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渡鬼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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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卻是如此。 大將軍在雁陽關英勇陷陣的事跡被孩童們改編成了民謠,傳唱在永寧國經久不衰。 無人不惋惜這位昔日的常勝將軍, 永寧國至此不再有那喚為“永寧之矛”的武將。 也正是因為白文姍徹底回憶起石義將軍的身份, 此時從對方口中聽到“殺無赦”這三個字時, 才驚耳駭目。 周圍將她團團圍住的義寧軍將士聽見大將軍的喝令,立馬兵刃向敵,把白文姍逼退至山崖角落處。 齊木楷睹見這副架勢, 立馬跳腳道:“大將軍, 你沒看錯吧, 這可是你們的文姍公主??彀炎屇銈兊膶⑹糠畔挛淦骱煤谜f話?!?/br> 他雖然不知道石義將軍和白文姍之間有什么過節, 但從先前兩人的話語間能看得出,是舊識。 哪有舊識一見面就兵戎相見的。 除非是舊敵差不多, 石義視線落在白文姍身上, 看了幾眼又移開。他聲音洪亮地說:“皇室血脈都是一個樣,懦弱、屈服,總是害怕自己從高位所摔落。自私、卑劣,口口聲聲是為國為民,實際做的是兔死狗烹的權謀之術。他們的死不足恤惜?!?/br> 隨著石義將軍的話語落下, 一道道刀光劍影在白文姍身上落下。白文姍身形矯捷, 連續翻了好幾個跌跤才躲了過去。 像是這些將士能感受到石義將軍身上的恨意, 舉手投足間盡是凌冽的殺意。 白文姍認真地思索好一會兒, 也沒能想明白大將軍對她、亦或是對皇室含有這么大憎惡的緣由。 她僅僅知道石義大將軍和白宸一并前往了雁陽關親征,發生了變故,遭遇了埋伏。石義將軍戰死,皇弟白宸被俘,簽訂了求和書才安全歸城,其中更多的細枝末節無人知曉。 白文姍曾為石義將軍點了三盞蓮燈,祈愿對方去路坦途。哪想到,再次相見時,對方已然化身厲鬼,殘留于世。 恐怕在雁陽關時,是有白文姍所不知之事。說起來,白宸自從雁陽關回來之后,也是一蹶不振,大病了好幾個月。 白文姍此時瞥向在黃沙上佇立的大將軍,心中不免多了幾分苦楚。 對方曾是護國佑民的忠義之臣,為了國境披肝瀝膽。但此時卻要短兵相接,掙個你死我活。 永寧國就算消亡了,恐怕列祖列宗也不忍看見這幅場面。白文姍作為皇室末年,看著曾經為國征戰的大將軍落得如此下場,一股愧疚、慚怍的情緒油然而生。 “文姍姐小心!” 齊木楷的喚聲將白文姍拉回了現實,她側身躲過將士的橫劈,手指應激般地凝在身前,雷法已經呼之欲出。 白文姍順著那長刀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甲胄赤紅。她稍微頓了下,隨后將指尖的雷法徹底散了開。 雖然她并不知道面前這將士的姓名,但那象征著“永寧之矛”的戎甲鎧衣,無論如何也讓她下不去手。 白文姍側下一個滑步,拉近與對方的距離,手臂成刃落在那名將士沒有甲胄覆蓋的脖頸之處,將對方暫時放倒。 “文姍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齊木楷一邊架起手中的長矛,一邊朝著白文姍所在的方向退來,“數量太多了,我們兩人遲早得完蛋?!?/br> 話剛說完,一柄短刃已經藏在甲胄下向齊木楷抹來。 還未等短刃擊中,天降落雷劈了過去,將短刃擊飛。 “要玩蛋的話擱角落里自己玩去?!泵烦跆嶂鴷?,三兩步從近乎垂直的峭壁上落了下來,也是加入了戰局。 有了梅初的加入,才讓幾人的壓力小了些許。 “唉唉唉,我乃一介讀書人,玩不來舞刀弄槍之事?!睍欢阋膊皇?,打也不是。兩條腿打著顫,喚起驚呼。 好在白文姍將他護在身后,才避免了落入絞殺的陣列之中。 白文姍得空,目光復雜地朝著石義和赤足和尚所在的位置望去,石義將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體型暴漲了數倍。