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渡鬼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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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罵咧咧地走了。 mama桑給鶴田君開了一個很高的數字。 畢竟千堇是她這里的頭牌花魁,一時半會也找不出接班的人選,走了以后定然會對生意有影響。 但對于浪人來說,也不是難事,不過只是多拋灑幾次頭顱而已。 “梨花醬?!?/br> 千堇花魁招呼著一旁端著面盆的白文姍上前,伸手清洗了下指尖的腮脂。 白文姍沒有動靜,只是杵在身旁靜待對方洗滌。 千堇認真地清洗:“你是不是也認為鶴田君不會來了?” 白文姍沒有搭話。 此時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會來的,”千堇將眉間的黛往外暈染了一絲,“他一定會來的?!?/br> 那背影,明明正如紫堇般開得正盛。 但白文姍卻隱隱覺著有股枯萎的味道。 千堇取出那盒鶴田武士托人送來的定情之物。 伸出手指留戀不舍地在盒面上撫摩。 “這是……” 白文姍覺得這盒面上的圖案有些眼熟。 “這是鶴田君送的,”千堇欣慶地跟她說,“我們這里的小娘子出嫁前,娘家都會請當地最有名氣的裁縫為她備上一份和服?!?/br> “我已經沒有了親人,自然也不會有人為我cao勞,”千堇小心謹慎的掀開盒蓋,“但鶴田君心思縝密,他已經為我備好了?!?/br> 錦盒之中。 赫然“躺”著的是那件如血液般猩紅,印有紅雀花紋和桔?;p紋的振袖和服。 嶄新、艷麗且做工精致。 直抓人眼球,讓人陷入其中無法移開視線。 白文姍瞳孔猛的收縮。 這件振袖和服…… 她的確見過。 這正是他們觀摩歌舞伎町時,在首屋之中看見的服飾。 也是齊木綾子扮作花魁模樣,游街時所穿著的和服。 一針一線,盡是相同。 白文姍平復著內心洶涌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 用強裝鎮定的語氣說:“千堇小姐,這件振袖和服真好看?!?/br> “我亦是這樣覺得?!鼻л辣е@件和服,久久不肯放開。 直到從千堇花魁的房間中退出,白文姍才敢大聲緩了好幾口氣。 后背已經被冷汗所浸濕。 她差點就暴露了身份。 在幻境之中,這件和服是唯一和現實有交織的物品。 她本以為幻境里發生的事和人,也許并不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是雀陰布下的陷阱,都只是提線傀儡罷了。 但此時這件振袖和服的出現。 才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所發生過的事情。她此時所處于的,也許正是雀陰的親生經歷。 雀陰到底是誰? 是千堇小姐,是鶴田君…… 難道又或是……梨花醬本人。 作者有話說: 隱匿于心,春風滿面,吾愛可期,群人相問——平兼盛 第26章 振袖火事 鶴田君就像從此消失了般, 從未在花柳街中出現。 日復一日,直至碾碎千堇那僅存的幻想。 “啪?!?/br> 一記響亮的耳光拍打在千堇的臉上。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別以為被男人說了幾句好話就能從娼.妓搖身一變富家小姐, 裝矜持清高?!眒ama桑怒從心頭起,氣憤地說:“你那所謂的男人,不過是騙子罷了, 還信呢?天真不天真,我的千堇大小姐?!?/br> mama桑最后幾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不僅是千堇被騙了, 她同樣也被騙了。她此時恨不得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 明明約定好的時間和價格, 男人卻并沒有帶著錢財如約出現。 千堇作為花魁空窗了接連一個月。 金蘭屋的損失同樣也很慘重。 “不會的, 鶴田君不會是騙子,”千堇不愿相信mama??谥械脑?,“他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能自已的難處, 等他處理好時, 定會來接我?!?/br> “還來接你?你還在做白日夢呢, ”最惡毒的咒罵從mama桑的口中罵出, 她難得再跟千堇廢話:“今天晚上,城里的原野大人指定要你作陪,立馬給我做好準備!” “我不去, 我已經是鶴田君的人了?!鼻л揽谥朽哉Z,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拒絕。 緊跟著,又是一道響亮的耳光。 “不去?!你以為我金蘭屋是你這小小游女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給我打?!?/br> mama桑一聲令下,幾名魁梧的仆侍對著千堇拳打腳踢。 胸腔的撕裂感,背部的灼燒感, 口中充斥著血腥味。 千堇一聲未吭。 “哼, ”mama??匆膊畈欢嗔? 揮手停下了眾人的動作, 朝著白文姍說:“梨花醬,看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千堇花魁梳妝打扮?!?/br> “是?!卑孜膴檻?。 如果不是今晚還要陪那位原野大人,需要保留幾分體面,那幾名仆侍怕是只會打得更狠。在花柳街,從里不缺不聽話的人。 畢竟,這些游女不過只是金蘭屋里購置的“私人物品”而已,他們這里有著千堇的“合法”權屬,可以任憑處置。 千堇以前作為花魁的時候,春風得意,為金蘭屋掙了不少錢。 就連mama桑也要買她幾分薄面,金蘭屋的小孩都很喜歡她,不僅是她會給他們糖吃,更多的還是mama桑打人的時候她能護住幾分。 但當一個人失去了價值,便也沒有了顧慮的地方,那所謂的“薄面”剎那間便煙消云散。 等待她的只有拳頭,那最能讓人聽話的東西。 “千堇花魁,”白文姍盡量扮演好梨花這個角色,關切地說,“我幫你擦拭一下?!?/br> 她拉開對方的衣袖,只見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 有些觸目驚心。 千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更是聽不見她的話,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已經是鶴田君的人了,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鶴田君一定會回來的?!?/br> 此時的千堇絲毫沒有了以往的靈氣。 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嘴里不斷重復這那些話。 消失的鶴田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不愿意接受現實。 白文姍用粉撲將對方身上瘀痕遮掩住。 把對方散落的發絲給重新豎起。 花了好一陣功夫,才讓渾身瘀痕的千堇看起來稍微正常了些。 “千堇花魁,我先退下了,有需要的話請隨時喚梨花?!卑孜膴檹姆块g中退了出去。 瞥了一眼對方的背影,千堇花魁背著身子,跪坐在席墊上,沒有回她的話。 剛從千堇的房中出來,就聽見樓下mama桑粗壯而又熱情的嗓門?!霸按笕?,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快請?!?/br> “千堇呢?”被喚作原野的人應該五十多歲,一身的肥rou抖擻,“她好些了沒?” “聽說今兒原野大人要來,可高興壞了,她早就候著了?!眒ama桑賠笑幾聲,迎著對方上樓。 原野大人是千堇以前的“老顧客”,其實早就在花柳街玩膩了。只是聽說最近發生了這出“出嫁未果”的好戲,他也想來湊湊熱鬧。 原本索然無味的千堇,許久不見還真是有幾分懷念。 “是嗎?”原野跟著上樓,拉開千堇所在房間的樟子門,“千堇,我的小美人,怎么還悶悶不樂呢?這么久沒來了,有沒有想我啊?!?/br> “砰”的一聲,木門被迫不及待地關閉。 白文姍眼皮略微一跳,覺得今天的事情可能并沒有那么簡單。 但此時她也只是小孩身軀,做不了太多。更何況她清楚地認知到,這里是雀陰的幻境,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徒勞。 她是個觀眾。 雖然身臨其境,但仍然改變不了她是個觀眾的事實。所發生的一切,都已是既成事實。 而等到那扇木門再次拉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