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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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顧非池一言不發的樣子,衛國公夫人就心里來氣,她保養得猶如少女般的玉白手指整了整袖口,眸色深幽。 她話鋒一轉,肅然道:“阿池,你都二十歲的人了,像咱們這這樣的勛貴人家,如你這般年紀的,膝下早就兒女成群了,可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有時候看著心里也不是滋味?!?/br> “這回你爹病重,太醫都束手無策,你遠在天邊,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個可以商量的人,擔心得整夜都睡不著覺?!?/br> “幸而玄清真人為我指點迷津,真人算過了,只要你成親為你爹沖喜,你爹就能轉危為安?!?/br> “我就給你挑了一個……果然有用?!?/br> “沖喜?!”衛國公緊緊地皺起了濃眉,震驚地看著衛國公夫人。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沖喜的事,形容間露出幾分不贊同,“夫人,你……”糊涂??! 衛國公坐直了身體,把到了嘴邊的訓斥之語咽下,正色道:“不行,阿池的婚事萬萬不可如此兒戲,得慢慢挑?!?/br> “國公爺,這怎么能叫兒戲呢!”衛國公夫人語重心長道,“這是我好不容易才請玄清真人算出來的與阿池八字相和的姑娘?!?/br> “你看,她人還沒過門,就福及了國公府,把你的煞氣沖走了,短短幾天,你就康復了!” “可見真人算得準極了?!?/br> 衛國公夫人勸著勸著,神情愈發篤定。 顧非池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并不著急。 “惜文,”衛國公柔聲喚著夫人的名字,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哄道,“你這是病急亂投醫,我能好是因為有神醫為我診治,與沖喜又有什么關系?!?/br> 在他重病不起的那段日子,夫人時常在他榻邊為他侍疾。 有時候,他半夜被咳醒,就迷迷糊糊地看到夫人拿著帕子抹淚,哽咽地與嬤嬤說起,她已經遍請名醫,四處求藥,又求神拜佛,恨不得折壽十年來換衛國公的康健。 夫人這般情深義重,衛國公自然也是感動的,不忍再苛責。 “國公爺,玄清真人很靈驗的,”衛國公夫人緊緊地握住了衛國公骨節分明的手,“之前永平伯府的四姑娘高燒驚厥,就位是喝了真人的符水才好的;李大將軍府的小公子丟了魂兒,也是真人施法喚回來的!” 說著,衛國公夫人的眼眶紅了,“國公爺,你信我一回吧。玄清真人說了,那蕭二姑娘八字好,福澤深厚,既能旺家,也能旺夫,絕對錯不了的?!?/br> 武安侯府的蕭二姑娘?! 顧非池一愣,手里的茶盅停頓了一下,面具后的劍眉微揚,這才被衛國公夫人的話挑起了注意力。 第22章 顧世子,可要和我做個交易? 衛國公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蕭二姑娘?” “是啊?!毙l國公夫人只以為他是在問,唇角浮起一抹端莊的笑容,“我親自去侯府相過人了,那的確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姑娘?!?/br> 溫柔賢惠的蕭二姑娘?顧非池強忍笑意,想起西林寺的藏經閣內她無視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劍與他討價還價,又想起方才在那條巷子里她套麻袋揍了高公公一頓。 顧非池摸了摸腰側配的荷包,清晰地感受到荷包里的那枚珍珠耳珰。 衛國公看了兒子一眼,若無其事地輕咳了一聲:“惜文,我都好了,就別整這些事了?!?/br> “讓一個姑娘帶著個沖喜的名義嫁進來,又不是什么好名聲?!?/br> 衛國公夫人沉默了。 衛國公知道他這夫人素來倔強,打算私下再勸勸,就對顧非池道:“阿池,你娘是關心則亂,你的親事也不急在這一時,慢慢挑就是了?!?/br> 衛國公夫人淡淡道:“那宮里呢?” 這一次,衛國公無言以對。 宮里頭對兒子的婚事早有插手的心思了。 氣氛一沉,半晌后,衛國公才沉聲道:“只要我在一日,皇上就不至于越過我,總要問過我的意思……” 他這句話既是說給衛國公夫人聽的,也是說給顧非池聽的。 只要他在一日,就是衛國公府的頂梁柱。 “阿池,你剛從青州回來,這一路奔波,也勞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br> “爹,娘,那我先回去了?!鳖櫡浅禺敿雌鹆松?,作揖又行了一禮,感覺到母親幽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面具上。 他轉身離開了正院,回了他自己的住所。 小廝已經把浴桶和熱水準備好了,顧非池匆匆地沐浴更衣,換了一身玄色素面直裰,就帶著滿身的水汽從后門出了院子。 