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幼兒園崽崽求生[天災] 第143節
幾乎是條件反射,她一把抓住了小蕓。 蒯未天瞳孔一縮:“你這個女人,是不想活了嘛!她不死我們就得死!” “一群人的命是命,一個人的命也是命,你憑什么要她為你們而死,你是覺得蒯家新娘的血流得還不夠多嗎?”戚迷輕點左眼,喚得明藍色眼眸乍現。 看著蒯家的女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以這樣荒謬的理由去死,她根本做不到無動于衷,何況這個東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靈,而是一只來歷不明的怪物,本想著離開地宮這只怪物就會安靜,現在看來,不殺死它這里的人一個都活不成。 見戚迷死目,蒯未天驚道:“你要干什么,難道你要弒神?!” “如果你還將這只怪物認為是你們的[神],對,我是要弒神?!逼菝砸话殉槌鲅?,“這種不知道以慈悲對待人類的[神],我看不要也罷!” 話音剛落,那只巨手的眼睛鎖定住了小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來。 【住手!】 幾道光環飛出,剎那便纏住了那只巨手,在離得小蕓還有兩米的位置,只打來一個氣浪便停住了動作。 戚迷轉頭,看見杜瑞氣喘吁吁的跑來,脖子上還縈繞著發動言咒才會有的光環。 杜瑞朝她點了下頭。 戚迷笑笑,用口型說了聲謝謝,霎時便甩出腰刀,朝著巨手掌中心那只凸起的眼球猛地刺去,靠著她自由落體的重力,這只眼睛被她用刀狠狠地豎剖開,血液噴涌不止。 她旋身落地,使勁甩了下刀上的血,露出原本的金屬色。下一秒,正要趁機用刀再來一擊,就聽得蒯未天扯著嗓子讓她住手。 “住手!神靈大人只是發怒新娘子逃跑了而已!你莫要傷它!” “……” 戚迷掃他一眼,沒有搭理,毫不手軟又攻擊過去。 蒯未天怕極了,趕緊跪地向神靈祈愿:“神靈大人,您都看見了!都是這個可恨的外姓人傷了你!您要降下神罰就降在她的身上,可莫要連累了我們蒯氏一族??!” “最近這段時間的新娘都沒有活到產下子嗣,您可是對這些新娘子不滿意?不打緊不打緊,我們蒯氏一族還有許多待嫁的女子,您可以隨意挑選!” 戚迷橫切開來巨手的掌心,轉身落地,正猶豫著要不要先讓這個老頭閉嘴,就聽見在場的蒯氏眾人全都在出聲制止她。 “讓它不動就好了,不要傷害我們的神!” “剛才我可聽見主家老爺說只要新娘子回去,我們就都沒有事了!” “是嘛?那新娘子快回去啊,快??!” 這是蒯家的神,是他們日夜祈拜能夠保佑他們蒯氏莊子平安富貴的神,每個人的心里都在打著小算盤,很怕在沒有了神之后他們接下來的生活受到影響。 剎那人聲鼎沸,甚至比剛才的嚎叫聲更讓人感到惡寒。 小蕓本以為逃脫了一劫,一回頭,這些與她有著一樣姓氏、一樣血脈的人正虎視眈眈地凝視著她,即便明知道前面是深淵,他們也要毫不猶豫地推她下去。 “你們、你們……”小蕓用手指著他們,情緒由震驚變為了悲涼,吼道,“你們平時都是我天天見面喊著的叔叔嬸嬸,伯伯阿姨……你們竟然想要我去死?你們想活,難道我就不想活嘛!” 蒯未天:“你要活,那就是要置我們蒯家上萬人的性命于不顧!你這女人為什么要這么自私?!” 大約是習慣性的用拐棍砸地,即便是現在手里沒了拐棍,他也在動作夸張的用手上下揮動著。 然而這時,纏著青紫色大手的光環有所黯淡,戚迷陡然后退了幾步。緊接著,就見這只巨手向上一抬,掀起的氣浪頃刻便止住了此刻吵得翻來覆去的人群。 