬后地跟著簡旌,現如今他學著簡行嚴的樣子也把頭發用發油梳上去,給他的臉增加了幾分成熟的感覺。盡管那種“生分”還沒有消失,他還是管簡旌喊了一聲“爸“,然后問到:“大概多重的金子比較合適?還有款項怎么跟他們結呢?” “一兩多吧,挑個手藝好的金匠,取貨時間越快越好,款項你讓金店到旌發商行去收?!?/br> 甘小栗一一記下,把車開離了簡家。去到金店,同金匠定好了款式,在定金這塊卻出了問題。金店的掌柜說:“簡老板的為人我怎么會信不過呢,問題是現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別說定金了,不見全款我都不敢叫我們師傅開工?!?/br> “全款?哪有這樣的道理,我給你全款,你拿不出鐲子來怎么辦?反正取貨之前金子都在你們手上,還怕我們跑了不成?我們老板難道還會付不起一兩金子錢嗎?” “不成,必須全款?!边@位金店掌柜態度堅決,打量一眼甘小栗,又陰陽怪氣地說到:“你不是簡家的螟蛉子嗎,怎么還‘老板老板’的叫呢?攀了這么好的爹應該跪下來叫‘爸爸’啊?!?/br> 甘小栗不和他拌嘴,掉頭走出金店,又換了兩家,一問發現也都要求簡老板付全款來,理由都是“世道不好”。他回到車上,隱隱覺得這幾家金店是故意聯起手來和簡旌鬧不痛快。要說他們為何突然針對簡旌,最近能聯系上的事件就是簡旌壽宴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見簡旌在華商當中的地位開始下降,甘小栗在心里暗爽了一把。 第95章 一個故事 簡旌從甘小栗那里聽說了金店的事,異常的冷靜,這種小打小鬧還不夠擾亂他的心緒,眼下他更加在意的自然是林育政的事。他從客廳里墻根底下的一個保險柜里拿出足額的現金給到甘小栗,甘小栗哪見過那么多錢,不敢伸手去接,簡旌道:“沒事,你拿去趕緊把事情辦妥?!?/br> 甘小栗這才拿著錢去了金店,掌柜的見了真金白銀也不再說什么,誰會跟錢過不去呢?定下了林育政的新婚賀禮,甘小栗走出金店,站在一棵樹下歇了會兒,襯衫扣子勒得他喉嚨發緊,索性解開了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拿手在臉跟前扇著風。就這會兒功夫倒叫他碰到一個人——高記雜貨鋪的老板、甘小栗的前雇主,高元保。 有些時日不見,高老板的臉更苦了,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稀疏了好些,眼皮耷拉下來,眼袋也腫脹著,渾身的衣衫像咸菜一樣掛在身上,那頹喪的樣子隔著十里都能看見。他也看到了甘小栗,老遠就朝著他走過來。 “老板!”甘小栗喊,“怎么了,瞧你臉色不太好,出了什么事嗎?” 高老板在開口講自己的難言之隱前,先嘆了口氣,整個肩膀垮到褲腰上,喉嚨沙啞地說:“我家那個賤人,跟,跟別的男人私奔了,早上有街坊看到一個男人在我家后院接了她一起走掉了。那個賤人還給我留了個條,說‘不會回來了’——呸,臭婊子!不要臉!” “這……”這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高老板的續弦何氏和高老板年紀差距可不小,相傳是妓女從良,素有“勾勾搭搭”的習慣,甘小栗初到高記做工她在甘小栗這兒碰了一鼻子灰,沒能得手,后來知道甘小栗和蔡詠詩是朋友,何氏這才對他態度正經了許多。這么想來,蔡詠詩曾提到自己和何氏同時在廣州待過,更坐實了何氏是風月女子的事。 “賤人,我早該看出她有這個心思,她不只偷了漢子,私奔之前還帶走了我家的一對金燭臺?!备呃习迦缡钦f,還帶出好些無法用文字表達的罵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