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28節
秦白霄想扶住他,他能感覺到他的無力,但秦江月躲開了。 他望向薛寧:“過來?!?/br> 薛寧舉著小神龜的手早就放下了。 小神龜縮在她的衣袖里,看到她緊握的拳頭。 “我讓你留在這里,就沒人可以趕你走?!?/br> 薛寧并沒覺得多高興。 她反而心情更差了。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稀罕待在這里?” 她冷笑一聲,嘴巴抿緊,死死瞪著秦白霄。 秦白霄握緊了劍,竟被瞪得有些緊張。 秦江月注視她,見她張口,可以預料到一定是要說負氣而走的話,她現在如何能走?他心中難得因什么而“急切”,氣血一涌,眼前天旋地轉。 再站穩時,已經抓住了一只手。 素白嬌小,是薛寧的手。 她看上去有些錯愕,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 其他兩人也都呆住了,秦白霄手中劍差點掉在地上,溫顏臉色灰敗,腳步不自覺往后退。 “……有些站不穩,勞駕了?!?/br> 秦江月這樣說了一句,算是解釋自己的行為。 可他冰冷的手放在她掌心,手掌那么大,與其說是在扶著她,更像是緊緊牽著她的手。 薛寧心跳加速,下意識去看他的眼睛,長發遮住他半張臉,擋住了他的神情。 薛寧心跳得更快了。 他就這樣牽著她,越過表情尷尬錯愕的秦白霄和處境難堪的溫顏,一路回到了房間里。 門關上,阻隔了其他視線,薛寧依然沒有放松一些。 秦江月松開她的手,手撐在門上喘息了一下,說:“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請允我兌現諾言?!?/br> ……這是說之前的承諾。 果然是個君子,更是個固執的人,他的口中絕對不會做出自己辦不到的承諾,一旦承諾了,就一定要兌現,哪怕她剛才都不想要他兌現了。 薛寧張口想說什么,在對上秦江月深邃的眼睛時又全都咽了回去。 對話擱置,新的一天就這么在四個人難言的心緒中開始了。 秦江月身體不好,大部分時間需要臥床。 溫顏很安靜,也是個閑不住的人,收拾好了屋子外面,就進來打掃里面。 薛寧一和她共處一室就渾身難受,好像螞蟻在熱鍋上爬,不斷被提醒著,你看,女主還是留下了,秦江月也一定會死,你也一定會像原書里那樣死得很慘,哪怕過程不同,也是殊途同歸。 薛寧煩不勝煩,干脆眼不見為凈,溫顏在里面,她就出去。 一出來,看到自己的菜地變花園,心碎得很徹底。 她太難了。 還是去后面清靜一點。 溫顏聽到動靜,注意到薛寧去了后面,竟是主動避開他們,一時有些怔忪。 其實她比薛寧還要不舒服。 看著秦江月和薛寧就覺得自己是個無恥的第三者,試圖闖入他們之中。 但她是奉命而來,要她就這么走就是違背府主的吩咐。 她心里也有些不甘,這些不甘讓她沒有違抗府主的勇氣。 直到發生了兩件事。 晌午時分,秦江月醒來,溫顏做了一桌子菜,他沒有要動筷的意思。 溫顏表情慘烈,正要收拾起來,忽然看到秦江月目光落在不起眼的湯盅上。 湯盅很小,一人份罷了,不是溫顏準備的,是薛寧剛才匆匆放下的。 她放下就走了,什么也沒說,秦白霄怕她下毒,本想把湯盅拿走倒了,但溫顏阻止了他。 她記得師兄早上那句話,薛寧是他的未婚妻,這里是他的地方,該留還是丟掉,都由他決定。 然后她就看到,秦江月端起湯盅,一勺一勺,很慢地把湯喝完了。 滿桌的美味佳肴,他一口沒動,只喝了薛寧煲的湯。 溫顏從前就和薛寧爭斗,只是那爭斗都是被迫的,是薛寧主動挑起的。 薛寧最愛做的就是拿秦江月當筏子,她知道她喜歡師兄,就為難師兄,逼迫師兄在她面前低頭。 她總是不忍師兄為難,所以都主動認輸,但每次薛寧都不會感到高興。 她只會用看狗男女的眼神盯著他們,斥責他們無恥、惡心。 