這一次,神像發出的嚎叫聲更甚,且帶動著地面產生了大幅度的上下震動,眾人站不穩全都忙跪在地上,哀求神靈放過他們。 蒯未天率領著眾人顫巍巍磕著頭,一遍又一遍,懇求神靈能夠息怒。然而神靈卻是毫無反應,轟然破土而出,垂眉斂目的慈悲形象已然變得青面獠牙,兩只石眼睛快速滴溜溜轉著,桃心似的嘴唇裂開又合上,詭異而巨大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下一秒,這座如山的巨大神像也有了崩裂的趨勢,簌簌掉落著灰黑色的石頭外殼,露出里面真正青紫色的身體。 每一寸的皮膚上都印寫著黑色的符文,密集的遍布整個身體。 隨著越來越多的石殼掉落,飛沙走石間,那些藏在石像中如rou須子般的大手密集的伸展開來,乍眼看去,就像一條刻著符文的巨型蜈蚣。 危險降臨,蒯家人不再顧著磕頭了,全都哭喊著向遠處跑去。 盡管朗予無所謂蒯家的人死活,但他知道打斗起來這些人難免會成為戚迷的累贅,便冷眼展開結界,避免這只大怪物殃及無辜。 【睡去!】 隨著杜瑞的一聲言咒命令,幾道光圈飛速移向眼前這條巨型怪物頭頂,可惜最終未能到達,只是堪堪靜止了它的幾條觸手。 杜瑞臉色變了變,正要再次使用,就被戚迷抬手制止:“沒用的杜老師,這只怪物本就是言咒的化身,你是斗不過他的?!?/br> 杜瑞怔住。 神像完全呈現出真面目后,戚迷就能夠看清了,這怪物身上的密集符文其實每一條都是約束著所有人的【規矩】,有些甚至都是口頭上不成文的【規矩】,卻仔仔細細、清清楚楚刻在了這個所謂的“神靈”身上。 這些文字化作鐐銬捆綁在人身上,每日每夜乃至每一生都在囚禁著他們。同時也就解釋了存在于這里的“鬼怪”到底是什么東西—— 是言咒的魂,它們不是真正的亡靈,而是屬于這些文字【規矩】的魂。 這條怪物身上的規矩符文為身,魂魄散開四周,共同監視并控制著每個人類的一言一行,若是有違背規矩的行為,那么瞬間就會掉生命值。 似乎暴怒于戚迷看穿了自己,怪物仰天大吼了一聲,怒吼聲震懾天地,數千條怪異觸手倏然舞動著,像是在威懾。 戚迷微微勾唇,手握腰刀依舊無畏地望著它。 一時間,巨大與渺小的體型之差體現在了這一畫面,任誰看了都要為她捏一把冷汗。 只見言咒怪物肆意揮動的觸手突然一滯,瞬間化作千萬把利刃帶動氣壓攻擊而來。戚迷即刻揮動腰刀抵擋,緊接著血色鸞鳥轟然飛過,一人一鳥相互配合,立即斬斷了其中幾只觸手。 但也崩斷了腰刀。 戚迷快速轉身閃躲,避開了攻擊。 大概是觸手被砍吃了痛,怪物沒有立即攻來,身體稍微有了幾秒鐘的停滯,但由于沒有攻擊到要核,斬斷的觸手在眨眼的功夫就重新野蠻生長。 就像根深蒂固的【規矩】難以打破,斷而又生。 戚迷一把甩掉手里斷裂的刀柄,將左手橫列開來的那只死目完全撫上左眼,琥珀色的眼眸就此與死目調換。 以前她在使用死目的時候,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借用死目的能力,這次將死目歸位,才是能完完全全展開死目的能力。 這只死目本就是她的,她不用再擔心意識被混亂。 “你不是自詡神靈嘛,巧了,我的這只眼睛也是神的……要不要來看看誰更厲害?”她緩緩放下手,明藍色眼眸的光芒更為熱烈,如同浩瀚宇宙一般幽深莫測。 兩道晶藍神印漸漸浮現在她的眉間與眼角,仿若神的使者下凡臨世,霎時氣場壓制,身形渺小的她在如此龐然大物前竟也不輸陣勢。 見狀,朗予輕抬鸞鳥飛落她肩,并向她遞出了一把精致的彎刀。 比她自制的腰刀更大一些,刀鞘和刀刃都是漂亮的銀白色,上面只是零星鑲嵌了幾顆藍綠色寶石,幾道漂亮的符文鐫刻在刀柄,隱約散發出一種孤傲清冷。 