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10節
薛寧閉了閉眼,認真審視了一下自己,慢慢說:“你覺得我過火了,不為已甚……是叫我適可而止?是了,你覺得他的話不是全無道理?!?/br>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衣袖下傷口隱隱作痛,卻沒有去治愈的意思。 “我今日確實是有些意氣用事,我也知道?!彼顒又种妇従彽?,“這是我的性格缺陷,易燃易爆,好時沖動之下救人,不顧己身,事后若還能活著,會被人稱贊有道義。像今日這樣的沖動就恰恰相反?!?/br> 事事都是雙刃劍,薛寧回憶來到這里便開始的心里波動,確實稱得上“沖動”。 如秦江月所說,遠不用到動手的地步,備兵訓馬再待戰機才是理智作為。 先不說以后并肩作戰的事,實戰中她并不清楚江太陰有多少底牌,萬一江長老那一擊元神之力,秦江月沒有及時趕到呢? 他最擔心的也是這個。 “若我未能及時趕到,今日你無法這樣輕易離開?!?/br> 秦江月凝望她,“我無時無刻都在注視你,卻還是怕有什么意外。我承擔不起那樣的意外,所以希望你也顧好自己?!?/br> “你說得都對?!毖幤届o了些,“但你這么說了,我有些傷心?!?/br> 秦江月微微一怔,姿態變得有些不自然。 “我會盡量改改自己的沖動,但一來需要時間,二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很大可能改不掉。搞不好我以后還這樣,也早在這上面吃過大虧?!?/br> 人都死在這上面,不然也來不了這里。 她自我厭棄起來,覺得心里情緒很是別扭怪異,以前都不會這樣,是在自我pua? 難以說清,就好像有人在cao控她的情緒,叫她變得舒展不起來。 分明秦江月之前幫她看了,她身體里沒有什么誘因,脖子上長圣留下的烙印也消失了,可見沒什么外力作祟,是她本心就這樣。 薛寧自暴自棄,別開身道:“這里一片廢墟,什么都找不到,我回去修煉了?!?/br> 她遠遠拋來往事鏡:“這樣的寶物留給我怕也要壞事,既然用不上,你便好好收著?!?/br> 不為已甚。你太沖動。 薛寧回仙閣的路上,腦海中還是秦江月這八個字。 堪稱八字真言。 她這樣跑開,怕更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吧,更叫他覺得沖動任性。 可和人戀愛,并不是要個老師,他是好意,她知曉的,便不能換個表達方式么? 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她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早就知道嗎? 現在覺得這樣不好,叫她顧好自己,不就是讓她改改性子。 真的改變了,她還是她嗎? 這是薛寧覺得最不舒服的地方。 她抹了抹臉,心里很是不好受,像有刀子在剜,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阿寧,你怎么了?”小龜從袖子里滑出來,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怎么哭了?” 薛寧怔?。骸昂闷婀??!彼纯词稚纤?,“怎么哭了?” 真不至于。 哪里就值當掉眼淚? 丹田一片炙熱,難道是魔神之心祭祀還未曾全部煉化,所以心緒煩亂才這么敏感躁郁?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今日才這么混亂難為。 薛寧覺得自己找到了源頭,人都輕松不少,趕緊道:“無礙,你幫我護法,我要好好入定幾日?!?/br> 趕緊把力量全部煉化吸納才是正題。 小龜得令,帶其他幾個崽子一起為她護法,秦江月回來時就看她已經入定。 可以入定,說明心情平靜下來了。 秦江月停在她身邊,小龜見他想打招呼,他微微搖頭示意不必。 小龜于是斂了話意,繼續專心幫薛寧護法,余光之中,似乎瞥見仙尊嘆息困擾的模樣。 困擾? 看錯了吧? 小龜正要敲敲自己腦袋,就聽秦江月開口,聲音很低:“勸慰愛侶,和教導弟子指點晚輩確實不該是近似的方式。我于此事不通關竅,你常隨她身邊,可知除了道歉,如何才能叫她不要再傷心?” 小龜:“……”是他惹了阿寧傷心?讓阿寧落淚?所以他才困擾? 