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 第56節
“張先生,您不是不行醫了嗎?”一位將軍行禮問道。 “沒辦法啊?!睆堅春瓝崦艘幌伦约旱暮?,看了眼沈訴訴,“我若不來,沈家小姐可會將我的胡子拔了?!?/br> “沈小姐——”顧長傾的部下亦對她行了一禮,絲毫沒有因為沈訴訴單方面與顧長傾和離而將她當做無關緊要的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顧長傾根本就沒認那份和離書,沈訴訴還是他的妻子。 “顧南舟在哪里?”沈訴訴被一群人簇擁著,直接問道。 “沈小姐,張先生,來這里?!鳖欓L傾的侍從——左晨鉆了出來,給他們引路。 沈訴訴看著左晨,有些驚訝:“左晨,你怎么跟著他了?” “我早就想跟著大人了,只是大人讓我先留在寒山縣?!弊蟪繎?。 “嗯……”沈訴訴走進了顧長傾的房間。 顧長傾的屋子里,留著兩位大夫,他們正給他把著脈。 “毒即使封住了,滯留在傷口附近,但若要將毒素完全拔除,只能將封住毒素的半臂切下……” “不可,不可,大人既然有意識地封住毒素,便說明他還沒危險到這個地步?!?/br> “切什么切?”沈訴訴怒,“顧南舟怎么了?” 兩位大夫見了沈訴訴,起身行禮道:“沈小姐,您居然來了?” “我不來讓他在這里等死嗎?他死我也要看著他死?!鄙蛟V訴怒氣沖沖地說道。 她跑到床榻前,見到顧長傾緊閉雙眼,昏迷在床。 他的右肩處纏著繃帶——匕首所傷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那刀上的毒棘手。 “笨蛋,傻瓜,大混蛋——”沈訴訴看著顧長傾蒼白的唇,忍不住罵道。 她低著頭,伸出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久久沒說話。 “沈家小姐,您往側邊讓一下,我給她把把脈?!睆堅春嶂幭?,走了過來。 沈訴訴低著頭,忽然有一滴淚滴到了顧長傾的手背上。 她抬頭,淚眼盈盈,看著張源涵,屁股挪了挪,往側邊讓了一些。 “沈小姐,這可如何是好,你別哭啊,有老夫在,閻王爺來了也給他趕走!”張源涵保證道。 “好……”沈訴訴抽噎了一下說道。 張源涵把了把脈,沉思許久。 沈訴訴坐在一旁看著顧長傾,沒打擾他思考。 很久之后,張源涵道:“顧大人中的毒暴烈,但他在昏迷之前,將大多數毒素都封在自己右肩和上臂處,方才另一位大夫說的確實也是一種解毒辦法,但我想,顧大人幼時應當有受過訓練,能抵抗一些毒素?!?/br>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對毒有些抗性,所以敢去接那匕首,沈小姐,待老夫行針,將他傷口處的大多數毒素渡出來,剩下與血脈相融的部分,就讓他的身體自行抵抗,過一段時間就能將毒素完全排出——只是這段時間他會很虛弱,要好好養傷?!?/br> 沈訴訴看了眼顧長傾問道:“張先生,您確定顧南舟可以扛下來?” “可以,我把脈之后,發現他的心脈依舊強勁?!睆堅春f道,“我的判斷不會出錯?!?/br> “但此事也有一定風險——我可以保證,風險極低。我之前行醫時,診療行針之前都會詢問患者的家人,沈小姐,嚴格說來,他現在的家人只有您了?!?/br> “所以我要問一問你的意見?!睆堅春瓕⑺幭淅锏你y針取出。 沈訴訴碰了碰顧長傾的手背,她思考片刻,對張源涵點了點頭。 “你們兩位,過來幫幫忙吧?!睆堅春硗鈨晌淮蠓蛘姓惺?。 能跟著張源涵行醫,是那兩位大夫求之不得的事,他們連忙上前,幫張源涵準備起來。 沈訴訴被請了出去,她出去之前,對張源涵說道:“張先生,下針的時候,要輕些?!?/br> “哈哈,沈小姐,你放心,你夫君沒你身子那么弱?!睆堅春Φ?。 “但是他笨!”沈訴訴絮絮叨叨。 