幾個焦灼的回合下來,陳啟權和王夢秋已經節節落于下風。僅剩下赤足和尚還抵在前方。 他們這邊的戰況稍微有點起色,赤足和尚那邊也是瞬息萬變。 石義將長.槍緊握,揮舞之間帶著凜冽的風聲,狂風隨著他的舞動朝著赤足和尚所在的方位開始聚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想招引那雁陽關口上上下下的龍卷風渦,借用風力撕碎赤足和尚那單薄的身軀。 只不過赤足和尚并沒有驚慌,他側頭給陳啟權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先避避風頭,對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陳啟權也不顧王夢秋的驚呼,一把子就將對方抱了起來,朝著和風渦相反的地方奔去。 “陳啟權,你干嘛???”王夢秋急促道:“快把姑奶奶給放下來?!?/br> 陳掌門不理會對方的掙扎,腳下法力,一個踏步就遠離了風渦中心。 “別亂動?!?/br> 王夢秋聽見對方口中冒出的三個字,硬生生將原本還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師兄還在那呢?!彼噶酥干硖庯L渦中心,一襲白衣被卷得上下飛揚的赤足和尚。 “沒事的?!标悊鄬Ψ叫⌒牡胤帕讼聛?,回過頭從外圍觀察內部的戰況?!皫熜炙逓楦呱?,對付這種程度的厲鬼還不在話下。我們別添亂就行?!?/br> 這種話,如果是梅初或者齊木楷說出來的,那還算是再正常不過了。但由堂堂神霄派掌門陳啟權說出來,就有那么一絲不對味了。 王夢秋睜開著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頓感夢回學徒時代。那時他們也是這般遠距離觀摩師叔師伯的身法,眼中滿是斗志昂揚,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喂,陳掌門?!蓖鯄羟镌尞惖卣f了句:“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沒看見剛才那壓著天而來的狂風嗎。這厲鬼顯然吸收了不少冥氣,已然超出了尋常厲鬼的范圍,你師兄……他真的沒問題?” 王夢秋是親手和石義過過招的,她知道對方的實力遠比看上去還要強。以她的謀劃,肯定是他們三人一并合力將那厲鬼渡化。 可陳啟權卻將她帶走了,僅留下赤足和尚一人應對。她雖然以前沒有見過赤足和尚,但在道上從未聽聞過這號人物,想來也就是閑云野鶴,她可不認為對方有一戰之力。 更詭異的是,陳掌門竟然還以“添亂”來形容他倆。要知道,他們二人可是神霄派和龍虎山中的頭部戰力了。 他們都叫“添亂”的話,那怕不是遇上了真神仙打架差不多。 陳啟權并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側過頭將眼神落在王夢秋臉上說:“放心?!?/br> 石義腳底僅僅是一踏,如蜘蛛網般的裂縫就在黃土上遍布,轉瞬便順著風勢騰空,手中長.槍如龍,直搗赤足和尚的后背。 對方的身影在風力的借助下已經快到只剩下殘影,紀釋徑直將眼皮閉上,右手禪杖往地面上一杵,左手豎在身前作揖。 那渾身環繞的涅槃經流速瞬間變快,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護身法術將他護在其中。 只聽見“鏘”的一聲,石義的槍尖刺上了涅槃經的邊緣,碰撞的電光石火把王夢秋看得是一驚。 但好在槍尖僅僅是沒入了半寸就猶如陷入泥沼,難以再進或退。 石義瞧見手中的長.槍被繳,也不含糊。一掌劈在長柄盡端,卸掉了陷入佛經的槍刃重新將武器拿了回來。 他雙手朝天往前方一引,滔天的風渦順著對方的掌腕攀上了赤足和尚的身上。 六七道龍卷風渦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道裂痕,以紀釋為中心開始聚集。 