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問得好。

    姜時時有些難以給出回答，即便是他都很難形容出餐廳里那些胡拼亂湊的非人類是個什么摸樣。

    反正就是有礙市容。

    沉思半晌，他招手把骨干和小黃旗都放了出來，開口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優秀員工們，長得是不是挺周正的？”

    而后話鋒一轉。

    姜時時公平公正的評價道：“餐廳里的那些東西，比它們亂七八糟個上千倍吧……”

    話都沒說完，就看到幾乎是貼著骨干的王少白眼一翻。直愣愣的往后摔去。

    身為優秀員工的骨干反應迅速，飛快接住了老板的雇主。

    原本正打算昏睡過去的王少，眼睛再次瞪圓，與冰冷鬼怪親密接觸的他手腳都開始抽搐起來。

    第379章 海上船

    寧景山反應迅速，一見npc被嚇成這模樣，連忙把王少接了過來，又迅速翻開對方眼瞼查看。

    說句不好聽的，人可是能被嚇死的！

    這才剛被雇傭不到大半天，要是老板就這么沒在眼前，似乎…不太好……

    所幸王少的生命還是比較頑強的，即便與鬼怪的人皮親密接觸，手腳抽搐不止，也還是在驚嚇中堅強喘氣。

    緩過神后還顫抖著手，艱難抬起招了兩下。

    見狀，姜時時也松了口氣，又用眼神示意骨干換個位置。

    畢竟是‘自己’的員工鬧出的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可是有損游無肆的老板形象。

    原地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鐘，王少終于看起來正常許多。

    被這么個小意外打岔，姜時時也深刻意識到npc們的脆弱，不管這個副本如何，他們看起來暫時也都只是手無殺鬼之力的人類。

    帶進餐廳并不難，難的是帶進去后還能保證沒有什么意外發生。

    像是王少這種情況，可不太好控制。

    最后，姜時時以‘怪東西們不僅物種豐富并且整個餐廳都是’的理由，把一干npc勸得停下了腳步。

    為了防止自己從餐廳出來，勉強有些用處的npc們不成人形，便把寧景山以及小黃旗留了下來。

    別的不提，只要小黃旗不變成扛斧電子廠員工的形象，除去莫名其妙會飛外，也都還是蠻正常的。反正王少就是默默遠離兩步，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抗拒。

    安置好副本npc，姜時時牽著‘姜時時’的手，身后飄著人皮舒展開來的骨干，緩緩朝著餐廳的方向走去。

    跟他預料之中的差不多。

    邁過餐廳那道門，就是熱鬧到堪比菜市場的餐廳。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吃得比較好，今晚的餐廳更加擁擠，還有不少怪東西在刺耳音樂下擠到空地上激烈扭打……

    大概這就是非人類們獨特的娛樂活動。

    姜時時這次目標明確，并沒有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那些說話都嘰里咕嚕半句也聽不懂還沒有人形的怪物身上，而是直接走到四肢比較齊全，看著還能發得出正常聲音的鬼怪身旁。

    人話，鬼話，他都能聽懂。

    但長著觸手的怪物就只會發出冒泡的咕嚕咕嚕聲，是真沒辦法從里面提取出完整的信息。

    餐廳里的鬼怪們也挺特別。

    它們有一定的自主意識，但似乎大多數都并沒有太多，就跟泡太久水把腦袋給泡壞了似的，不像是剛剛外頭披上人皮的那些演技超群。

    即便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的內容也幾乎都是重復，偶爾還會發出結巴的聲音，像是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

    姜時時才坐下不到十分鐘，鬼怪交流的內容就重復了不止三遍。

    他也沒打算只守著這些會說話的怪東西。

    邊跟身旁的‘姜時時’玩著摸小爪子的游戲，邊隱晦繼續打量鬼怪氣息濃郁的餐廳。

    都還沒分析出些什么，就發現不遠處那幾個人模人樣的鬼怪說話流暢了不少，至少結巴沉默著的時間沒有之前那么長，話語也清晰許多。

    就在這時，餐廳里忽然響起了較為舒緩的正常音樂。

    反正跟之前那鬼哭狼嚎般的刺耳噪音相比，是真的再正常不過。就是有那么一點不太好，過于大聲。

    震耳欲聾到連桌面的餐具都開始顫抖起來。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聚在餐廳里的怪東西們變得更加興奮，更是大聲的用自己亂七八糟的聲音加入歌聲的奏響中……

