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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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鸞飛揚手向著蕭燕飛沖了過來。 第66章 眼看著蕭鸞飛揚手朝自己推來,蕭燕飛后退了一步。 “蕭、燕、飛!”蕭鸞飛頭腦發熱地沖向蕭燕飛,右腳不慎被一級石階絆了一下,身子便踉蹌地跪摔在了石階上。 她的鬢發隨之散開了些許,發釵歪斜,衣衫也有些凌亂,狼狽不堪。 好痛! 蕭鸞飛慢慢地抬起了一只手,只見掌心被粗糙的地面磕破了皮,鮮血與砂石塵土混在一起。 殷氏蹙了蹙眉,拉著蕭燕飛又往后退了一步,把她護在身后。 蕭燕飛安撫地摸了摸殷氏的胳膊,表示自己沒事,目光則看向了那幾個被流民暴打的學子,有的抱頭亂躥,有的歪倒在地,有的慘叫連連…… 不遠處,還有五六個學子遠遠地避在一邊,驚懼不定地看著這一幕,在蕭燕飛的目光掃來的時候,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蕭燕飛輕輕一笑:“科舉為官?” “造福一方百姓?” 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輕嘲。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他們這些人連百姓的疾苦都能當作閑暇的談資,日后為官,只會是百姓之禍。 不遠處,一個二十出頭、形貌斯文的方臉青年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這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br> 片刻后,對著蕭燕飛的方向鄭重地作了長揖:“姑娘所言,極是?!?/br> 他又看了看那幾個被流民打得鼻青臉腫的學子,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與他一同來的幾個學子口中喊著“趙兄”也陸續跟著走了。 周圍一道道慘叫聲此起彼伏。 就連旁邊那些的京城百姓都在唾棄他們白白讀了那么多書。 流民皆苦,這些幽州流民背井離鄉地逃到京城,可謂家破人亡,能活下來的已經是九死一生。在京城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們一無所有,每天為了不餓肚子就要拼盡所有的力氣。 他們的心頭也都有怨氣,有憤懣,有委屈……在這一刻,似乎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蕭鸞飛依然狼狽地跪坐在石階上,仰望著前方的殷氏,眸中淚水盈盈:“娘!” 她就像是陷在了泥潭深處,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希望有人可以拉她一把…… 蕭鸞飛對著殷氏抬起了手,手指眼看著快要碰到殷氏的裙裾,可殷氏猛地一拂袖,拂在了她的手背上。 “啪!” 那細微的聲響無限放大地回響在蕭鸞飛耳邊。 佘氏跟在殷氏母女的身后也邁過了門檻,還特意吩咐門房趕緊把門關上。 “吱呀”一聲,那道朱漆大門就在蕭鸞飛的前方重重地關閉了,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大門前的灰塵都被震飛了起來,一陣塵霧撲面而來。 嚴絲合縫的大門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般把她擋在了外面。 蕭鸞飛臉色慘白地跪坐在那里,全身像是灌了鉛,挪不動一絲一毫。 她的雙眼一點點地變得陰鷙,神情冷厲得仿佛一頭被逼到絕境決意拼死一搏的野獸。 都是他們逼她的。 是他們不肯讓她好好過日子。 上空的烈日升至最高,金燦燦的陽光傾瀉而下,但蕭鸞飛只覺遍體生寒,連心都凝結成了冰。 她默默地站起來,轉頭朝那閉合的大門看了最后一眼,就毅然地轉過身,朝胡同外的方向走去。 她挺直腰背,穿過sao亂的人群往前走去,身姿如傲然挺立在寒風中的梅。 胡同里,流民還在追打著青衣學子等人,有人每打一下,就要為自己的親人叫屈;有人哭喊著親人的名字;有人捶胸搗足地傾訴著他們這一路的艱辛…… 附近的百姓們大都聽得紅了眼圈,人群如海浪般涌動著。 蕭鸞飛恍然未聞地走出了葫蘆胡同,來到了胡同外的安德街。 她慢慢地轉頭朝右邊望去,就見二三十丈外一行禁軍正護送著梁錚的馬車一路往東而行,往著皇宮的方向馳去…… 前方馬車里的人似有所覺,掀開一側窗簾,回頭望了一眼,恰與蕭鸞飛四目相對。 只看了她一眼,馬車里的梁錚就收回了視線,又放下了窗簾,心事重重地蹙起了眉頭。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回了宮,半個時辰后,梁錚就來到了養心殿的東暖閣。 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彌漫在空氣中,氣味甘甜柔和,恰到好處。 一名小內侍進去通稟后,梁錚這才輕手輕腳地往里走,步履無聲。 穿過幾道門簾,又繞過一個多寶閣,他就看到皇帝懶懶地歪在靠窗的美人榻上,額頭包著一條雪白的紗布,那紗布還隱隱地滲著一點點血,顯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憔悴。 