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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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鸞兒不是她的女兒,那么…… 只是想到這個可能性,殷氏就覺得心口似被狠狠地扎了一刀,痛得她難以呼吸。 女兒出生后的這十五年如走馬燈般在她眼前走了一遍,無數的回憶在腦子里翻滾,讓她的頭昏沉沉的,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 輪椅上的殷老爺疲憊地閉了閉眼,病態難掩。 殷太太按住了殷老爺發顫的手,目光依然看著殷氏,正色道:“阿婉,是與不是,你要細細地想清楚?!?/br> 殷氏調整著自己不穩的氣息,穩定著紛亂起伏的情緒。 冷靜。 爹爹素來教導她,遇事要冷靜。 她努力地回憶著那段往事,顫聲道:“十五年前,老侯爺突然病故……” 老侯爺當年戰敗不僅差點丟了侯府的爵位,連自己也落得舊傷纏身,一場冬日的風寒就要了他的命。 殷氏的思緒回到了十五年前,表情略有幾分恍惚:“……太夫人攜全家扶靈回兗州老家,我那會兒已是懷胎八月,也一同上了路……” “途中,我們遭遇了一伙流匪,兩面包抄,太夫人本想舍些財物破財消災,可是那伙匪徒實在兇殘,不僅求財,還想擄掠婦孺,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護衛、家丁死的死,傷的傷,我與太夫人、弟妹們、崔姨娘等女眷在殘余的幾個護衛護送下,僥幸逃脫,卻與蕭衍他們在逃亡路上走散了……” “我們逃了大半天,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才終于找到了一處安全的村落暫時投宿。許是因為受了驚嚇,又一路跑得急,我動了胎氣,竟提前發動了?!?/br> 越來越多的記憶洶涌而來,本來以為早已忘記的一些事也逐漸地回想了起來。 “當時我是頭胎,又難產,不僅周圍人生地不熟,連原本備好的穩婆也死在了那伙流匪的手中,我完全慌了神,幸好還有趙嬤嬤陪在我身邊……” 殷氏不由朝站在她身旁的趙嬤嬤望去,趙嬤嬤眼眶濕潤,想著當年那驚險的一幕幕也是心有余悸。 自殷氏嫁人后,對著雙親從來報喜不報憂,殷老爺與殷太太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不禁一陣后怕。 “那后來呢?”殷太太定了定神,溫聲問女兒道,“后來是誰幫你接生的?” 殷氏凝神想了想。 十五年了,有些記憶已然模糊,而且當時殷氏是頭胎,早就六神無主,根本無暇分心注意其它事。 片刻后,她才道:“是侯府的人臨時找了村子里的穩婆幫忙?!?/br> “可我還是生得艱難,足足痛了三個多時辰,最后脫力暈厥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隱約聽到了嬰兒洪亮的啼哭聲以及穩婆笑說是個女嬰。當下,她松了口氣,便徹底昏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就看到女兒的襁褓已經躺在我身邊了?!?/br> 大紅的襁褓包著一個小小的女嬰,小家伙的臉頰紅撲撲的,濃密長翹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垂落在面頰上,睡得香甜。 只是看著女嬰,殷氏的心口就是一片柔軟。 那段記憶久遠得仿佛上輩子的事,也唯有女兒安詳的睡靨在她記憶中依然清晰。 殷氏臉色蒼白,良久,才沙啞著嗓音道:“后來,我聽說崔姨娘也誕下一個女兒,只比鸞兒小一個時辰?!?