外面已是黃昏,夕陽落下了大半,余暉給整個京城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黃色。 顧非池一個人悄悄地離開國公府,又一個人悄悄地潛進了武安侯府,按照上次的路線來到了月出齋。 對他來說,想要避開侯府的這些護衛,輕而易舉。 顧非池輕輕松松地越過最后一道青磚圍墻,來到了月出齋的后院,遠遠地就看到蕭燕飛正坐在小書房里專心致志地執筆寫字。 顧非池負手朝她的方向走去,步履矯健,認真地打量著屋內這個看似乖巧的少女。 她半垂著小臉,身上還穿著之前的那襲丁香色褙子,膚光如雪的面孔上一雙眼尾微微上翹的貓眼格外引人注目。 那烏黑的青絲挽了個雙平髻,耳垂上的珍珠耳珰赫然少了一枚。 顧非池讓人查過蕭燕飛,她是武安侯的庶女,一個很普通的閨閣女子。 十二歲時,蕭燕飛曾被送去冀州妥縣的一處莊子,一待就是兩年多。 當查到這些信息時,顧非池也就知道她是怎么認出他的了,前年他曾經去冀州妥縣一帶剿匪,右腕上的箭疤也是那時候留下的。 他走到窗外,見她寫完了一行字,才輕輕地叩了叩窗框。 蕭燕飛聞聲抬頭,與窗外的顧非池四目相對。 第一反應就是,他怎么來了?! 她明明已經把衛國公接下來三天的藥都送去萬草堂了。 “顧世子?!笔捬囡w臉上露出客套的笑容,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筆。 顧非池長眉微挑,從荷包里摸出了那個粉珍珠耳珰,隨手拋給了蕭燕飛。 “接著?!?/br> 小巧精致的耳珰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曲線,穩穩地落入了蕭燕飛的掌心。 這個耳珰實在太眼熟了。 蕭燕飛:“……” 她連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又摸了摸右耳垂。 果然,是她掉的。 一定是掉在了大繁街,才會被顧非池撿到。 而且,十有八九,顧非池還發現了巷子里頭被套了麻袋的高安。 蕭燕飛長翹的羽睫顫了顫,眼眸游移了一下,不由有些心虛。 那種心虛也只是一瞬而已,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反正她知道他的秘密,他也知道她的,扯平了! 她笑了,真心實意地道了謝:“多謝顧世子?!?/br> “世子真是幫了大忙了?!?/br> 這雖是個平平無奇的耳珰,可萬一落入了高公公的手里,弄不好他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幸好是被顧非池撿到了。 想到這里,她心中微安,笑容璀璨。 窗外的顧非池閑適地倚在窗框上,將她從驚訝到心虛到理氣直壯再到安心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內。 小姑娘的心思直白地寫在了臉上,一目了然,顯得十分的生動。 顧非池望著她淡淡地笑,眉目好似月光般的柔和,道:“姑娘救了家父的命,我早就該來道謝的?!?/br> 父親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親人。 “世子多禮了?!笔捬囡w捏著那枚耳珰,笑容真摯了幾分,“世子可要進來小坐?” “那就叨擾了?!鳖櫡浅乩涞匾皇謸瘟讼麓皺?,靈活地縱身一躍從打開的窗戶進去了,那玄色的衣袂如雄鷹般飛起。 一連串動作如行云流水,漂亮干脆。 顧非池在書案邊的圈椅上坐下。 窗口的風一吹,吹起了他束發的黑色發帶,連書案上的那張宣紙也被輕飄飄地吹離了案頭…… 蕭燕飛趕緊傾身去撈那張紙,但是,她的動作哪里快得過顧非池。 顧非池信手一捏,兩根手指已經夾住了那張飛起的宣紙。 定睛一看,宣紙上寫著:“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 這是《皇帝內經·素問》的第一篇。 有趣的是字體一開始軟趴趴的,就像是一個剛剛學寫字的幼童用筆十分生疏,慢慢地,筆勢越來越嫻熟,有了筆鋒與風骨,就像是執筆者一點點了開了竅似的。 他還從未見人在一張紙上如此進步飛速的。 “多謝世子!”蕭燕飛趕緊去奪顧非池的手里的那張宣紙。 她動作太急,手背不小心擦過了他的發絲,發絲冰冰涼涼,猶帶著些許濕氣。 蕭燕飛這才意識到他們靠得太近了,近得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絲絲縷縷地往她鼻中鉆,香味清冽如雪落青竹。 顧非池無聲地笑了笑,任由她搶走了那張宣紙,狹長的眉眼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轉瞬又是一派清冷的樣子。 蕭燕飛把那張宣紙放到了書案的另一個角上,生怕它再被風吹走,拿過一方小小的碧玉睡狐鎮紙壓住了那張宣紙。 對于這個鎮紙,顧非池非常眼熟,眼底又掠過一絲笑意。 蕭燕飛轉過臉時已經恢復如常,若無其事地問道:“顧世子,你的朋友好了沒?” 她問的是謝無端的傷勢。 顧非池點了點頭:“沒有大礙了?!?/br> 謝無端在退燒后,又連續服用了三四天的藥,傷口就不再紅腫,也不再滲液。軍醫說,謝無端恢復得很好,最難的一關已經熬過了,接下來慢慢養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