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02節
薛寧沒有停手。 她有點想試試看,她非要如此的話,他會如何。 就像孩童試探父母的底線,她無法從其他事情上確定他可以為她妥協到什么地步,但好像可以從這里嘗試。 “你到底還是沒有回答我,拜見大會上為何忽然不讓看了。本來應是要和弟子們說些什么的,突然又一聲不吭地走了?!?/br> 薛寧的手一點點下移,語調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秦江月倏地睜開眼,盯著她的眼眸,銳利冷峻的雙目格外明亮。 他沒有回答,只是注視她,眼神像審視、忖度,又像是在權衡。 只是這么一個眼神,好像所有的阻隔就已經提前被打破,他整個人仿佛詩畫有了真實感,神仙與人欲交織,不再那么遙不可及,真的落在了她面前,氣氛極致沸騰炙熱起來。 薛寧還要再問,忽然被他按住手,重重壓在她一直想碰,但繞了半天什么都碰了,唯獨還是不敢碰的地方。 觸手一片熱意,薛寧身子猛地一顫,眼睛瞪大,面上爬滿了緋紅顏色。 “你想碰的,讓你碰了?!鼻亟侣曇羯硢?,克制,低沉,“我不想說的,別問了?!?/br> 薛寧眼睫顫得飛快,手下緩緩用力,秦江月額頭青筋都起來了。 “這是個交換嗎?”她尾音戰栗。 交換。 做什么交換。 秦江月放棄了。 他松開手,閉上眼不說話了,那些言語的藝術或強勢的拒絕在她這里好像都用不上。 薛寧的手忽如燙到一般抬了起來,僵在空中,茫然睜大眼眸:“還能動?!?/br> “……” 秦江月倏地站起來,腰封已然松了,寬袍散落開,什么玄機都不會暴露。 “時不待人,大比就要開始,你該趕緊把傷養好,專心修煉?!?/br> 提到正事,薛寧僵住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她抿抿唇,一時有些說不出來話,終究也是紙老虎,紙上談兵她行得很,真的上手…… 劍仙不愧是劍仙,美男子的身上就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 之前的她是都不敢想,現在她可太敢了。 “你在想什么?!?/br> 前方還真響起冷清的問詢,薛寧摸摸臉,把那些帶顏色的畫面收起來。 可她的眼眸還是溫溫柔柔,脈脈含情。 “想你?!彼D了頓,補充,“跟我?!?/br> 秦江月正事都說不下去了,到底是沒經過這般撩撥,人比她方才還要僵硬。 薛寧清清嗓子,走到他身邊,仰頭道:“何必吃味?我與別人,斷不會像和你方才那般?!?/br> 她很小聲道:“我只會和你這樣。你介意的人也不過是一位好友,是jiejie的弟弟?!?/br> 秦江月半晌無言,幾次啟唇,最后都說不出一個字。 薛寧等了半天沒有回應,有點失望時,發覺自己手被牽住了。 不是尋常那樣整個牽住,是一根一根手指,一點點牽起來,說是牽手,更似纏綿撩人,每一下手指的接觸,都帶著旖旎繾綣的味道。 薛寧呼吸急促起來,往前一步埋進他如云堆砌的寬袍之中,聞著獨屬于他身上清冷的氣息,甕聲甕氣道:“你走什么呢?方才那般,為何不直接與我親近呢?!?/br> 她居然還提。 秦江月仍是一言不發,只是攥緊她胡作非為的雙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有些疼了。 薛寧吸了口氣,秦江月卻沒有如常那樣松開。 薛寧不禁抬起頭來,緩慢地眨了眨眼:“你那時明明說了什么都可以,我只是好奇你為何都這樣了還要忍耐?!?/br> “……我又不會拒絕你?!彼竺娴穆曇魩缀蹩梢院雎圆挥?。 秦江月只覺過往修煉斬三尸著實失敗。 “我有時奇怪,師妹好奇的事情怎會那樣多?!?/br> 他開口了,措詞里喚她的稱呼,叫她人都愣了愣。 她之前才說了這是情趣,他以前都沒叫過,現在卻叫了。 他是以情趣的目的叫的。 意識到這一點,薛寧自腳底升起一股直竄腦海的麻意。 “忍耐不是為我,是為你?!鼻亟乱蛔忠活D,字字清晰,“你如今傷勢未好,修為也太低,若與我行房,根本承受不住我的真陽?!?/br> 薛寧臉上瞬間沒了表情。 她都聽見了什么。 這還是那個稍微撩撥都經受不住的人嗎?什么行房什么真元,好多虎狼之詞,這般直接,薛寧如燒開的水壺,臉頰又紅,頭頂幾乎真的要冒出煙來了。 “你?!彼跉?,手足無措地退開一些,窘迫之相讓秦江月看得清清楚楚。 