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乖可恥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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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鳴山低著頭,順從地走了進去。 “啪嗒?!甭屮Q山幫張升落了鎖。 張升忽然感覺有點古怪。 雜貨間里是沒有燈的,但門上有一塊不大的磨砂玻璃,隱隱令外面的燈光透了進來,讓整個雜貨室變得昏暗而曖昧。 “你來早了?!?/br> 一道冷冽如碎冰般的聲音緩慢響起,聽不出喜怒,卻莫名讓人心臟都跟著收縮了。 張升幾乎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話竟然是洛鳴山說的。 他在一瞬間同時感到了困惑和驚恐。 ……洛鳴山怎么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張升感到莫名危險,想要逃離。 昏暗的燈光落在長發男人的背后,為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微光,他微微垂著頭,優雅而斯文地戴上一副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手套,神情冷漠,給人的感覺像是高不可攀的神明。 張升第一次發現這人似乎并不是一個羸弱的少年——他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簡直和那個兇殘的趙行一般高了。 可因為他美麗的臉龐,脆弱的氣場,他的體形似乎被所有人忽略了。 可如今,這比他高半個頭的身高幾乎壓得張升喘不過來氣。 張升忍不住往后退,可他剛退了一步,一只戴了手套的手就捏上了他的脖頸,并把他提了起來。 那只手套很奇怪,冰涼得令人心底發寒,似乎貼了金屬。 洛鳴山慢條斯理地開口:“你應該晚幾天再來找我的,我還沒來得及和阿行哥哥培養感情,你就來找我了,所以阿行哥哥才不救我,都怪你?!?/br> 他聲音散漫而又冷漠,手指收緊時還沾染上了一些嗜血的殘暴,可嘴里卻像小孩子一樣幼稚地念著“阿行哥哥”,說著“都怪你”,蠻不講理地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到張升身上,顯得有些詭異森寒。 張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清晰地感知到除了脖頸處傳來的擠壓感,還有一種奇異的電流導入他的身體里,讓他發冷,發疼,一點點失去力氣。 他眼睛驚恐地瞪大,渾身都在發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里,如同邂逅死神。 就在張升眼前發黑,心臟快要停止跳動的時候,洛鳴山忽然一愣,松開了手。 張升見這人忽然變得愉悅了起來,臉上也一點點綻放出燦爛的笑意,艷麗到不可方物。 可張升哪里還有心思去欣賞他的美麗,他無力地往下滑,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臉色發白。 洛鳴山與他調換了個位置,然后飛快地揉亂自己的頭發,扯了一下衣領。 然后他輕輕在張升的額心點了一下,瞬間,一股蓬勃的力量忽然涌進張升的身體,與剛剛要奪走他生命的電流一般詭異。 張升甚至感覺自己的臉龐都生機勃勃地漲紅了起來,渾身也有了力氣。 他感覺自己身體的各器官都從瀕臨死亡的絕境里被拯救了,隨即,他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那是馬丁靴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嗒,嗒,嗒,很有節奏感。 張升抬頭一看,發現剛剛還如死神降臨般的洛鳴山已經摘掉了那副詭異的電擊手套,正發絲凌亂,安靜又脆弱地跪坐在地上,一副慘遭蹂躪的模樣。 他甚至還揉了揉眼,眼角瓷白的皮膚很快就泛起一層薄紅,好像是剛哭過一樣。 張升:“……” 要不要臉啊。 “啪!” 雜貨間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高大英俊的青年逆光而立,他打開手電筒,掃視著這里的場景,最后,他目光定在面色漲紅,一臉興奮,但明顯受到些驚嚇的張升身上。 他瞇起眼,神色中充斥著暴躁和不耐煩。 是趙行。 趙行本來不準備來的。 他又不是犯賤,憑什么過來救洛鳴山。 洛鳴山曾經害慘了他,現在卻毫無抵抗能力地被人抓去凌辱。 簡直是大快人心。 