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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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一個愣神的功夫,韓宴已經飛快抬手,對準那名雌蟲的胸膛砰砰砰連開三槍,緊接著下移對準他的膝蓋又打了一槍,眼見對方面色痛苦地倒地,這才把能源耗盡的光能槍當啷一聲丟到旁邊。 韓宴的右腿被卡在了駕駛倉里,他皺眉掰開早就變形的艙門,不顧被劃破的掌心,艱難把鮮血淋漓的右腿抽了出來,然后一瘸一拐地步下了飛行器。 韓宴背靠著路邊的圍墻艱難喘了口氣,結果不經意回頭發現喬尼還在原地發愣,斯文的眉頭狠狠皺起,呵斥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下來!” 飛行器遭受了嚴重撞擊,等會兒說不定會爆炸。 韓宴已經發送了求救信號,要不了多久軍隊和醫療隊應該就會趕到這里,而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喬尼已經被嚇懵了,聞言連忙從飛行器里鉆了出來,他見韓宴右腿似乎受了傷,連忙上前想將對方攙扶到安全的位置,結果卻被韓宴重重甩開了手。 喬尼焦急喊道:“我扶你??!” 韓宴卻不理他,只是獨自扶著圍墻,一瘸一拐地往前方走,眉頭緊皺,神情狼狽而又冰冷:“不用你管?!?/br> 背影莫名熟悉。 喬尼呆呆站在原地,見狀揉了揉眼睛,有那么瞬間懷疑自己出現了錯覺,仿佛自己眼前出現的不是韓宴,而是伽因。 第79章 相擁 飛行器的撞擊現場十分慘烈,再加上附近的居民紛紛報警,沒過多久醫療隊和軍部就趕了過來。 只見事發現場的路邊??恐鴥杉茱w行器,其中一架已經嚴重變形,兩名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的雌蟲身受槍傷倒在血泊里,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帶隊趕來的凱恩少校沒想到主星地界也會發生槍擊案,見狀臉色一沉,立刻命令部下去清理現場,同時目光一掃,注意到了站在案發現場不遠處的韓宴和喬尼: “兩位閣下,請問剛才是你們發出的求救訊號嗎?” 喬尼的手臂受傷了,原本疼得齜牙咧嘴,眼見有軍部長官問話,連忙指著被撞毀的飛行器道:“我們剛才駕駛飛行器經過這里,有兩只雌蟲忽然惡意撞傷我們,身上還帶著槍,我和我大哥差點被他們打傷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br> 凱恩少校聞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被醫護員用擔架抬出來的兇手,語氣詫異:“可那兩只雌蟲都身受重傷,是你們做的嗎?” 雌蟲與雄蟲體質懸殊太大,無論怎么看韓宴他們都不可能傷到這兩只雌蟲,聽起來實在匪夷所思。 喬尼聞言下意識抬手指向韓宴,但不知想起什么,又連忙縮回了手,這次意外襲擊背后肯定不簡單,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他還是少說話吧。 喬尼心虛搖頭,含糊其辭道:“當時情況太亂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凱恩少校聞言正欲說些什么,耳畔卻陡然響起了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請問醫療隊過來了嗎?” 韓宴側臉滿是斑駁的血跡,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森寒的氣息,那雙灰藍色的眼眸不夾雜任何情緒,靜靜注視著凱恩少校:“如果有什么問題,我想您可以等我們入院接受治療之后再問?!?/br> 凱恩少校這才驚覺他們兩個都受了傷,連忙道:“抱歉,兩位閣下,我這就給你們聯系醫療隊?!?/br> 韓宴和喬尼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傷,再加上他們的雄蟲身份,軍方一時也顧不得問話,連忙將他們送往了附近的醫院進行救治—— 還有那一只被韓宴用槍打成重傷的雌蟲。 另外一只雌蟲的致命傷在咽喉處,早已沒了呼吸。 這場事故發生得實在太過突然,畢竟除了無惡不作的星際海盜之外,在主星范圍內還從來沒有雌蟲膽敢謀殺雄蟲的例子,再加上韓宴身份特殊,與皇室沾親帶故,負責案件的長官也不敢貿然處置,直接把消息報給了上級。 當伽因得知韓宴受傷的消息,就立刻駕駛飛行器從軍部一路疾馳趕到了醫院,他一瘸一拐地在走廊快速奔走,最后終于找到病房,結果剛好趕上醫生給韓宴處理傷口,而隔壁床位就躺著喬尼。 飛行器的舷窗玻璃碎裂炸開時,喬尼手臂被劃出了一條不淺的傷口,醫生正在給他縫針,盡管已經提前打了麻藥,喬尼還是慘叫連連,活像在受什么酷刑。 