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寵愛 第44節
盛楹視線追過去,完全來不及阻止。 沈硯舟微拖長尾音,語氣恣意又散漫:“盛嚶嚶,以后就跟剛才一樣。 盛楹眼睛還盯著那牌,看看那牌,又看看手里的牌,在半空中握了幾秒,默默找個位置插了進去。 她聽得不明所以,心不在焉地嘟囔:“什么一樣?” 沈硯舟一副混不吝的松散樣子,耐心出乎意料地好,懶洋洋低笑:“使喚我,跟剛才那樣囂張,知道么?” 盛楹愣了愣,想說自己哪里有使喚他了。 還有她哪里囂張了,這話簡直就是污蔑。 她下意識想要反駁,偏頭,剛要開口。 驀然對上沈硯舟的眼,他的眼眸仍有桀驁傲氣,骨子里少爺脾氣沒減半分,可眼底卻仿佛帶著柔軟的溫柔。 是錯覺么?她不太確定。 盛楹只是忽然說不出口了,心跳快了一拍,幾乎是下意識躲避開他的視線,裝作自然地哦了一聲。 余光里,沈硯舟膚色冷白,神色自然。 她舔了舔唇,遲疑著,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說什么悄悄話呢?太看不起人了吧?” “我可不客氣了!” 盛楹的思緒被打斷了,趕緊回神。 接下來,盛楹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即使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牌桌,但是肅殺一直沒停。 特殊的積分制,沈硯舟表情怏怏無趣,手肘搭在扶手,托著腮,仿佛逗弄獵物一般,不緊不慢,輕描淡寫地,很快就將積分扳了回來。 桌上其他三個人哀嚎一片,三個都是負數,就全得發。 柳敏笑得可樂了,慫恿著他們立刻發朋友圈,她要馬上去點贊! 盛楹輸的時候,埋頭憋著一口氣想贏,現在將其他人打得節節敗退,即使不是自己打下來的江山,也還是覺得很爽。 贏本身就很讓人快樂。 下了牌桌。 盛楹跟在沈硯舟身邊,眼睛亮亮的,語氣輕快:“你怎么這么厲害?” 沈硯舟襯衫黑褲,聞言停下腳,垂下眼眸,暼了她一眼,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眸,神采奕奕。 在對上的那個瞬間,她還彎了彎眼睛,更像小月亮了,開心都要溢出來了。 沈硯舟眉梢一挑,單手插兜,輕描淡寫道:“家里老人愛玩,輸了就急,一不高興都吃不下飯,多少得會一點?!?/br> 盛楹愣了下,沒想到沈硯舟這么會玩,竟然是為了哄家里的老人。 她遲疑了一下:“讓牌么?” 沈硯舟倒是沒否認,懶散嗯了聲,輕飄飄道:“讓得不動聲色才是本事?!?/br> 盛楹是個實打實的菜雞,戰況慘烈,這會兒也難免有點強者崇拜,感慨:“這也太難了吧。我可做不到?!?/br> 沈硯舟上下打量她,懶散的嗓音帶著笑,甚至有點痞壞:“不難?!?/br> 盛楹很意外,吃驚:“我也不難么?” 沈硯舟輕輕歪了下頭,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你正常發揮就夠了?!?/br> “……” “想輸給你,哪是那么容易的事?!?/br> “……” - 第二天。 盛楹早早來到了醫院,沈硯舟跟她約時間,一起來的。 手術時間還沒到,盛楹已經開始緊張了,但是盛老爺子表情倒是很平靜,不急不躁。 盛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到走廊上,給盛偉打了電話。 直到電話被掛斷,也沒人接聽,她打了第二個,第三個……仍舊是掛斷。 她抿了抿唇,拿著手機回到了病房。 盛老爺子看見她沮喪的表情,似乎早有預料,笑了笑:“別打了,老爺子我還沒這么脆弱。他來了有什么用,又不是醫生,能幫我做手術??!?/br> 盛楹心里不好受,即使她努力告訴自己沒必要,爺爺都不在意,但是憤怒的心情,還是不可抑制地一點點冒出來。 還有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是為爺爺委屈。 她沒有表現出來,溫軟地彎了彎嘴角,心里沉甸甸的,努力表現出輕松的樣子。 時間到了。 醫生和護士過來檢查一番,將盛老爺子推進了手術室里。 盛楹不得不止步于手術室門前,心跳得極快,喉嚨發干,掌心都在冒汗。 沈硯舟站在她身邊,側了側額:“坐下來等吧?!?