赤足和尚身上的白衣在呼嘯的狂風中四溢橫飛,只有那雙腳就跟是嵌入地面似的,沒能挪動其一步。 王夢秋壓著被狂風吹散的頭發,目光迥異地盯著那赤足和尚。她發現自己的確還是有些坐井觀天了,這種風壓下如若換作是她,難以做到這般應付自如。 她開始猜測起對方的身份,這般大能不該是等閑之輩,她或許聽過對方的名諱。 赤足和尚好像是叫紀釋? 王夢秋思索了一陣子,還是沒能找到和這個名號相關的信息。就在準備繼續思索時,王夢秋猛然看見戰局中的一幕,下巴不自覺地撐開。 只見赤足和尚掏出一紙黃符,指尖在符面上輕點了幾下。 “六丁六甲符——丁符吞食?!?/br> 黃符渾身金燦,直挺挺地豎立在紀釋的身前,如打開了一道通向異次元的‘門’,黃符面若虛空,將面前所見之物全然吸納其中。 那六七道龍卷風渦順著黃符所在的方位,一股腦地往里鉆。場面古怪得很,雁陽關內的毫無蹤跡可循的狂風像是有了同一個終點。 那黃符好似能吞噬天地,吸納整整一個雁陽關的飆風,也不見底。直至呼嘯的雁陽關口徹底歸于了平靜。 那些義寧將士發現了異變,也不再對著白文姍窮追不舍,轉頭看向石義將軍所在。 空氣煥然一新,哪能想到不過數息之間,整個山谷便淪為了風平浪靜。 王夢秋表情像是見了鬼,她扯了扯陳啟權的衣袖。結結巴巴地問道:“你確定那是你神霄派的師兄?為何他會使出我們龍虎山的失傳秘法?” 第87章 雁陽關 六丁六甲符。 王夢秋看得真切,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龍虎山只在傳聞中聽過的六丁六甲符,會在此時親眼所見。 更耐人尋味的,施術者還是一名赤足和尚。 王夢秋的修煉數十年好不容易架構的人生觀受到了沖擊, 她瞪大著眼睛詢問身邊之人。 陳啟權不知如何回答,握拳在鼻尖咳嗽了兩聲道:“我師兄……他出道早,什么法術都多多少少學了點皮毛?!?/br> 王夢秋此時是一個字都沒帶信的。他家師兄出道早?何止是出道早, 怕不是路子野。連別家秘傳都學到了。 她看向赤足和尚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這人, 遠比看上去要玄秘得多。 戰場另一側, 失去了風勢的石義將軍驟然已經大勢已去。 他目光訝然地盯著赤足和尚一步一步向他邁來, 那環繞在對方身周的經文讓他打從心底里畏懼。 這是何種能耐?在數息之間瓦解了他布置許久的風陣。 “你是何許人也?”石義將槍柄橫在身前,渾身上下充滿了防備?!拔遗c你無冤無仇,為何要破我雁陽關?!?/br> 紀釋每跨一步, 身上的經文光耀就盛上幾分。他眉眼淡泊, 輕聲道:“護國佑民, 乃為義。而為了一己私欲, 征抓無辜幽魂,乃為惡?!?/br> “石義將軍,還望你早些看清事實, 迷途知返?!?/br> 石義眼見赤足和尚越來越近,心一橫,抄起槍柄就往對方身上襲去。 可惜輕微地碰撞下,那失去了槍刃的長柄就在護體經文上斷裂成了數段。 “你在胡說什么?”石義大喝道:“我這是守護國境安邦。哪分什么善惡,不過是為了關后的城邦久安長居?!?/br> 他說完扔下槍柄, 掄起拳頭就朝著紀釋那護體經文涌去。 石義手臂上的青筋爆起, 將整個皮膚渲染成青灰色。一拳又一拳地擊打在護體經文之上, 確如撞擊在鐵板般堅硬, 難以撼動半分。 劇烈的撞擊讓石義的手指關節處浧出藏青色的血痕,他腳下不后退、不卻步,頂著紀釋邁來的身影迎了上去。 “雁陽關,我絕不會再拱手相讓!” 石義的拳速已經快到只留下殘影,他吶喊著、嘶吼著,練兵場上除了他的聲音,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所有人,不論是白文姍幾人,還是義寧將士,都將視線聚集了過去。 紀釋毗鄰石義,他伸出手,朝著對方落下的拳頭迅敏一拉。 那和石義比起來“纖細”得多的手指準確鉗住對方的手腕,朝著身下使勁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