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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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三朝回門的次日,黎才人與其他幾位嬪妃也出宮歸寧,留吁鷹令黎才人帶消息進宮,讓皇帝去確認顧非池在不在京。 所以,這幾天皇帝一直在傳召顧非池,可顧非池沒來。 直到他不惜裝作病危,宗令、首輔、怡親王甚至連太子妃蕭氏也都來了,卻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最盼著他死的顧非池始終沒有來。 哪怕他當下一狠心,被逼得順著蕭氏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聲稱自己要禪位,顧非池也依然沒有出現。 顧非池對這皇位蓄謀已久,若是得知自己愿意禪位,對于這么大的誘餌,這豎子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皇帝疲憊地閉上了眼。 清暉園是他拋出的第二塊探路石。 禮親王只猶豫了一下,便輕易地同意了,甚至沒有去問顧非池的意思。 當下,皇帝便確認了。 顧非池若是在京城,豈會讓自己出宮?! 顧非池對自己懷恨在心,巴不得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折磨死自己,看著自己生不如死! 想起顧非池挑撥柳氏對自己下了毒手,皇帝心頭一陣翻江倒海,又猛地睜開了眼,眼神陰鷙異常。 皇帝一手抓住墊在身下的軟墊,將之捏成了扭曲的形狀。 他也沒有去跟黎才人解釋什么,只冷冷道:“顧非池不在京城?!?/br> 看著皇帝骨瘦如柴的手背上根根凸起的青筋,黎才人輕輕應了一聲。 龍輦內,安靜了下來。 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頭隆隆的馬蹄聲與腳步聲,似轟雷般連綿不止,襯得這龍輦內的氣氛格外凝重。 片刻后,黎才人微仰首,湊到皇帝的耳邊,紅唇輕啟,以極低的聲音耳語道:“元帥說,顧非池若是離了京,必是去長狄?!?/br> “皇上,這是大好時機?!?/br> 她凹陷的眼窩里,波光流轉,目光看著皇帝脖頸上那跳動不已的青筋,用柔和又極具蠱惑力的聲調低緩地說道,紅唇幾乎貼到了皇帝的耳朵。 皇帝默然不語,只是抓著軟墊的那只手愈發用力,眼神晦暗陰翳。 內閣和宗令他們現在向著顧非池。 可一旦自己奪回了權柄,他們自然也會重新回到他這一邊。 他們這些人心里只有正統,效忠的永遠只會是大景。 這是一場豪賭,他不能輸。 他才是這大景之主! 第163章 偌大的儀仗以龍輦為中心向著西城門前進,那明黃色的九龍曲蓋上繡有九條金龍,飾以流云火珠紋,色澤鮮艷的黃緞垂幨在風中輕輕搖曳。 在經過西大街時,龍輦內突然暴起一聲怒喝,一道櫻草色的倩影從行馳的龍輦中滾了下來,狼狽地摔到了地上…… “滾!” 皇帝沙啞的呵斥聲隔著簾子傳來。 黎才人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穩住了身體,跪伏在地,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散了一半,滿頭珠釵歪斜。 她將額頭抵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皇帝的鑾駕過去。 直到龍輦駛到西城門口,一個小內侍從后方的一輛馬車上下來了,將跪伏在地的黎才人扶了起身:“才人,您沒事吧?” 黎才人撫了撫衣裙,搖了搖頭,柔柔弱弱地說道:“我沒事?!?/br> 她在內侍的攙扶下往后面的那輛馬車走去,腳不著痕跡地往后踢了一腳,一顆拇指頭大小的檀木珠子就骨碌碌地往路邊滾去。 那輛路邊一個頭戴灰色頭巾的高瘦男子一腳踩住了那顆檀木珠子,沉沉的目光看著黎才人被那內侍扶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也追著龍輦的方向去了,一盞茶后,儀仗隊就都出了城門。 那高瘦男子見無人注意他,連忙蹲下身,撿起了踩在腳下的那枚珠子。 他將木珠子牢牢地捏在手心,疾步匆匆地離開了,確認沒人跟著自己,這才進了街尾的一家酒樓,直上了二樓的一間雅座。 留吁鷹面沉如水地坐在窗邊,目光還望著圣駕離開的方向。 隨從阿屠垂手站在他身旁。 高瘦男子謹慎地合上門,將那顆木珠子在自己的腰帶擦了擦,這才恭敬地雙手呈給了留吁鷹。 “元帥,這是阿黎剛剛送來的?!?/br> 留吁鷹接過了那枚珠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兩下,便取出小小的木塞。 那檀木珠子是中空的,留吁鷹用指尖往木珠里一戳,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團,珠子里還留有一張被折成指甲蓋大小,封有火漆印的紙條。 留吁鷹深深地看珠子內一眼,便迫不及待地先將那手中的紙團展開。 