/br> 趙嬤嬤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滿頭大汗地補充道:“當時夫人難產力竭,孩子一直生不下來,奴婢也急得團團轉,那穩婆說夫人不太好,告訴奴婢隔壁村有個老大夫,奴婢實在擔心夫人,就趕緊去請大夫了?!?/br> “奴婢也知道夫人身邊離不開人,可那會兒太亂了,下人們死的死,傷的傷,走散的走散,實在是無人可用?!?/br> “等奴婢帶著老大夫回來找夫人時,大姑娘已經出生了……” 那一回,侯府不少人都死在了那伙嗜血的流匪手中,眾人皆是愁云慘霧,因為兩個女嬰的降生沖淡了原本壓抑的氣氛,很快蕭衍和其他人也找來了。 太夫人因此覺得蕭鸞飛是福星,對這個大孫女自小就疼愛有加。 殷太太聽著,心漸漸地涼了下來,一手抓緊了殷老爺的手,只覺得他指尖冰涼。 也就是說…… 雖然心頭煎熬,但殷太太還是把那個問題問出了口:“當年你生下孩子后,孩子并沒有不錯眼地一直留在你身邊,對嗎?” 這句話一針見血。 偏廳內的氣溫似陡然從初夏進入了瑟瑟的寒秋。 “……”殷氏無比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發不出一點聲音,眼前一片模糊,雙手都在細微地顫抖著。 好一會兒,她嘶啞如砂石磨礪過的聲音才從唇齒間逸出:“胎記?!?/br> “我生下孩子時,在昏過去前,隱約聽到穩婆說,孩子的腳心有個胎記。我醒來后,也抱著孩子特意看了,確實有胎記?!?/br> 當年,兵荒馬亂的,殷氏的身邊也沒幾個認識的人,她也擔心會出意外。當她看到女兒腳心的胎記時,才徹底安心了。 殷氏睜著一雙淚意朦朧的眼,無助地望著雙親,仿佛想要證明著什么。 但此時此刻,誰都看得出連她自己都動搖了,信念搖搖欲墜…… 殷氏心里憋著一口氣,臉色愈來愈蒼白,幾乎沒有什么血色,四肢更是冰涼,整個人臨近崩潰的邊緣。 她想告訴自己,也許沒有錯。 可是,萬一錯了呢? 殷氏心頭又覺一陣銳痛,喘不過氣來。 殷太太看著女兒這副樣子心疼極了,知道女兒這口氣幾乎要回不過來了。 殷太太無措地輕拍著殷氏的后背,連忙看向了殷老爺。 “哎!”殷老爺幽幽地嘆了口氣,壓下了心頭洶涌的情緒,額間的皺紋愈發深刻,“你呀,還沒那孩子沉得住氣?!?/br> 殷氏一愣,慢慢地抬頭看著他。 殷老爺還病著,有些力不從心,語速緩慢卻十分清晰地說道:“廖mama上回去侯府見你的時候,可見過燕飛?” 見過的。殷氏點點頭,有些失魂落魄地回想著。 她當時一心牽掛著爹爹的病情,也沒怎么注意其它……對了! “當時廖mama把燕飛認作了鸞兒,喚了她大姑娘?!边@句話出口的同時,殷氏的眼睛一點點地睜大,仿佛在瞬間想明白了什么。 僅僅在只是廖mama一時的失態以及一句失言,燕飛這丫頭就敏銳地判斷出了自己的容貌肖似殷家人? 迎上女兒復雜的雙眸,殷老爺沉聲道:“那孩子這段日子在侯府里,怕是不得不用‘毀容’來保護自己?!?/br> 才躲過了有心人的算計。 “阿婉,她一個孩子還能這般坦然面對……你呀!”殷老爺唏噓道。 好一會兒,廳堂內就只剩下了殷氏濃重的呼吸聲,窗外嘰嘰喳喳的喜鵲聲此起彼伏,聽著刺耳至極。 殷氏兩眼通紅地看著雙親,眼神悲涼,但氣息卻逐漸平緩下來,一口氣又回了過來。 “那孩子,應該早就發現自己身世存疑……”殷老爺深深嘆道,接著吃力地抬起一只手,對著殷氏招了招,把她叫到了身邊。 “阿婉,”殷老爺慈愛地拍了拍女兒,語重心長地提點道,“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br> 殷氏緊緊地攥住了拳頭,一時想起蕭燕飛乖巧地對著自己笑,一時想起她柔順地對自己說“我聽母親的”,一時又想起她與蕭燁頭挨著頭的樣子…… 今日之前,她從來不曾都懷疑過蕭鸞飛的身世。 