可趙行躺在床上,蒙著被子也好像能聽見洛鳴山的哭喊,閉上眼睛也好像能看見洛鳴山哭泣的臉龐。 朦朦朧朧間,他好像又想到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 小洛洛從小就長得好看,粉雕玉琢的,皮膚又白,眼睛又大,細軟的頭發有些過長,第一眼會讓人分不清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比影片中的洋娃娃還要可愛,很是招人。 有一回趙行帶著他去“探險”,意外在男罪犯的區域里遇到了個有戀童癖的死變態。 趙行蹲在地上玩兒泥巴的工夫,洛鳴山就吃了那猥瑣男人給的糖,還大聲喊趙行:“阿行哥哥,這個叔叔說前面的小屋子里還有很多糖,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那男罪犯這才看見趙行。 小趙行剃著寸頭,渾身泥點子,看起來又臟又頑劣,皺著眉,眼神像小狼一樣充滿警惕,遠沒有洛鳴山干凈可愛。 男罪犯雖對他沒興趣,卻還是擠著一臉笑說:“好,你也跟叔叔一起去拿糖?!?/br> 趙行也是后來才知道,這人是因為猥褻兒童進來的。 可即便他當時什么也不懂,也知道不能跟他走。 因為他母親蘭妍曾無數次說—— “這個監獄里關的都是垃圾,是爛貨,沒一個好東西,沒一個能信的?!?/br> 而且這個男的笑起來很猥瑣,特別是對洛鳴山笑的時候。 特別惡心。 因此趙行走過去拉洛鳴山:“洛洛,跟哥哥走,該回去了?!?/br> 那男罪犯當然不愿放人。 最后他們是怎么逃出來的呢? 是七歲的趙行死死地咬著那個變態的胳膊,被一巴掌打出去,然后又一遍一遍地撲過來,咬著牙流著血,大聲嚷著“著火了著火了”,最后才趁亂帶著洛鳴山逃走了。 直到逃回安全的地方,洛鳴山好像才回過神來,他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死死抱著趙行不松手,哭著說:“阿行哥哥不要死阿行哥哥不要死……” 趙行疼得齜牙咧嘴,還要哄他,血淋淋的手擦著他的眼淚,小聲保證說:“哥哥才不會死呢,哥哥還要保護洛洛呢!” ………… 轉眼過去十二年。 十二年前,他拼死保護洛鳴山。 十二年后,他親眼看著洛鳴山哭著喊著被人拖走。 ……cao。 趙行睜開眼。 一種憤怒,煩躁又不甘的情緒充斥心頭,他從床上坐起來,一腳踹翻了床邊的凳子。 他黑著臉,離開宿舍。 趙行想—— 我不是犯賤,不是想救他。 主要是這事兒太他媽惡心了。 如果洛鳴山不是被拖走干那種事兒,而是被人拖走暴打一頓,我鐵定不去摻和,還要站在一旁鼓掌叫好。 而且……我現在要是不管他,那我12年前不是白被人揍了嗎? 媽的,洛鳴山是有什么毛病嗎?怎么那么容易招惹變態? 趙行冷眼看著雜貨間角落的洛鳴山。 他衣著凌亂,跪坐在地上,仰臉看他,眼中盈盈地閃著淚光。 額頭的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一滴鮮紅的血流了下來,掛在眼角,像是血淚,為他如雪般的面龐摻了幾分艷色。 絕望和希望混合在一起,出現在他宛如藝術品一般的精致的臉龐上,如同一枝扎根在淤泥和血污里,卻生得纖塵不染的純白玫瑰花。 真的是……美麗極了。 趙行瞇起眼。 剛剛的惱怒和煩躁緩緩交織成了一種古怪的情緒。 他怎么不哭呢? 那些淚光綴在眼底,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要是徹底哭出來,會不會更好看呢?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時候,趙行整個人都愣住了。 隨即,他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他承認自己變了。 曾經,他若看見洛鳴山哭泣,便忍不住想為他擦掉眼淚。 如今,他見到洛鳴山的淚眼,卻忍不住想讓他哭得更慘一些。 很好。 他不是心軟,也不是犯賤,也根本不會像蠢貨一樣原諒洛鳴山的所作所為。 只是比起看著洛鳴山被別人欺負,他似乎更想親自弄哭他。 趙行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改變。 不過是變態了一點罷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反正他趙行,從八歲開始,就已經接受自己是一個壞小孩了。 張升也發現了趙行,可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趙行拿手電筒砸到后腦勺上,暈了過去。 這里沒有監控,也沒有人工智能會監測他的行為,扣他的分,所以趙行沒什么避諱。 打暈這人后,又把人踢到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