柳皇后就坐在美人榻的邊緣,姿態優雅,手里拿著一本奏折,正對著奏折不急不緩地讀著:“……自四月下旬起,荊州南部天氣干旱,久不下雨,臣恐今秋糧食歉收,糧價勢必上漲,難以為繼……” 她溫婉柔和的聲音回蕩在殿內,窗外微風習習,風吹著片片花瓣自枝頭飄落,氣氛恬靜。 對于這樣的場景,梁錚早就習慣了。 近來皇帝犯了眼疾,時好是壞,幾個太醫都讓皇帝盡量少用眼多休息,因而都是由柳皇后為皇帝讀奏折。 梁錚停在了一丈開外,恭敬地稟道:“皇上,賞賜已經送到了殷家……” 歪在美人榻上的皇帝兩眼緊閉,本想直接揮退梁錚的,不過是去送個賞賜,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下一刻卻聽梁錚接著道:“奴婢在殷家聽說了一些事,要稟于皇上?!?/br> 說著,梁錚對著東暖閣內服侍的那些宮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退下。 皇帝意識到了梁錚語氣中的慎重,這才慢慢地睜開了眼:“什么事?” 他瞇眼看向梁錚,眼前模糊一片,梁錚仿佛站在朦朧的濃霧中。 梁錚早就整理好了思緒,從蕭鸞飛在殷家大門口跪著說起,有條不紊地把剛才看到、聽到的事全說了。 這一連串的事把皇帝與柳皇后也都快聽懵了,覺得腦子仿佛都有些不太好使了。 東暖閣內,沉寂如死。 久久,皇帝硬聲問道:“蕭鸞飛不是武安侯的嫡女?” “對?!绷哄P維持著作揖的姿勢,簡明扼要地答道。 皇帝再問:“蕭鸞飛幾天前獻上的那五萬兩銀子是勒索來的?“ “對對?!绷哄P又應道。 “還是向她的舅父勒索的?”皇帝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 “對對對?!?/br> 皇帝抬頭捂住了纏著白紗布的額角,額角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好一會兒,皇帝支肘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直視著兩步外的梁錚,繼續道:“這么說,武安侯府真正的嫡女,其實是蕭家那位二姑娘?” 那位賜婚給顧非池的蕭二姑娘?! “對?!绷哄P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再次點頭。 皇帝的氣息一下子變得急促而粗重,喘息明顯,眉頭皺起。 他的頭又在隱隱作痛了。 “啪嗒!” 柳皇后手里拿的那份奏折脫手而出,掉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她姣好的面容上寫滿了震驚。 在方才那短暫的混亂后,柳皇后這會兒已經把蕭家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給理順了,櫻唇氣得抖如篩糠,豐盈的胸口更是起伏不已。 “皇上,”柳皇后略顯激動地一把抓住皇帝的手,轉瞬間,雙眼就霧氣蒙蒙,“這樁婚事臣妾不同意?!?/br> 柳皇后輕咬著飽滿的下唇,一口氣梗在了喉頭。 上次皇帝跟她分析了這么多,她和皇帝多年夫妻,自然能聽得出皇帝的心意。 只要蕭燕飛嫁入衛國公府后誕下了世孫,衛國公和顧非池就將命不久矣。 衛國公父子一死,皇帝便能順理成章地把衛國公府的一切全都交給襁褓中的世孫,這個流著顧氏血脈的孩子也足以安撫顧家的那些舊部。 幼主登基都得有輔國大臣呢,世孫這么一個小娃娃自然執掌不了西北兵權,屆時,無論是讓武安侯扶持世孫,或者皇帝另外派人輔佐,都不會有人置喙什么,更不會再有人妄議皇帝卸磨殺驢。 而她,也能出了這口被顧明鏡壓制多年的惡氣! 一想到顧明鏡,柳皇后的心口就宛如有蟲蟻囁咬般,疼痛難當。 她無時無刻不想讓衛國公府跟謝家那樣,滿門盡亡。 是皇帝告訴她,日后衛國公府會成為皇兒的附庸,為了皇兒而生而死。 這番話說服了柳皇后。 只是想到這一幕,她心底便生出一股快意,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答應讓蕭鸞飛成為大皇子妃。 可她沒想到—— 蕭鸞飛竟只是一個庶女。 一個鳩占鵲巢的庶女。 一個膽敢拿自己當猴耍的庶女! “皇上可忍心我們的皇兒娶個庶女?”柳皇后眼眶發紅,眸中的淚光更濃了,嬌軀輕顫不已,“皇上可忍心?!” 這話一說,兩行晶瑩的眼淚就嘩嘩地從她眼角淌下了面頰,柔弱無助,哭得那么嬌媚動人。 她心里簡直要氣瘋了:她的兒子可是堂堂的皇長子,是未來的儲君,他怎么可以紆尊降貴地娶這么一個小賤人!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見皇后哭得不能自抑,皇帝心疼不已,先是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淚,又溫柔地親吻著她柔嫩的面頰,柔聲安慰道:“蓮兒,別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痛了?!?/br> “朕怎么舍得委屈了我們的皇兒。你先容朕想想……” 大皇子不僅是皇后的心肝,也皇帝最看重的嫡長子,皇帝對這個兒子寄予了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