與之相反的則是韓宴,他面無表情靠坐在床頭,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灰藍色的眼眸一直盯著醫生給自己右腿縫針的動作,眼見那根縫合線在皮rou間來回穿梭,眼睛也未眨一下。 韓宴的眼鏡已經撞壞了,此刻失去鏡片遮擋,那雙眼睛看起來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無端暗沉。 醫生被他盯得后背冷汗直冒,手一抖險些縫錯了針,他加快速度給韓宴處理好傷口,這才不著痕跡松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閣下,萬幸您的腿沒有骨折,不過縫針的地方每天要按時換藥,這段時間千萬不要碰水?!?/br> 韓宴沒說話,他眼眸不經意一抬,忽然發現了站在病房門口的伽因,微不可察頓了頓。雌蟲大概是一路疾趕過來的,胸膛有些起伏不定,臉上還帶著一絲未來得及褪去的蒼白。 伽因見韓宴發現自己,悄無聲息攥緊指尖,一瘸一拐地走進了病房。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韓宴那條受傷的腿上,最后才落在醫生身上,情緒難辨的問道:“醫生,他的傷勢怎么樣了?” 伽因是個瘸子,對于腿部受傷這種事比誰都要敏感,他其實更想問這些傷會不會影響韓宴以后的行走,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醫生哪里不知道他想問什么,開口寬慰道:“阿什亞閣下的傷口雖然有些深,但并沒有傷及骨骼,靜養痊愈就好了,不會影響他以后的行走?!?/br> 他語罷忽然意識到伽因是個不良于行的瘸子,尷尬一頓,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這才帶著助手轉身離開病房。 伽因在得知韓宴的傷勢并不會影響行走后,一直緊攥著的指尖這才松開幾分。他先是走到病床旁邊,掀開被子看了看韓宴的傷勢,然后又重新蓋回去,眼眸低垂,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 伽因低聲問道:“您還疼嗎?” 韓宴搖頭。 伽因:“抱歉,是我的失職,讓您受傷了?!?/br> 韓宴淡淡闔目:“跟你沒關系?!?/br> 男人閉目靠在床頭,神色平靜如昔,剛才盯著醫生縫針時的暗沉目光仿佛只是錯覺。 伽因見狀在半空中緩緩伸出手,似乎想去觸碰一下韓宴的眉眼,但不知為什么又收了回去,他指尖微動,最后只輕聲說了一句話:“我會讓那些傷害您的蟲付出代價的?!?/br> 韓宴聞言倏地睜開眼,直視著伽因,后者卻不躲不避,反而笑了笑:“我會讓那些傷害您的蟲付出代價的?!?/br> 伽因很少笑,為數不多的幾次也是對著韓宴,在床上的時候怯生生地勾人。唯獨這次,他笑得詭異而又溫柔,偏又察覺不出什么異常,只是讓人莫名覺得后頸蔓延上了一股涼意。 “……” 韓宴盯著伽因看了那么一會兒,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片刻后才終于吐出一句話:“那只雌蟲還活著嗎?” 他指身受重傷但還剩下一口氣的那名兇手。 伽因到底沒忍住,抬手將韓宴滑落下來的一縷頭發輕輕理了上去,雄蟲額頭那里貼著一小塊白色的紗布,有些刺目:“還活著,軍部正在調查他的身份背景,很快就會有結果了?!?/br> 他語罷頓了頓,又問道:“需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雄父他們嗎?” 韓宴道:“不用?!?/br> 伽因沒再說什么了:“也好,免得他們擔心?!?/br> 韓宴雙手抱臂,指尖無意識輕輕敲擊著胳膊,在腦海中把所有可能得罪過的仇家跟競爭對手都列了一遍,最后終于得出了一個答案—— 桑德.杜蘭特。 躺在隔壁床的喬尼顯然和韓宴想到一塊兒去了,畢竟他們兩個狼狽為jian,無論做了什么缺德事兒,彼此心里都跟明鏡一樣,氣憤一拍大腿道:“這還用查嗎!肯定是桑德那只臭蟲!除了他還會有誰想置我們于死地!” 喬尼氣憤到極致,連疼痛都顧不上了,他語罷嘩地一聲拉開中間的格擋簾子,從里面探出頭道:“阿什亞!不用查了,肯定是杜蘭特家族那些臭蟲,我們趕緊報警抓他們!” 韓宴不語,倒是伽因抬眼看向了喬尼:“為什么懷疑他們?” 喬尼理所當然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他們。上次桑德在宴會上被阿什亞打傷,回去之后就渾身疼痛,半個月都下不來床。緊接著阿什亞又忽悠他們把全部身家投資做餐飲,結果外賣軟件開發的時候故意攔著不讓他們入駐,杜蘭特家族賠得已經快要當褲子了?!?/br> 喬尼知道的內幕顯然有些過于多了,小嘴叭叭叭和機關槍一樣,熱切分享道:“還有還有,桑德.杜蘭特以前賭博故意出千,害得我們欠了一屁股債被發配去三等星,我們公司新簽約的主播里面有個千術高手,阿什亞故意放鉤讓他去和桑德賭博,那只臭蟲現在已經輸了幾千萬了……” 韓宴是個陰險的jian商,沒有絲毫人情味可言,他如今羽翼豐滿,自然不會放過曾經的仇家,桑德.杜蘭特好巧不巧就撞在了槍口上。 伽因原本還疑惑杜蘭特家族為什么要針對韓宴,聽喬尼這么一說,垂眸若有所思,心中終于有了一個大致的調查方向。 