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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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師兄從翅膀里抽出腦袋,茫然地歪頭打量她。 虞意扭過滿是紅潮的臉頰,抬手打落帷幔,將自己掩入狹小的軟榻內。她蜷縮著身軀,五指緊緊抓著身下絨毯,指節都泛出白,眼淚從顫抖的睫下不斷滲出,順著眼角滑入耳鬢。 薛沉景,該死的薛沉景! 虞意失神地望著車廂頂上閃爍的明珠光點,身體還在他給予的極致歡丨愉中戰栗,但是心里卻又空蕩得四面漏風,這種感覺實在難受,像一種新的酷刑。 念境內,薛沉景亦不比虞意好多少,甚至還要更加糟糕。 阿意,他的阿意實在太美味了。薛沉景仰靠在身后塌陷的墻壁上,揚眸望向念境內黑沉的天幕,天上有幾點碎星,月光明亮地灑落大地。 銀霜從斷木縫隙里投下一縷,正好照在他濕潤的眼睫上,漆黑的瞳孔吸收了月色,卻仍舊迷離,那張半掩在陰翳的臉上,是極致到失神的愉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薛沉景緊咬著牙,胸腔起伏,呼吸壓抑地回響,在四面越發逼近的危機中,兀自快樂著。 “快!搜索這一片區域,將他逼出來!” 正道修士的腳步聲靠近,片刻后,幾瓣蓮花飛來,懸在半空,花瓣上散出的光掩蓋住了月光,將這一片廢墟照亮,刺進薛沉景的眼瞳中。 他瞇起眼,臉上的快意未退,在光源照耀下,蒼白的膚色反透出些紅來。最后的魔影從他身上散出去,再次和圍攏而來的修士拼殺到一起。 薛沉景從隱藏之地走出來,不知何處可去,他望著不遠處那一縷暖光,像趨光的飛蛾一樣,朝著那一縷唯一的燭火走去。 心海里,他精心構建的那一座囚禁薛明淵的山腹神廟也在傾塌,祭壇,雕刻著太歲神官的沉重山門,狹長的甬道都在一點點緩慢地湮滅。 這代表著,他快要壓制不住另一個人了。 不過,他是不可能讓出身軀的,就算是死,也不會把他還給他們。薛明淵可以用他們的身軀獻祭,他自然也可以。 蓮夫人翩然而至,飛落在廳堂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飛旋在半空的蓮花瓣隨著她落下來,將薛沉景合圍在當中。 她腳下踩著一片蓮瓣,居高臨下地垂眸看向他,宛如看著砧板上待宰的魚rou,說道:“看來,你已黔驢技窮了,竟主動走出來送死?!?/br> 薛沉景轉動眼眸,視線從廳堂里透出的燭光,移到蓮夫人身上,平靜地問道:“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薛明淵,你也會殺他嗎?” 蓮夫人神情沒有半分波動,厭惡地盯著他,“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br> 薛沉景聽了這話反而笑起來,高興道:“哈哈哈哈,真好,原來他也會被人拋棄?!?/br> 他抬起手握住虛空里吐出的一條擬足,擬足末梢被蛇鱗包裹,閃著尖銳的光,用力朝心口捅入,直接穿心而過。 鮮血淋漓灑下,蓮夫人詫異地看向他腳下亮起的法陣,從花瓣上一躍而下,抬袖揮下,五片蓮花朝著薛沉景飛速射下,想將他的法陣壓下。 蓮瓣包裹住薛沉景,顫巍巍地合攏,蓮夫人雙手接印,將蓮瓣中的五行靈氣催動到了極致。 五行陣中,薛沉景的血源源不斷地灑下,催動出一個召喚陣。 系統看到自己任務樹上突然開始倒退的進度條,從消極怠工中猛地驚坐起來。 它眼睜睜看著好感度從百分之九十七開始一格一格往下跌。 百分之九十七、九十六、九十五、九十三、九十…… 系統尖叫道:“宿主,你在干什么?!” 薛沉景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聽到系統的尖叫了,此時乍然聽見,還有幾分高興。陪伴在他身邊的魔都沒了,最后能有系統相伴,倒也不錯。 他難得好聲好氣地問道:“怎么?你終于從沉眠中醒了?” “你別管我了!你快停下來,不是告訴過你嗎?你的心火還未回歸,喚醒九尾狐,你控制不住它的,你的意識只會被它吞噬干凈!你要用自己的命來召喚它嗎?” 好感度下降,任務倒退,便意味著,薛沉景的意識已經開始被九尾狐吞噬了,不止是他,連薛明淵的意識也不能幸免。 