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68節
她遭遇盛安暗算的那一晚,那位任先生,當時也跟傅書夏一道去了fu酒店,她還沒來得及當面道謝。 沈止初答應留下來吃晚飯。 送走園藝師們,傅書夏與她一起回到主屋,走向餐廳。 傅書夏聽到汽車聲,轉頭朝外望了望,“任延明回來了?!?/br> 她自言自語似的,“真奇怪,他最近都回的好早,每天都要在家吃晚飯?!?/br> 傅書夏性格大方且直接,沈止初與她待在一起,很神奇地沒有任何戒備心理產生。 她抬眼,清亮的瞳仁看向傅書夏,輕聲問,“為什么奇怪?” “簡直太奇怪了好嗎,”傅書夏撇撇嘴,“聯姻來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老公突然開始顧家,太反常了?!?/br> 聯姻? 也對,傅家肯定是要聯姻的。 包括傅予沉。 這想法一出,像是黑夜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沈止初腦海里突然一片清明—— 對呀,他與她肯定是沒有以后的,那她還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呢? 不管他要什么,統統給他吧。 就在黑夜結束前,與他醉生夢死一場。 他日,心中懷揣著他灼熱的體溫墮入地獄,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第45章 (一更) 任延明是個清雋儒雅的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出頭。 晚飯期間,看得出來他一直在照顧傅書夏,但也不會冷落到沈止初,時不時點一些話題引導著聊起來,只不過那話題最后總被傅書夏帶偏。 有風度且有分寸。 沈止初的父親,在外也是這種風格。 于是,曾得到過不少女學生的仰慕,沈止初曾在書房發現過不少年輕女孩寫給他的情書和告白信。 但是,她從沒有聽過她的父母因為此事吵架。 現在想想,她理解她的母親。 母親一開始或許是基于夫妻間的信任,沒有提過,可是占有欲作祟,不可能心中毫無波瀾,于是那信任漸漸摻進了猜忌的雜質,后來,也就變得沒必要再提了。 她父母都不是話多的人,一方沉默不語,另一方只會后退,一方毫無表示,另一方只會自覺收起期待。 逐漸變得相對無言,也不奇怪。 如果在感情中不善言辭也算是缺點的話,那沈止初大概是繼承了父母雙方的性格缺點:沉默不語,收起期待。 傅予沉不是這樣的人。 他沒有風度沒有分寸,百無禁忌,什么規矩體面,對他來說統統形同虛設。 他有什么話就會講出來。 想要什么就會直接入侵。 柯尼塞格加速的轟鳴聲,然后是減速的發動機聲。 隆隆傳來,侵入耳膜,頓時擾亂思緒。 傅書夏抬起腦袋望向落地窗外,“哎呀,是不是我弟弟來了?!?/br> 管家進來通報,“傅少爺來了?!?/br> 沈止初心緒開始不穩,她垂著的眼睫顫動幾下,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任宅面積大,餐桌很長,任延明和傅書夏相對而坐,沈止初坐在傅書夏左手邊,對面是空位。 她和傅書夏背對著客廳門廊的方向,于是,她先是聽到了輕微的男士皮鞋腳步聲,然后一聲輕巧的嚓聲,應該是傅予沉將車鑰匙拋給了管家。 都是自家人用不著客套,任延明也沒有起身,只笑著道,“沉沉,正好趕上晚飯,來嘗嘗,家里請了位新廚師?!?/br> 傅書夏回過身,嘁了聲,“不是說不來么?!?/br> 沈止初沒有反應,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黑色長大衣被扔到隔了一張座椅的椅背上。 沈止初心下松了口氣,這口氣還沒完全舒出來,左手邊的椅子被拉開,傅予沉坐了下來。 他的氣味。 帶著侵略性的男士香氛味道。 很淡,但鋒利。 是那種,讓人聞到之后就不由自主回頭去尋找香味主人的氣味。 但沈止初還是沒有動。 傭人添了副碗筷。 任延明問,“喝點什么?” “不喝酒?!?/br> 淡淡的慵懶的嗓。 隔了好幾天,再聽到他的聲音,沈止初不由地閉了閉眼。 她完全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傅予沉好像也無意為難她,席間只閑閑地,有一搭沒一搭跟任延明傅書夏聊天,甚至沒有轉頭看她。 沈止初垂著腦袋,專心對付盤里的生蠔。 傅予沉的右手搭在桌面上,不可避免地出現在她的余光里。 老榆木的餐桌,所有原始的木頭肌理都被完整地保留下來,他的手擱在其上,冷白手背浮著青筋,骨節修.長分明,中指上戴了枚銀色的素戒。 他的中指被她咬過,在被盛安暗算的那一晚,在fu酒店頂層的套房里。 后來,那指又對她做過許多事。 在嘉木路36號私宅的酒窖里,那手曾在她完全始料未及的時刻,突然造訪。 他還惡劣地捂住她的嘴,說,「別叫」。 她的確不是性冷淡。 最起碼在他面前不是。 她深刻記得那手掌心的溫度、指骨的力度還有指腹的技巧。 永遠也忘不了。 沈止初不記得那頓飯是怎么吃完的,只知道,她左邊的身體幾乎已經麻了。 傅書夏叫任延明去后院玻璃花房里,一起欣賞下今天園藝師們的作品。 沈止初不好打擾他們夫妻的二人世界,只道自己去前院隨意散散步,然后就回家了。 主屋外側有一字型回廊,她放松腳步,走過去。 壁燈暈出昏黃的光圈。 她倚靠著廊柱,雙手擱在身側,掌心緊貼著柱身。 柱上有凸起的浮雕,觸感凹凸不平。 她垂著腦袋,聽到腳步聲,而后余光里出現傅予沉筆直修.長的被西褲包裹著的腿,還有大衣的衣角。 那衣角在夜風中微微翻飛。 打火機的嚓聲,他點了支煙。 沈止初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但是她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煙抽了三分之一根,傅予沉終于開了口,“……不認識我了?” 口吻意味莫名。 “……認識?!?/br> 她沒有抬眼。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沈止初只看到,他夾著煙的那只手,時不時垂落到身側。 他是個長得極完美的男人,建模般的臉,漫畫身材,連手也賞心悅目。 不止。 那處也是讓人震驚的存在,尺寸壯觀,筆直,顏色不深,每一條凸起的青筋都脹滿了荷爾蒙,像歐美雜志里的大器特寫。 她記得他手指骨節的觸感和溫度。 此刻這么看著,她只想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后腰,讓他把自己抱住。 傅予沉抬腕看了看表,“我送你回去?!?/br> 話音落地幾秒,誰也沒動。 沈止初驚覺,他好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這不是他的風格。 以往,他要送她,要她上他的車,都是直接抱起她放到車里,甚至根本不會問她,哪兒還需要她的回答。 上次在胡同里也是這樣,他先說要幫她叫車,后來,許是沒忍住,還是折返回來,把她抱進了車里。 他好像在克制什么。 沈止初站直了身體,輕聲道,“好,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