那時候溫顏不會往心里去,也不會覺得這些爭斗的勝負有多重要,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甚至不算一場爭斗,沒有任何硝煙,她卻輸得徹徹底底。 她甚至連參戰的資格都不該有。 溫顏紅著眼睛出去了。 秦江月放下湯盅,曲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火候還不夠,但快了。 傍晚的時候,薛寧在屋舍后面研究無根之花,思考到底還要不要轉道重修。 秦白霄在前面守著失魂落魄的溫顏。 溫顏拒絕了幾次,讓他去練劍,可他根本沒辦法在她這么傷心的時候練劍,所以固執地守在這里。 溫顏覺得自己就是個災難,是個累贅。 師兄時間不多了,能指點白霄的時間更少,她還在這里拖累他們。 她越發自責,注意到秦江月出來時,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師兄看到白霄沒有練劍會不高興,但秦江月根本沒看他們這里。 他盯著門口的花園,半蹲下來捻了捻花瓣,淡淡地問:“這里的菜苗去哪了?” 溫顏一怔,斷斷續續道:“我,我丟掉了,我以為是從前住在這里的外門弟子種的,想著師兄看到些花會更賞心悅目一些,心情還能好點,所以就……” 她勉強解釋了一下,語氣有些艱難:“師兄,我是不是做錯了?對不起,我現在就想辦法恢復原狀?!?/br> 秦江月:“不用了?!?/br> 話是這樣說,人也離開了花園,卻并沒回屋里,而是往遮天蔽日的藤蔓深處去了。 溫顏放心不下,一路追上去,很快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他在找種子。 第一次怎么找的,這次就怎么找。 一顆一顆,他找得很認真,不亞于從前修煉的時候。 溫顏腦子有些發懵,不知道這是怎么了,心被人緊緊揪在一起,快要呼吸不了了。 她想去幫忙,但秦江月抬手拒絕了她,于是她只能看著。 看了很久,秦江月終于找得差不多了,原路返回,停在花園邊。 溫顏手攥緊,注視著秦江月敲了敲墻壁,降魔劍很快出現,一道劍光落下,花園里的花帶著完整的根苗,整整齊齊排到了園子外面。 “這里原本是它們的位置,理應還給它們?!?/br> 秦江月將菜苗灑下去。 “花雖美,也有自己的位置,種在哪里都可以,總不該是后山這樣的地方?!?/br> 恰逢這時,薛寧從后山回來,準備給秦江月搞晚飯,一眼就望見了菜地回歸。 眼熟的菜苗都老老實實在土里還沒蓋上,她輕輕松松就認出來了。 薛寧呆了呆,終于有些高興:“我的菜!” 她旋風似的跑回來,失而復得的喜悅充斥在心口,一時沒注意到溫顏的異樣。 溫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菜地不是從前住在這里的外門弟子弄的,是薛寧弄的。 秦江月看似在說花和菜,其實是在說她和薛寧。 溫顏眼淚奪眶而出,頭也不回地跑了。 秦白霄面色難看,他真的不明白大哥。 薛寧哪里比得上師姐?怎么可以為了那個女人讓師姐這樣傷心? 他冷冰冰地瞥了一眼薛寧,追著溫顏消失,薛寧意識到氣氛不對,一時尬住了。 “……不會是因為我吧?”她艱難地吐出疑問。 秦江月淡淡道:“怎么會?!?/br> 他往前走了幾步,盯著菜苗道:“我沒靈力可用,不能幫你給它們生根,還要你重新來過?!?/br> 薛寧撓撓頭,看看女主消失的方向,頭都快炸了。 “那都是小事兒,問題不是這個?!?/br> “問題只能是這個?!?/br> 秦江月靜靜地看著她,聲音不高不低,但極具磁性,字字有力。 “是她先動了你的東西,先難過的人是你,現在只是讓一切恢復原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