十分與她相襯。 戚迷接過,銀白色的刀刃映出她的那只藍眸耀眼無比,她輕笑一聲,將刀鞘遞還給他:“這把刀來得正及時,謝了?!?/br> “你喜歡就好?!?/br> 朗予勾唇,這邊他剛接過刀鞘,轟!數千條觸手再次襲來。 兩人躲開的剎那,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大大的深坑。 煙塵彌漫間,只聽得一聲鸞鳥啼叫,血色身影以不可擋的態勢盤旋著急速飛去,無形中為戚迷開了一個護盾。 戚迷如離弦之箭般腳下生風,快得與這抹血色殘影重疊,在用刀插入其中一條觸手時,借著這條觸手吃痛收回的力量,她蕩起身體直沖向怪物的頭顱。此時怪物的臉部還未完全剝落出來,呈半石像半怪物的狀態,兩只石像眼睛滴溜溜轉動,十分詭異。 只見一道刺眼的銀光閃過,這把銀色彎刀將石像的兩只眼睛從左至右生生橫切開,血液頃刻翻涌。 頓時哀嚎聲響徹天地,怪物吃痛大叫,由桃心嘴唇裂開了深淵巨口,戚迷順勢蕩入了它的口中,雙手緊握彎刀靠著自身重力沿著怪物的舌尖一路劈下,直至咽喉,直至食道,最后落入了它的食囊中。 食囊中的骸骨堆積如山,白與紅的碰撞于這個空間中,更顯陰森凄涼。 之前用死目在外部看,她沒有看見【死門】,這次換到了內部,五顏六色雜亂如毛線的線團便清楚明晰的呈現在她眼前。 有一個小小的神龕嵌入這個怪物的血rou中,由這個神龕為基準,周圍像蜘蛛網般輻射出道道黑紅色的青筋脈絡,如心臟一般有節奏的跳動著。旁邊的黑字規矩寫著:【要相信世界上有神靈,拜神祈福,才能獲得想要的一切?!?/br> 戚迷輕嗤,握緊彎刀。 【視野物:未知神龕 類型:陶泥手工制品 死門程度:高 手中武器:彎刀?孤樂(殺傷力:98%,建議使用) 適宜程度:極高 建議:就用你手中的這把刀,來個會心一擊吧!】 原來你叫孤樂…… 她默默念了一遍刀的名字,唇角微勾,高舉彎刀重重劈裂下去。 霎時神龕崩破分裂,耳邊凄厲的怪物吼叫聲戛然而止,下一秒,食囊緊縮,怪物的整個身體在進行最后的掙扎反抗。 戚迷干脆將刀插得更深生生剖開了怪物的腹腔,混著血液從它體內鉆了出來。在她腳踏鸞鳥落回地上的剎那,一堆堆白骨混著大紅喜服從空中簌簌掉落,漸漸散落堆積在了地上。 巨型怪物嗚咽著,已經發出了臨死之前的最后哀鳴,全身劇烈抽動了幾下后突然猛地向上,沖破了頭頂上方的地面。 轟—— 無數碎裂的土地崩坍下落,換回了許久未見的光明。 刺眼的陽光突然重臨這片土地,戚迷雙眼受不了這么強的光線,忙抬手擋住。 怪物這時已經沒了生氣,耷拉下身子,青紫色的血rou驟然炸開,化作張張發黃的舊紙鋪天蓋地落下。 【女人不得上桌吃飯,不得隨意出門?!?/br> 【女人應該細腰,男人應該雄壯,做好各自的本分?!?/br> 【男人應該三妻四妾,女人應該三從四德?!?/br> 【生是蒯家的人,死是蒯家的鬼,逝者要保佑生者?!?/br> 【死前祈愿百次,投生再來蒯家?!?/br> …… …… 漫天的文字枷鎖如落雨般灑下,但在這一刻,囚牢終于打開,希望重新憐恩在了這片土地。 這些不該有生命的東西不再活躍,而只是被人踩在腳下的老舊紙張,僅此而已。 一切歸為了平和。 戚迷試著放下手,慢慢睜開眼,通過頭頂的這個大洞,她看見了蔚藍的天空與自由飄動的云朵,心情瞬間便暢快了很多,淡淡揚起唇角。 金光燦爛之下,她手持銀刀、身染鮮血,如拯救蒼生的神靈一般圣潔無比,是用語言都無法形容出的一番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