蕭鸞飛生得像蕭家人,身材高挑,柳眉星眸,眉目端秀,與蕭燁在眉眼間也有幾分相似。 殷氏眼角干澀,想哭又哭不出來,牙根緊咬,心臟像是被什么重物反復地碾壓著。 好一會兒都無人說話,氣氛很是壓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殷氏緩緩地點了點頭,眼眸漸漸沉淀了下來。 她不愿去相信那個殘酷的可能性,但是父親說得對,這件事是不能逃避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最苦的人不是她,最無辜的人也不是她,而是燕飛! 殷老爺看著女兒悲愴卻通透的眼眸,心情更沉重了,又拍了拍她的手,才道:“讓人去把那三個孩子都留下來,就說,留他們多住幾日?!?/br> 殷老爺與殷太太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哪怕無憑無據,兩個老人的心里其實都已經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殷太太很快就把廖mama叫了過來,吩咐了兩句。 廖mama神情復雜地脧了一眼疲憊不堪的殷氏,就退了出去,耳邊還聽到殷太太柔聲寬慰殷氏道:“別怕……” “爹娘都在,我們陪你一起過去?!?/br> 廖mama放下了門簾,加快腳步往正廳那邊走去。 正廳內沉寂如水,落針可聞。 廖mama一眼就看到蕭燕飛與蕭鸞飛各自坐在一把椅子上,蕭燕飛在看書,蕭鸞飛在喝茶,姐妹倆誰也沒說話。 寂靜的環境中,一點細微的聲響都顯得格外明顯。 正在喝茶的蕭鸞飛聽到了腳步聲,以為是殷氏他們回來了,下意識地放下茶盅站起身來,卻看到了廖mama豐腴的身形。 “廖mama,”蕭鸞飛微微一笑,看了眼外頭落下了大半的夕陽,故作平靜地說道,“太陽都快落了,眼看著快宵禁了,娘呢?我們也該回府了?!?/br> 廖mama早就收拾了心情,笑呵呵道:“老爺和太太都十年不見姑奶奶了,想念得緊,想留姑奶奶還有兩位表姑娘和表少爺在這里多住上一晚,好好說說話?!?/br> 蕭鸞飛唇角的笑意一僵,輕蹙著柳眉,猶豫道:“可是府里,祖母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呢……” “表姑娘,”廖mama恰如其分地打斷了蕭鸞飛,“老爺說,親家太夫人定會體諒老爺和太太好些年沒見外孫和外孫女了?!?/br> “老爺這回中風,感覺身子大不如前,只想好好享受幾天天倫之樂?!?/br> 廖mama搬出了孝道,蕭鸞飛根本想不出有任何拒絕的理由,櫻唇緊抿。 但是,她真的不想在這里再待下去了。 那種懸而未決的感覺太難受了,就像是有一把鍘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方,她能感受到鍘刀那股子森然的寒意,卻又無法預料它何時會落下來…… 蕭鸞飛脖頸后的汗毛倒豎。 廖mama笑著招來了一個殷家的婆子,吩咐道:“王二牛家的,你趕緊叫幾個丫頭一起去給姑奶奶和表姑娘他們仔細地收拾一下院子,老爺太太這都盼了這么多年了……” 那王婆子急忙笑呵呵地領命。 “可是,”蕭鸞飛朝偏廳的方向望了望,不過從她的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殷老爺三人,“娘這十來天一直沒回去,祖母已經生氣了,祖母說……” “撲哧!” 少女如黃鸝般的輕笑聲驟然響起,打斷了蕭鸞飛的話,讓這廳內原本沉凝的氣氛一下子輕快了不少。 蕭燕飛笑靨如花,笑吟吟地道:“大jiejie,你太失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