韓宴見喬尼仍在說個不停,終于瞥了他一眼,淡淡出聲:“誰告訴你的這些?” 這里面有些事喬尼知道很正常,但有些事韓宴從來沒告訴過他,對方卻一副知之甚詳的模樣,實在不得不令人懷疑。 喬尼聞言一愣:“???” 他說漏嘴什么了嗎? 韓宴卻仿佛猜到了什么:“巴佩親王告訴你的?” 喬尼立刻閉嘴不再言語,老老實實縮了回去,裝傻充愣的功夫一流:“什么巴佩親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然而說曹cao曹cao到,沒過多久,只聽病房走廊外面忽然出現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來了一名意想不到的雌蟲,赫然是巴佩親王。 伽因見狀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身,難免有些詫異:“王叔?您怎么來了?” 巴佩親王平常事務繁忙,顯然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尤其他前幾天去了異星出差,現在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剛剛才從外地趕回來。 巴佩親王并未作答,而是抬手揮退身后的侍從,示意他們站在外間等候,這才走進病房。他環顧四周一圈,目光在隔壁病床的位置頓了頓,最后才落在韓宴和伽因身上:“我聽說阿什亞閣下遇到不明襲擊受傷住院了,特意趕過來探望,怎么樣,傷勢沒有大礙吧?” 雖然韓宴不認為巴佩親王是來看望自己的,但還是微微頷首,禮貌作答:“讓您擔心了,一點輕傷而已,我和喬尼并沒有什么大礙?!?/br> 伽因顯然也不認為巴佩親王是來看望韓宴的,給他搬了一張椅子,低聲解釋道:“手臂縫了幾針,傷勢不重?!?/br> 伽因并沒有指名道姓,但韓宴的手臂十分正常,除了一些細微的擦傷,看起來并不像縫針的樣子,那就只能是隔壁的喬尼。 巴佩親王在商場游走多年,早就練出了一副不動如山的沉穩心性,聞言面色不變,疑惑問道:“哦?阿什亞閣下手臂縫針了嗎?” 他出身皇室,外貌與伽因相似,同樣是銀發紅眸,只是那雙眼睛顏色偏暗,看起來近似紅棕。儒雅俊朗,放在地球上恰好處于一個男人最為成熟富有魅力的年紀,就像一杯愈放愈香的酒。 喬尼原本一直沒吭聲,聞言終于忍不住了,從隔壁簾子探出頭道:“手臂縫針的是我?!?/br> 他悶聲悶氣的,看起來有些委屈。 巴佩親王見狀微不可察一頓,似乎下意識就想上前看望,但不知為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他的指尖落在膝蓋上,不動聲色問道:“原來喬尼閣下也受傷了嗎?怎么和阿什亞閣下擠在一間病房?” 雄蟲通常都是單獨住一間的。 伽因解釋道:“他們兩個是被一起送進醫院的,剛剛才處理完傷口,醫生正在騰空病房,應該等會兒就能搬過去?!?/br> 巴佩親王微微皺眉道:“這里實在太擠了,不方便兩位閣下養傷,應該盡早搬過去才是?!?/br> 這間醫院也有他的股份,巴佩親王語罷起身走到門外,不知對侍從說了什么,沒過多久就來了幾名護士,把喬尼轉到了另外一間病房。 一頭一尾,與韓宴隔得相當遠。 巴佩親王坐在韓宴的病房里,客套寒暄了幾句,又留下一堆昂貴的禮品,這才起身離開。 伽因目送他離去,然后關上了病房的門,不知想起什么,又打開往外看了眼,卻見巴佩親王并沒有離開,而是轉身進了喬尼所在的病房,揮散了所有侍從,房門關得嚴嚴實實。 韓宴坐在病床上,平靜問道:“他去見喬尼了?” 伽因關上病房門,聞言看了他一眼:“您怎么知道?” 韓宴:“猜的?!?/br> 韓宴今天格外沉默,就算說話,最多也就兩三句。他的眼鏡在事故中撞壞了,視線就像蒙上了一層白霧,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不清,包括那條腿。 伽因原本想給他倒一杯水,結果發現飲水機的開關不知道何時被關了,只好重新打開,靜等燒熱:“那些做筆錄的軍雌明天才會過來,您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br> 韓宴嗯了一聲,卻并沒有任何動作。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那條受傷的右腿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時不時便會調整一下姿勢,然而那種麻木的感覺卻令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麻藥的感覺還沒有消退,再過幾個小時應該就差不多了?!?/br> 伽因仿佛注意到了韓宴平靜表象下的煩躁不安,他幫雄蟲整理了一下歪斜的紗布,然后用被子輕輕蓋好,低聲安撫道:“您很快就會痊愈的,再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休養,不會留下任何后遺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