小龜瞬間怨夫臉,都有膽子陰陽怪氣打量秦江月了。 秦江月還真沒生氣,耐著性子任它挑揀半晌。 小龜覺得這態度還行,不是無可救藥,便開恩道:“是仙尊的話,誠懇道歉之后自然是要好好撫慰她,才能叫她不傷心了?!?/br> “如何撫慰?” “您去換身好看的衣裳,姿態放低些,謙卑討好,溫言軟語,要是可以巧笑倩兮,眉目傳情,風sao一些,那就更好了!”阿寧好像很吃合歡宗那小子笑吟吟的一套來著。 小龜還要再說,旁邊的白龜就把它踹到一邊:“謝天謝地,你饒了仙尊吧!” 小龜梗住,看到秦江月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努努嘴道:“不聽我的就別問我嘛,作何非要惹阿寧生氣,還不是自討苦吃?!?/br> 秦江月過了一會道:“我自討苦吃無礙。只是怕她往后吃苦,所以才說了惹她傷心的話。是我犯錯,她該來傷我泄憤,而不是傷自己的心?!?/br> 小龜:“……您這不挺會的嗎??”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你去修煉吧?!?/br> 秦江月在薛寧身邊盤膝坐下, 伸手撫平她入定也無法展開的眉心。 “我來為她護法就夠了?!?/br> 小龜幾個對視片刻,默契地退出去了。 周圍安靜下來,秦江月靜靜看著薛寧, 想到她說傷心的樣子, 分了一道元神去做別的事。 薛寧醒來時, 仙閣紗簾外晨光熹微, 閣內安安靜靜。 她以為只過了一天,正要起身, 就聽身邊的小龜說:“阿寧你醒了,仙尊守了你三天, 算著你快醒了,提前去準備給你的驚喜!” 薛寧怔了怔,醒來沒見秦江月,她居然不覺得意外。 “驚喜?”她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你去了雪隱峰就知道了!” 雪隱峰。 薛寧身子有些僵硬, 一邊活動筋骨一邊想,是雪隱峰的話,那她知道是什么驚喜了。 “這算不得驚喜?!?/br> 她自語了一句,還是收起小龜往雪隱峰去。 小龜說他守了她三天, 是他為她護法? 丹田輕盈起來, 靈力也充盈蓬勃,去往什么地方速度都快了許多。 吸納了祭祀之力后,她又快要升小境界了。 再次來到雪隱峰, 這里已經設有結界。 結界不對薛寧設防,她輕易進入, 心理上覺得料到一切, 不會有驚喜,然而真的看見了, 發覺確實是驚喜。 江長老無法恢復原狀的地方,秦江月做得到。 他還沒全部完成,仍有些許地方寥落破敗,但洞府處已經恢復如初。 薛琮的洞府與孤月峰不太一樣,沒有雕欄玉砌,也不華貴精致,反而十分樸素,處處以實用為主,跟慕不逾的無爭法閣也是不同風格。 洞府是兩層,掛著規規矩矩的匾額,上寫習劍閣三個字,在洞府前面,居然還有一架秋千。 “損壞太重,條件有限,只能恢復到這種程度?!?/br> 秦江月沒回頭,正在恢復那架秋千。 “其他地方,哪怕是我也無能無力?!?/br> “這樣已經很好了?!?/br> 薛寧來到秋千邊,秦江月側過頭來,兩人視線相對,她飛快地轉開,為自己之前的賭氣傷心感到尷尬。 何必呢,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他是好意,這好意她能接受多少就接受多少,接受不了的坦白說了,他要是不高興,那叫他去糾結就是了,她根本不必自己困擾。 秦江月見她避開眼神,也慢慢轉開了視線,直起腰握住秋千架:“要蕩嗎?” 薛寧張口就要拒絕,這里能不能恢復,她不是真正的原身,沒有那么大執念。 之前不高興,是因為這里被毀得太不堪入目,哪怕不是原身都看不下去。 秋千什么的,少時坐過它的不是她,很不必蕩…… “??!” 雖然問了她,但秦江月沒有要她首肯的意思。 捏住她的腰輕輕一提,就把她放到了秋千架上。 “這不是從前就有的秋千?!?/br> 薛寧怔住,抓住秋千兩側仰頭看他。 她肯看他,秦江月反而有些無法平靜。 他做劍仙,為天界首帥,向來冷酷絕情,說話做事也不需要遷就迂回任何人。 在與人談情的時候,到底不僅僅是從前溫柔和善的潮凝真君,總會不自覺帶出更多的嚴厲來,叫她傷心,實非所愿。 “我不知除了法寶外,你還喜愛什么?!鼻亟伦叩剿砗?,輕輕將她推起來,“站在這里時我在想,或許我沒辦法叫你立刻不再傷心,那至少要讓你稍稍欣悅?!?/br> 薛寧眼前的景色因秋千蕩起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