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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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未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呆在了原地。 在一片明暗不定的燈光中,只見法厄斯和許岑風倒在床上相擁。雌蟲上半身赤luon,精壯的肌rou暴露在空氣中,性感而又狂野,腰身處赫然有一只修長白凈的手,與古銅色的皮膚對比分明。 刺目,晃眼,偏又帶著一種怪誕的美感。 許岑風察覺到有蟲進來,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門口,卻見霍克正一臉呆滯地看著他們,輕輕扯過一旁帶血的襯衫蓋住了法厄斯暴露在外的身軀,卻依舊沒有從床上起身。 簾子沒有關嚴,外面的風雪順著鉆入,溫度驟降,冷得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而法厄斯也終于從剛才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當他意識到自己和許岑風現在的姿勢有多么容易引起誤會時,身形控制不住僵硬了一瞬,惱羞成怒看向了霍克:“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霍克指著許岑風,結結巴巴道:“首……首領……” 一個水杯凌空飛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在霍克的腳邊,聲音冰冷陰鷙:“滾出去!” 霍克敏捷一躲,立刻熟練“滾”出了營帳,甚至還貼心關上了帳門。當做完這一切,他下意識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腦子更懵了: 蟲屎!他不是去提醒首領注意危險的嗎?怎么又滾出來了?! 一簾之隔,情景截然不同。 許岑風見法厄斯發脾氣,悄無聲息低頭吻了吻對方受傷的后背,指尖順著尾椎骨輕劃而過,那是對方的敏感處,低聲提醒道:“首領,毒血已經吸出來了?!?/br> 法厄斯察覺到尾椎骨傳來的癢意,控制不住顫了一下身形。他無聲皺眉,回頭看向許岑風,伸手攥住了對方的下巴:“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法厄斯只覺得渾身發軟,空虛得厲害。 許岑風總不能說法厄斯是因為發情期臨近,聞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所以動情了,面前這只雌蟲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許岑風:“可能是殘留的毒素起作用了,我幫你包扎傷口吧?!?/br> 他語罷輕輕掙脫法厄斯的手,把這只渾身發軟的雌蟲從床上扶了起來,用藥箱里的東西幫對方止血包扎,動作熟練得好似做過千百遍。 法厄斯掀了掀眼皮:“你真的學過醫?” 霍克站在帳子外面偷聽,急得團團轉,心想什么學過醫,那只雄蟲是星盜!星盜! 許岑風讓法厄斯靠在自己懷里,垂眸包扎的動作溫柔而又細致,聞言耐心嗯了一聲:“學過?!?/br> 法厄斯聞到了許岑風身上淡淡的香味,心想西部雄蟲都這么白凈溫柔嗎?他挑了挑眉,幽綠的眼眸也不知在算計什么,勾唇意味深長道:“瞧瞧,尊貴的閣下,你這么多才多藝,我都不舍得把你送回西部了?!?/br> 法厄斯語氣似有憐憫,但一定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許岑風看了他一眼,知道對方在故意恐嚇自己,并沒有任何反應。法厄斯的衣服已經沾了血不能穿,許岑風輕輕脫下自己身上帶著余溫的外套,裹住了自己懷里的這只雌蟲。 “好好休息?!?/br> 許岑風只低聲說了這么一句話,語罷不顧法厄斯怔愣的神色,拎著藥箱起身離開了營帳。 霍克站在帳篷外面,哆哆嗦嗦,凍得身涼心也涼。 許岑風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拎著藥箱途經了霍克身邊,見狀腳步微微一頓,對他解釋道:“我剛才在替首領包扎傷口,你別誤會?!?/br> 大雪紛飛,世間萬物無一幸免。 許岑風墨色的發絲和肩頭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只那雙眼睛依舊干凈而又明亮。他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又不知為何來此。 