    要不是姜時時之前經歷過覃院長的多種精神療法，怕是都難適應眼下的場景。

    即便如此，耳朵也依舊是癢癢的。

    很快，姜時時就發現周圍的怪東西們表現得越來越像人類，剛剛那些在空地處貼著打架的都開始兩兩抱起來跳舞。

    仿佛這里不是什么深夜鬼怪餐廳，而是夜間舞會餐廳。

    除了依舊不太會說人話也格外吵鬧……

    倒也像模像樣。

    就在這時，各種噪音里依稀傳來幾道交談聲。

    不是帶著水汽的嘰里咕嚕，也不是特屬于怪物們的鬼言鬼語，而是再正常不過的…人類的聲音。

    姜時時微微瞇眼，做出打量四周的動作，往某個角落掃去。

    沒記錯的話，之前坐在那個位置的也是人類模樣的生物，只是長得不是那么齊全，缺胳膊少腿連衣服都破爛得不行。

    眼下倒是衣服整齊了。

    和新換的差不多，連裙擺上都帶著蕾絲花邊，就跟下一秒要到舞池中央轉上兩圈似的。

    不過眨眼睛的功夫。

    餐廳里的怪東西們都多了一身得體的裝扮，甭管能不能穿上，反正套是套在身上。

    音樂似乎使得餐廳出現某些奇妙的變換。

    其中緣由姜時時暫時不打算一探究竟，在發現某些換上新裝扮的怪東西會說人話后，便留意著它們的言行舉止。

    可惜，即便會說話，也沒有完全治好它們結巴與前言不搭后語的毛病。

    他也不著急，就這么慢慢的聽著。

    直到音樂就要停止，在聲聲狂歡般的刺耳噪音里，終于從某位帶著羽毛帽子穿著蓬蓬裙的‘女士’身上得到了關鍵字眼——破霧。

    再從之前這些結巴怪東西的零碎言語中，不難拼湊出，它們極有可能就是當初破霧的乘客，而眼前所在的‘船’，便是當初的破霧。

    這個答案既在情理之中，也都在意料之中。

    當然，也不排除鬼怪們撒謊，但結合副本出現的種種情況來看，倒也沒有這種必要。

    得到了想要的關鍵信息，姜時時也不打算再在餐廳停留，是時候出去跟小雞仔子們匯合了。

    畢竟他還是被雇傭的一方。

    總不能把老板晾在外頭，半點都不管，那可多沒有職業精神。

    借著音樂更換，鬼怪們重新‘衣衫襤褸’的時候，姜時時牽著身邊矮了差不多整個腦袋的假時時，離開了餐廳。

    也不知道是惡劣傷人事件已經到尾聲，還是活人不剩下多少個，又或者是被餐廳里震耳欲聾音樂襯托，外頭的夜那是格外的靜。

    靜得半點聲響都沒有。

    只有夜空上那輪稍微移動位置的月，依舊在高掛著。

    姜時時剛走出餐廳，寧景山就帶著小雞仔子般的npc飛快踱步朝他靠近，那模樣，活像是遲上半秒npc們就會少掉一個似得。

    他本還以為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還沒等開口，npc們就嘰嘰喳喳的問了起來，在場最多十幾張嘴，活生生問成了跟餐廳里噪音環繞的效果。

    眼看著大家越說越大聲越講越激動，連聲都不再壓著，也都明白了。

    哪有什么危險？

    就是剛剛太安全了，把這些人給閑得，小嘴恨不得叭叭叭個不停。

    姜時時不打算在這么空曠的地方討論，即便這里確實沒有什么危險，也不適合停留太久。

    誰知道餐廳里的那些東西什么時候改換心意出來溜達呢？

    到時候怕是會嚇到小雞仔們。

    夜里太安靜并不是件好事，暴風雨前平靜的道理正常人都懂。

    姜時時這個‘自愿’學習從未止步的尸體也明白。

    面無表情的等待著小雞仔們說完話，又等到他們半句話都不敢再說，重新安靜如雞。

    他才緩緩開口表示還要去別的地方走走。

    又特地按照游無肆的風格，加上一句‘可不能辜負今晚的月色’。

    ……

    好像有那么一點點的裝過頭。

    但如果發生在游無肆身上，似乎也挺合情合理。

    反正寧景山還有小雞仔以及‘姜時時’全都沒有什么異常的表情。

    姜時時還惦記著昨夜看起來沒有太大改變的賭場，本想在門口瞅幾眼，沒想到今夜的賭場居然關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門。

    連昨天那特殊的‘門童’都沒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周清行還在賭場里，以對方的本事想要收集線索并不難，便沒有闖進去的打算。

    姜時時繼續在安靜得如同沉船般的巨輪上慢悠閑逛，大概是收到惡劣傷人事件的影響，不僅處處緊閉屋門，夜也是越來越安靜。

    不知道過去多久，困意微浮。

    掐準時間，他便帶著眾人往別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