/br> 盛楹點頭,轉身坐到了手術室外面冰涼的椅子上,出神地盯著地面,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做手術的決定是她的一意孤行。 她一直在說服自己這個選擇沒有錯,她以為自己是堅定的。但是在手術室們關上的瞬間,她腦子忽然一片空白,這些天壓在忙碌生活下擔憂忽然猶如洶涌的海水一般。 不可抑制地噴涌而出。 她手腳冰涼,各種不好的念頭不受控制地涌進腦海里。 她開始懷疑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震了震。 盛偉:【手術室在哪里?】 盛楹抿了下唇,眼里情緒寡淡,直接發了一個地址過去。 過了十幾分鐘,盛偉上來了。 盛偉來到盛楹面前,雙手叉腰,聲音聽不出半點擔心:“怎么樣了?!?/br> 盛楹表情冷淡:“不知道?!?/br> 沈硯舟坐直了身體,漫不經心抬眸,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男人,眼神鋒利。 盛偉對盛楹的語氣很不滿,眉頭死死皺起來,又轉頭看向沈硯舟,上下打量著他,問:“這人是誰?” 盛楹:“我老公?!?/br> 盛偉直接愣住,好一會兒回神,音量驀然提高:“你說什么?” 盛楹本就壓著火,她用力呼出一口氣,企圖讓自己情緒平靜些,但是終究泄露出了一絲不耐煩:“你沒聽錯,不用確認?!?/br> 盛偉暴怒:“你什么時候結婚老子竟然不知道?說出去得笑死人,我臉往哪里擱?” 盛楹有很多話,那些難聽刺耳的話,幾度翻涌到底都通通壓下去。她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眸淡淡道:“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跟我吵么?” 盛偉偏頭看向沈硯舟,質問說:“你給了多少彩禮?” 沈硯舟還沒說話。 盛楹忽然惱了,猛地站起來:“沒有。一分錢沒有。你有完沒完!” 沈硯舟偏頭,看向少女惱恨的模樣,指尖頓住。 “賤婊子認不清誰是你爹了!”盛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頂撞,早就惱怒不已,抬起手,就要給這個不孝女一個巴掌。 不想在半空中的手被人用力攥緊。 盛偉愣住。 沈硯舟眼底不耐冷戾,陰惻惻地盯著他,沒什么情緒,手一折。 盛偉立刻誒呦誒呦連連喊疼,臉皮抽搐,怒罵:“你做什么,快給我放手!” 沈硯舟暼了他一眼,甩開他,攥緊盛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后。 盛楹看著面前寬闊的后背,愣了愣。 是完全保護的姿態。 盛偉不受控制退了兩步,抬頭,舉起拳頭,就想打上去。 只是看著比他還要高上一些的沈硯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里情緒薄涼冷漠,宛如一把寒刀,銳而利。 壓迫感十足。 盛偉心里顫了顫,手怎么也揮不上去,色厲內荏說:“你做什么?我教訓女兒,你管得著么?!?/br> 沈硯舟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挑眉,嗤笑:“你想打我老婆,你說有沒有我的事?” 盛偉很不滿意這個會跟他動手的“女婿”,眼角抽了抽,恨恨說:“盛楹是我女兒,我不會同意這樁親事?!?/br> 沈硯舟居高臨下地睨了他一眼,扯了下嘴角:“那又怎樣?” “……” 盛偉咿呀大叫,手抖著指著他們。 盛楹不知怎么突然覺得好笑,盛偉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這里是醫院,您能安靜點么?”沈硯舟似乎有點苦惱,像是被煩得快要失去耐心了,嘴角壓了壓,“樣子挺難看的?!?/br> 用的是敬詞,語氣不疾不徐,咬字清晰強腔調十足,但是語氣高傲冷淡,完全不把盛偉放在眼里的姿態,話里的威脅意味也很濃重。 就像是一個混不吝的紳士流氓。 盛偉心里憋恨,偏偏在這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年輕男人面前發怵,悻悻地,轉身在另一頭的椅子上坐下來。 過了會兒,似乎是受不了,竟然拿著煙直接走了。不知道不知道只是出去抽煙,還是直接不回來了。 氣氛一時有些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