霍克只覺得他像只披著羊皮的狼,艱難咽了咽口水,指著許岑風道:“我警告你,你最好離我們首領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許岑風聞言笑了笑,卻沒說話,他只是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最后轉身朝著一旁休息的星艦走去,身形很快隱入了茫茫雪地中。 他怎么會遠離法厄斯, 他這輩子就是為了他而來…… 第91章 順毛 許岑風重新回到了星艦上。此時那些雄蟲因為太困,都已經歪七扭八地躺在椅子上睡著了,一個個鼾聲連天,窗戶上的雪花都險些被他們震飛。 許岑風從駕駛艙的隔層里找到一個耳機,選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他剛才睡得太久,現在困意全無,一個人坐在窗邊靜靜看雪,周身氣質平和。 冥冥中好似有什么如影隨形的痛苦終于放過了他,而他也終于放過了自己。 拉亞是星艦上唯二醒著的雄蟲,他揉了揉被鼾聲震麻的耳朵,裹著一個毛毯悄悄坐到了許岑風的身邊,聲音異常驚喜:“岑風,你終于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星盜處的時候,許岑風那救命般的一推,拉亞的語氣隱隱帶著幾分感激:“在星艦上的時候多虧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呢?!?/br> 許岑風摘下耳機,輕輕噓了一聲:“他們都睡了?!?/br> 拉亞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壓低聲音道:“明天我們就可以抵達霍斯堡了,我家就在北部,你不是要等一只雌蟲嗎,如果沒等到的話可以暫時住在我家?!?/br> 這是一個階級分明的世界,雌蟲以軍銜和武力劃分等級,雄蟲以血液純凈度來劃分等級。血液純凈度越高,則越稀少珍貴,血液純凈度越低,則繁衍能力越差。 如果拋開西部不論,北部目前血液純凈度最高的一只雄蟲僅有52%,其余大部分雄蟲都只有30%左右。 拉亞的血液純凈度足有37%,稍微超出了及格線一點,家里在當地勉強算個小貴族。 許岑風卻微微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拉亞聽不懂的話:“謝謝,我已經等到他了?!?/br> 拉亞吃驚“啊”了一聲,顯然誤會了什么:“你要等的雌蟲該不會就在軍隊里吧?難道是霍克副首領?” 他沒有看見許岑風走進法厄斯的營帳,他只看見許岑風和霍克站在外面說了一會兒話,還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 許岑風笑著搖頭:“不是他?!?/br> 拉亞以為他不好意思,輕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有什么好害羞的,霍克副首領在北部很受歡迎的,不少雄蟲都想娶他。不過他是a級雌蟲,如果想和他匹配的話,血液純凈度必須很高才行?!?/br> 他語罷好奇問了一句:“岑風,你的血液純凈度是多少?” 許岑風并沒有細說:“應該和你們差不多吧?!?/br> 拉亞聞言沒再問什么了,只當許岑風和自己一樣也是三十多的純凈度。他擔驚受怕了一個多月,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實在困得不行,也從駕駛艙里找了一副耳機戴上,在如雷的鼾聲中艱難入睡。 許岑風見狀把星艦內部的暖氣調高了一點,又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霧氣,外間的景物模糊不清,只能看見一片皚皚白雪,讓他想起了那個遙遠的村落。 許岑風上輩子逃回地球后,也是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日死去的…… 那天大雪覆滿山道,他從偏僻的小路一步一步朝著山頂艱難走去。這座未經開發的密林周圍零星散落著幾個村莊,其中又以佛閬村海拔最高,歷史也最為悠久,那里的村民人人都修習古武,與世隔絕不出,就如同村落深處供奉著的那尊石佛。 許岑風已經有許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他雙目血絲遍布,每每閉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法厄斯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那位驕傲的將軍戰死于無人之地,只有霍斯堡的風雪掩埋了他的尸骨,連同腹中的血脈一起腐爛消融。 