秦江月欣賞了一會兒,緊繃的肩胛放開,抓住她不知該往哪里放的手,極慢地說:“我等你出秘境?!?/br> 薛寧捂臉推拒:“別說這種話?!焙孟裨诹lag。 看她這樣,秦江月也就不再說了。 她已經開始找東西蒙臉了,之前膽大包天的仿佛不是她。 衣袍被撩起來,她鉆進他衣襟里,才終于冷靜下來。 “……這次大比不準組隊,不可互相幫忙,全都是一對一,比我修為高的大有人在,我都不敢肖想天玄丹,只要能拿到保底的名次就心滿意足了?!彼谒麘牙锊浒〔?,一半奢望一半幻想,“你要是能陪我一起就好了,哪怕不幫忙,看到你我都會覺得信心倍增?!?/br> 秦江月微垂眼瞼,沒有對此回應什么,只道:“去一趟凡界?!?/br> “去做什么?”她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就心事重重不甚高興。 緊張是肯定的,就像是重要的考試馬上就要到了,沒有考生是不焦慮緊張的。 秦江月聲音放低了一些:“陪你去祭祀你的神廟,教你如何吸納煉化信仰之力?!?/br> 神廟! 薛寧緩緩振作起來,直起身離開他的懷抱,眼觀鼻鼻觀心道:“那你換身衣裳,我等你?!?/br> 他這身都被她弄得不能穿了。 秦江月不過手指輕捻,就給她表演了一個神仙換裝。 他身上如同包裹著銀色的月光,光芒所到之處都變得齊整起來,也確實是換了一身衣裳。 云袖黑衣,金冠玉帶,溫雅內斂,又隱含肅殺之意。 輝光點亮他周身,也包括在他身邊的她。 連帶著她的衣裳也換了,是件和他樣式差不多的交領襦裙,但不是玄色,是水青色,衣袖扎緊,飄帶流光溢彩。 她望著仙閣琉璃壁上倒映的畫面,它們站在一起,他比她高很多,她像嵌在他懷中。 “時辰不早,出發了?!?/br> 薛寧拉住他:“別像上次那樣趕路?!?/br> 秦江月自然記得她不習慣那樣,這次出行是御“劍”。 花枝化成劍形的飛行法器,垂下來的花絲很美。 薛寧并不會感覺到風,但御劍的速度也很快就是了,云層下的山川湖泊飛快倒退,頃刻間便過了界門,停在一處樸素的廟宇之上。 秦江月收了法器,帶她落在廟宇后方,這個時辰凡間正是晚上,廟宇里染著燈火,但無人值守,他們正好進去。 秦江月在前面帶路,走了幾步,發現薛寧沒動。 她盯著他的手,跑過來說:“什么時候能再看你用劍?” 秦江月一怔,似有些訝異她還想看這個。 他掃了掃周圍,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布下結界后倒不擔心驚動凡人。 “現在?” 薛寧意外可以這么快,點點頭道:“再好不過?!?/br> 秦江月喚出花枝,花枝如劍,他在結界中揮劍而起,以前動劍是對敵,現在是表演給薛寧看,思量之間,會選擇更有觀賞性的劍招。 于是薛寧就見到了漫天炫目劍光,秦江月的劍招并不算快,但每一招都氣勢不凡,劍意凜然。 挽出的劍花也精妙漂亮,叫她領略到了劍道的魅力,也越發明白原來的薛寧為何偏執向劍。 劍為君子,是法器中最獨特的一種,劍道對修者要求極高,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相對于其他道法,精進起來也甚為艱難,是一門極致的苦修之道。 劍修多微寒,不甚寬裕,也是因為修劍常要鍛劍,什么材料好上什么,久而久之,入不敷出。 秦江月是劍仙,史上用劍最精妙者。 他得心應手的劍招,是尋常劍修此生無法攀登的高峰。 只薛寧沒看出來的是,秦江月在使某個劍招時,有極其輕微的滯澀。 一場華麗的“演出”結束,薛寧沐浴在劍仙不自覺釋出的仙靈之氣中,看著他如桂宮仙君那樣回到她面前。 “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樣?!毖幇朦c對大比的焦慮都沒了,戰意凜然,“我要成為這世間最厲害的法修!” 秦江月為她有這樣的信心而欣悅:“你一定可以?!?/br> 薛寧高興起來,轉身進了廟宇,廟宇不大,樸素但不簡陋,進來就是兩個蒲團,蒲團后是供桌,供桌再后方便是凡人為她塑的神像。 神像是用陶土做的,比不得給道君塑的金身,但在神像前的供桌上是仍在燃著的香火。 香爐中擠滿了燃起的香,一看便是人剛走不久,今日來這里祭拜的凡人也很多。 薛寧心中熱熱的,回眸看秦江月,臉上夾雜著幾分不好意思。 秦江月自后環住她的肩膀,低聲道:“照我說得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