系統急得在自己的任務樹上亂爬,怎么回事???它就自閉了一小會兒,事情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薛沉景無所謂地笑起來,“大家一起死,不挺好的嗎?” 系統急道:“那女主呢?你不要她了嗎?” 念境外,云層之上,極速行進的華麗車輦猛然一震,九頭鳥發出哀鳴,華彩的翎羽脫落四散,凝實的身軀開始消散,退入帝屋車輦的刻線內。 車廂四處都響起咔噠的動靜,隨著震動,便如當初組建一樣,飛快拆解開,散做零落的木板、欄桿、輪軸。 虞意從高空墜下,睜眼看著半空散落的車輦,完全忘了該如何掐訣穩住身形。 九頭鳥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薛沉景真的死了,死在了那一座念境里?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你就算死也該死在我的劍下才對。 第107章 心火(1) “不要??!沉景沉景, 蓮夫人你們不要殺他,求求你們……”廳堂里響起劇烈的撞門聲,一下一下撞擊得門上的禁制不住動蕩。 兩名云家修士本就對外嚴陣以待, 連忙伸手按住瘋狂撞門的薛行止,云竹蹙眉道:“薛員外,本以為你比你夫人明事理, 怎么你也如此糊涂,都說了那是魔,不是你們的兒子!” 這邊剛按住薛行止,另一邊蘇醒過來的魏汀蘭又摸索著爬到門邊去拍門。 她眼睛看不見,只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聽到自己夫君惶恐的哀求, 恐懼就像尖銳的刀刃,一遍又一遍地磋磨著她的精神。 薛氏夫婦被關在這一間屋子里,不準出也不準任何人進, 餓了也只有桌上剩下的半桌殘羹冷炙果腹,要么就是被塞入兩粒靈丹調養住身體。 沒人告訴他們具體的情況,連多提一句自己兒子的名字,也只會得到“那是個魔”這樣的回答, 再多的消息,那兩個修士便不愿告訴他們了。 在這種情形下,兩人吃不下,也睡不著, 只能聽著外面激烈的搏殺,看著一波又一波修士圍攻自己的兒子, 他們時時提心吊膽,心神便如同燭臺上的蠟油, 不住地被烈火熬煎。 修士給的靈丹可以調養身體,強行提升氣血,卻無法吊住凡人脆弱的心神。 魏汀蘭早已承受不住,她在哭喊著什么,已無人能聽清了。 云竹道:“師弟,去攔一下夫人,別叫她再傷到自己?!?/br> 被他喚作師弟的修士便頷首想要上去拉魏汀蘭,卻被薛行止發了狂似的一聲大喝定在當場。 “滾開,你別碰她!別碰她!” 云肅回頭看到薛行止極度扭曲的一張臉,初見時儒雅端正的商人,如今頭發已經全白,面上更是枯槁,一雙眼睛目眥欲裂,眼神中似淬了毒一樣怨恨地看向他。 他竟被一個黃土半掩的凡人恐嚇住,不由后退一步,縮回了去抓魏汀蘭的手。 修士在凡間歷來是受人尊崇的,外出行走降妖除魔,見慣了凡人憧憬仰慕的目光,云肅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怨恨地看著,心下如遭重擊。 他抬頭看了眼屋外對抗的法陣,那魔頭不知還有什么招數,被圍攻多日,竟還有招架之力,在蓮夫人的戰陣以及趕來的眾多修士聯手壓制下,他身上的魔息依然翻涌不休。 為了誅滅他,正道修士不知折損了多少人在這座念境里。 可換來的卻是這樣仇恨的眼神。 云肅轉回頭,看著薛行止甩開師兄的手,跌跌撞撞地爬過來,將魏汀蘭抱進懷里,像懷抱小孩一樣輕搖著哄她,低聲道:“蘭娘蘭娘沒事的,別害怕,我在這里呢?!?/br> 這一對人間富貴夫婦,在此時,竟看上去凄慘無比,他一時生出些荒謬之感,喃喃道:“為什么?我們……明明是在除魔衛道啊?!?/br> 眼見他心境生瑕,云竹立即掐了一個清心訣點往他眉心,呵斥道:“醒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云肅渾身一震,轉眸朝自己師兄看去。 云竹蹙眉道:“這兩個凡人被魔蠱惑,陷入心障,分不清何為正何為邪,你身為修士,難不成還要被凡人的心緒牽著鼻子走!若不將魔誅殺在此境,叫他放出望野里的妖魔,豈知又會有多少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清心訣沖散了內心的猶疑,師兄的話語如雷貫耳,云肅眉目間的猶疑逐漸退去,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是了,他不能只看到眼前的這一對夫妻,他們沉舟破釜進入念境,背負的是更多人的安危。 “師兄,那他們該怎么辦?”他問道。 兩人一起朝跌坐在地上的薛氏夫婦看去。薛行止這會兒已經不去撞門了,也不再探頭打望外面的情況,他抱著自己夫人,小聲地哄著她。 直到此時,薛行止又怎么會想不通他們二人就是這些修士用來對付薛沉景的砝碼,他不懂蓮夫人嘴里所說的“念力”是什么,也不懂這是什么“境”,這里分明是薛府,是他們住了一輩子的地方。 但他知道,定是因為他們,才會將兒子困在這里,使他只能被眾人圍攻,逃不出去。 薛行止貼在夫人耳邊,用讓人聽不甚懂的地方話,在她耳邊向她解釋兩人的處境,向她解釋他們對孩子的掛念,反成了別人斬向他的刀。 他們期盼了他那么久,祈愿他能回來,不是為了將他推入絕路的。 魏汀蘭聽懂了,摸索著抓住他的手,撫摸他指間的戒指。薛行止明白她的意思,輕嘆道:“好?!?/br> 薛行止一輩子行商,五湖四海走了個遍,沒少遇上些劫匪盜賊,也經歷過不少商場斗爭,自是有一些防身的手段。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這些手段會用在自己身上。 他抬手輕撫魏汀蘭頸項,在她耳邊低聲為她描述薛沉景如今的樣子。 “他啊,和離家的時候其實沒什么大的變化,就是長高了點,你知道我的身量,他比我還高出大半個頭,頭發長到了腰間,用紅繩系著。眼睛和你一模一樣,臉型也像你,鼻子和嘴巴像我……” 見他們不再反抗,云竹和云肅暗自松了口氣,只是按著他們哀泣的樣子,還是有幾分于心不忍。 可是誅魔,總得有犧牲。成功誅魔之后,仙門會送他們回去好生將養。 魏汀蘭在薛行止的喃喃話語下,安靜地靠在他懷里,張著眼,眼瞳灰敗。她的眼睛的確很脆弱,據說是孩子離家后,終日以淚洗面,生生將這一雙眼哭瞎的。 此刻那雙眼中淌出的淚竟摻了絲絲縷縷的血。 不論云家的兩個修士再如何解釋,外面那人并不是他們的兒子,這兩人已全然聽不進去,薛氏夫婦已經將他們當做比魔還可恨的存在,連碰也不許他們碰。 兩名修士沒有辦法,喂不進靈丹,只得將丹藥碾碎,以靈力環繞在他們身周,將靈丹的藥效逼入二人體內,嘗試緩解他們身體上的痛苦。 可他們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即便是靈丹,也挽留不住二人快速流逝的生命力。 云肅急忙蹲下身,隔空放出一縷神識去探他們的身體,在兩人頸間發現了一個針尖大小的血點,毒素在他們身體內擴散,這種提升氣血的靈丹,反催化了毒素加快作用。 云肅和云竹霎時慌了,急忙翻找儲物袋,想找出解毒的丹丸,卻是已來不及。眼前兩個凡人的身體已經飛快地衰敗下去,七竅都涌出烏血,委頓地靠在一起。 轟—— 外面忽然爆出一聲巨響,囚困住薛沉景緩緩合攏的蓮花瓣忽然炸開,碎成無數細小碎片,飛射向四面八方。 蓮夫人被一枚碎片貫穿眉心,元神遭受重創,身影一晃,從原地消失。 逍遙門獨峰之上,盤膝而坐的女子吐出一口鮮血,懷中蓮花片片凋零。 這是她的本命法器,法器在則人在,法器毀則人毀。 蓮夫人那繁復宮裝包裹下的身軀也如凋零的蓮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干癟衰老,披散在身后的青絲一寸寸雪白。 她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蔓延出皺紋的手掌。怎么可能,薛沉景怎么可能傷到她,即便他已轉世,可未經輪回,血契的力量依然可以約束到他才對。 若他能傷到自己,那薛氏夫婦也有危險,那座念境困不住他。 蓮夫人抬起枯朽的手臂,并指點往眉心,還想以元神再次入境??伤裰貏?,周身不斷流逝的靈力也不足以支撐她再元神出竅。 修士凌然于凡物之上的法身衰退,將她從云端重新拽入凡塵,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聽覺開始倒退,呼吸也開始渾濁,蓮夫人已經很多年沒體會過身為凡人的滋味,這一刻竟叫她滿心惶恐。 好似,連思維都隨著身入凡塵而鈍化了。她再也顧不上魔頭亂世,千年來的仇恨和不甘都隨著記憶的流逝而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