許岑風從未想過對方會是那樣的結局…… 他閉目不言,在那尊石佛前久久跪地,香爐中的煙霧裊裊升騰而起,只有佛像雙目慈悲,俯瞰著山下眾生。 村里的一名老者發現了許岑風,他拄著拐杖緩緩走到佛像前,用木拐敲了敲青石地面,聲音蒼老慈祥:“岑風,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山路難走,早點回家去吧?!?/br> 許岑風一動不動。 老者繼續勸道:“你的母親會擔心的?!?/br> 許岑風聞言睜眼,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骸疤珷敔?,您忘了,她已經去世很久了?!?/br> 那間屋子空空蕩蕩,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 太爺爺拍了拍腦門,嘆氣道:“人老了,不記事,那你為什么跪在這里?有事想求?” 石地冰涼,許岑風卻依舊跪得平穩,輕聲開口:“太爺爺,我之前去過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我又回來了?!?/br> 太爺爺唔了一聲:“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好,確實應該回來?!?/br> 許岑風:“現在我想回去,卻求路無門?!?/br> 太爺爺:“為什么想回去?” 許岑風:“我有舍不下的東西?!?/br> 太爺爺反問:“既然有你舍不下的東西,當初又為什么要回來?” 許岑風沒有開口,他閉目掩住微紅的眼角,一陣冗長的靜默過后,終于啞聲開口:“我以為離開之后,我們都會活得更好……” 太爺爺仿佛明白了什么,心想那個“舍不下的東西”八成是許岑風喜歡的人:“那現在呢?” 許岑風頓了頓,不知以怎樣的情緒吐出了這句話:“他死了……” 太爺爺嘆氣:“那你呢?” 許岑風:“生不如死?!?/br> 太爺爺緩緩搖頭:“既然現在后悔,當初活著的時候怎么不好好珍惜?” 不知不覺,許岑風的肩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在曠野山風中,他的聲音模糊不清,卻難掩認真:“因為我不喜歡那樣的開頭……” 真正的喜歡不應摻雜任何私念,也不該帶有強迫和掠奪,無論后面怎樣心動,都掩蓋不了這個糟糕的事實。 許岑風總覺得,他們的故事不該以那樣的方式開頭,更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結局。 太爺爺又是一聲長嘆,不知是在嘆命運多舛,還是在嘆造化弄人:“神佛幫不了你的,跪在這里除了傷身沒有任何好處,想見一個死人,除了下輩子投胎沒有任何辦法?!?/br> 他語罷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這次卻沒有再勸許岑風了,而是選擇轉身離開。這個孩子看著溫和,其實骨子里比誰都倔,他知道自己勸不動。 晚上的時候,雪終于停了。 許岑風從佛前的簽筒里搖出了一支斷簽,他盯著那根字跡模糊的竹簽,不知在想些什么,終于從地上踉蹌起身,沿著來時的路下山去了。 當初大巴車側翻的山道護欄已經修好,只是少有過路車輛。許岑風從小在這里長大,一草一木都熟悉到了骨子里,他在崎嶇的山路間不知行走了多久,最后準確無誤找到了當初跌落的山崖。 山風呼嘯,衣角獵獵作響。 許岑風卻在黑夜中翻過護欄,站在了懸崖邊上,底下是數千米深的山谷,他神色平靜,全無懼意。 許岑風摩挲著手里的斷簽,上面刻著兩個古老的字痕:回風。 這一處山崖叫做回風崖,因為太高太險,風過亦要回頭。許岑風不知道從這里跳下去會怎么樣,他可能會死,也可能會重新回到薩利蘭法,但無論是哪種結局,都好過現在行尸走rou地活著。 “咔嚓——” 那支斷簽最后被主人輕輕折斷,掉落在了懸崖縫隙邊,就像那一抹縱身躍下的身影,被黑暗徹底吞噬掩埋。 許岑風曾經跪在佛前祈求,祈求神明再賜他們一場相逢。 這一次沒有掠奪,沒有脅迫, 只有兩個本該相愛的生命,重新改寫結局,以正確的方式相遇…… 負責護送雄蟲的星艦在翌日中午就抵達了霍斯堡外城。北部蟲族崇尚黑色,所以建筑多以黑金色為主,在皚皚雪地里顯得異常宏偉醒目。 法厄斯昨天一晚上沒睡著,他從星艦上利落躍下,結果就見那群西部雄蟲正圍在一起興奮討論著什么。 法厄斯聽力敏銳,好奇動了動耳朵,結果發現這群雄蟲的談話內容下流而又不堪,竟然在對比到底是北部雌蟲用鞭子抽起來更帶勁還是西部雌蟲抽起來更帶勁,冷冷勾唇,眼中閃過了一抹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