絹紙上,以炭筆寫著兩行長狄的文字。 留吁鷹凝眸盯著那兩行字,褐眸瞇了瞇,厚唇在濃密的虬髯胡中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以狄語低聲自語道:“顧非池果然不在京城?!?/br> 留吁鷹的眼里掠過一抹鷹一樣的利芒,將那張絹紙又揉成了一團,扔進了杯中的酒水中。 最近這一連數天,先是蘭峪關失守,南征軍左大將戰死,大軍退守到長狄烏寰山,再是謝無端率大軍猛攻烏寰山,絲毫不給長狄一點喘息的機會。 他心里既恨又急,差點想不顧顧非池的威脅,冒險返回長狄,但終究被理智按下了這個念頭。 留吁鷹眸光閃動,又望向了窗外,這一次卻是望向了北方,目光似是穿過了那遙遠的空間,若有所思道:“謝無端這是在逼著本帥向王上求援?!?/br> 阿屠臉色一沉,失聲道:“莫非……” “是?!绷粲斛椘D難地點了點頭,肯定他的猜測,“謝無端的目標,其實是王庭?!?/br> 最后這句話他說得無比艱澀。 蘭峪關猶如中原的門戶,對大景而言,至關重要;而它對長狄同樣重要,固守蘭峪關也等于守住了長狄,將大景的軍隊阻擋在蘭峪山脈以南,無法踏足他長狄的領土。 先前正是因為拿下了蘭峪關,優勢在他長狄,他才敢親自來京城與大景皇帝“議和”。 謝家的覆沒讓他看到了機遇。 大景皇帝心胸狹隘,眼界淺薄,只要挑起大景內亂,就給了他們長狄入主中原的機會。 這是一個長狄等了百年的機遇。 他帶著雄心壯志而來,結果卻落了個被困在京城的下場。 留吁鷹的眼底浮起nongnong的陰影,以指尖沾了些許酒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大致的地形圖。 阿屠一眼就看出來了,元帥畫的這是蘭峪山脈。 留吁鷹的手指在代表蘭峪關的位置,輕輕地叩了叩:“謝無端拿下了蘭峪關,相當于困住長狄近十萬的兵力?!?/br> 這十萬長狄大軍必須寸步不離地守著烏寰山,與蘭峪關的景軍形成僵持。 “待王上調兵支援烏寰山……”留吁鷹的手指屈起,又叩了叩,“‘困’在烏寰山的可就是二十萬大軍了?!?/br> 阿屠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也以手指沾了些許酒水,手指微顫,很快定了定神,在桌上畫出了代表王庭的城池,接口道:“十萬大軍支援烏寰山,便意味著,長狄勢必會面臨后方空虛的危機?!?/br> “王庭危矣?!?/br> 阿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脖頸上的汗毛根根倒豎,有種鍘刀逼近的寒意。 留吁鷹閉了閉眼睛,語速緩慢地接著道:“如果本帥是謝無端,也會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br> 對大景來說,智計百出的謝無端是一把最鋒利的劍,而謝家的覆滅等于是淬煉謝無端的一把火,讓他有了殺性,像是那種出鞘必見血的兇刃。 留吁鷹的口腔中滿是苦味,直蔓延至心口,道:“謝無端此人,心思縝密,雷厲風行,但凡對手有一點破綻,他就會立刻趁虛而入?!?/br> 北境只有謝無端一人時,留吁鷹并不擔心謝無端會放下蘭峪關,兵行險招。 可現在,顧非池也去了北境。 留吁鷹垂眸又朝那酒杯看去,那團絹紙已經徹底沉在了酒水中,炭筆寫就的字在酒液中一點點地融化開來…… 他雙眸怔怔,喃喃自語著:“我不明白,為什么顧非池愿意做到這個地步?!?/br> 率大軍從后方繞道王庭,這若是勝了,對顧非池來說,確實是一樁為人稱頌的功績,可是,顧非池已經是大景的太子,他都快繼位了,一國之君何必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親自帶兵去往敵國?! 戰場如煉獄,一支不知道從哪兒飛出的流箭就有可能要了將帥的命,這一點身經百戰的顧非池不可能不知道。 顧非池到底圖什么??? 他想不明白。 但是,顧非池會在這時悄悄離京,也只有這一個可能,這唯一的一個可能性。 阿屠謹慎地提議道:“元帥,要不要向王上那邊去信,讓王上趕緊把援兵撤回王庭?” 留吁鷹的指節又在桌面上叩動了兩下:“不妥?!?/br> 如今的謝無端,進可攻,退可守。 又有顧非池傾舉國之力相助。 自己遠在京城,南征大軍連連挫敗,士氣不足,若是再無援軍,以謝無端的能耐,烏寰山也危。 援軍必不可少。 烏寰山有了援軍,欽志犇他們至少可以牽制住北境的謝無端。 屆時,顧非池身陷于長狄境內,謝無端在北境又無暇他顧,自己才更快地控制住大景京城。 “顧非池此去長狄,十有八九從勃托達山脈以東繞道而行,再抵王庭,就算大軍再輕裝簡行,也得有輜重隨行,行軍至少要一月有余?!?/br> “這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我們拿下大景!” 現在后方空虛的可不僅僅是長狄,他們大景現在同樣是少了顧非池坐鎮。 長狄王庭有英明的王上和英勇善戰的九部親王。 而大景京城有的只是些老弱病殘。 “砰”的一聲巨響,突然自雅座外頭響起,似乎連他們所在的這間雅座的地板都隨之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