她退出了顧長傾的房間,小滿在門外等著她,她身后站著重九。 重九搓了搓手,上前問道:“小姐,您帶過來的東西,放哪里去?” 沈訴訴皺了皺眉,頗為勉強地說道:“放到這里來吧?!?/br> 外邊,行宮里的下人提著食盒過來,讓沈訴訴先吃些東西。 “夫人,這都是仙陽城里有名的菜色?!蹦鞘膛畬ι蛟V訴說道,“顧大人都去吃過,挑了些合您胃口的,都記了下來,說你若是來仙陽城,就帶您去嘗嘗?!?/br> 沈訴訴嘟嘟噥噥道:“有本事自己帶我去吃啊,昏迷著算什么本事?” “想來夫人也很擔心大人,大人一出事,您馬上就從長洲過來了?!笔膛参可蛟V訴道,“您別擔心,您連張先生都請來了,大人一定不會出事?!?/br> “行吧?!鄙蛟V訴知道一直擔心也不是辦法,便喚上小滿與重九,低頭吃起飯來。 一直等到了黃昏,張源涵才行針完畢,他開了藥方給兩位大夫,交代他們去備藥。 他提著藥箱走了出來,對沈訴訴說道:“沈家小姐,我已行針完畢,若不出意外,顧大人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br> “我讓兩位大夫備藥去了,等顧大人醒來之后,你去喚左晨過來,讓他給顧大人喂些粥,他應該有一日多沒進食了?!?/br> 張源涵知道沈訴訴不會做伺候人的活兒,便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 “嗯?!鄙蛟V訴點了點頭道。 “沈家小姐,有些晚了,你若要去休息,讓小滿看著也行?!睆堅春?。 “我自己去看看?!鄙蛟V訴起身說道。 她讓小滿與重九先休息去了,自己打了個哈欠,走進了顧長傾的房間里。 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凈,也沒有湯藥的苦香,沈訴訴來到昏迷的顧長傾面前,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她坐在顧長傾面前,一邊看他一邊罵他。 最后她罵得累了,自己到桌上取了水喝。 她在椅子上坐得久了,有些腰酸背疼,又嬌氣,受不住。 沈訴訴瞧顧長傾的床看起來挺舒服,便脫了鞋,爬上床,越過他,躺到了床榻的里側去。 她手里抱了本書,就靠在床榻上,等顧長傾醒來。 沈訴訴想,等顧長傾醒過來,她一定要打……算了,現在不能打他……多罵兩句好了。 顧長傾的手搭在被子外,沈訴訴之前與他生氣時咬的齒痕還在,這傷痕已經很淡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沈訴訴將他的手拖了過來,雖然吃了解藥,但她的手依舊很涼,她的體質就是如此。 “顧南舟,你要是敢好不起來,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讓你自己一個人昏迷著,我回長洲去……”她碎碎念道。 顧長傾緊閉的長睫忽然微微顫了顫,他模糊的思緒終于開始變得清明。 他覺得自己做了夢,夢見沈訴訴過來了,她在床榻前罵他,還哭了,走的時候讓大夫行針的時候輕一切。 她真傻,他又不像她一樣怕疼。 后來他的意識模糊,但后來,似乎一直有一雙冰涼的手在牽著他。 她一直在罵他,罵得累了,還要喝口水繼續罵。 顧長傾有些無奈,他在想,沈訴訴這么罵下去,嗓子可就啞了。 許久,他睜開雙眼,視線落在牽著他手的那雙手上。 握著他手掌的那雙手很小,細嫩白皙,極涼,這是沈訴訴的手。 顧長傾的手指動了動,蘇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他就要把沈訴訴的手反攏進手心。 “訴訴,解藥吃了嗎?”他開口,嗓音極啞。 沈訴訴一驚,她瞪大眼,看著顧長傾。 她起身,想要給他倒水,但他緊緊牽著她的手,讓她動不了。 真該死,這個人都受傷了,怎么還有這么大力氣? “吃了!”沈訴訴一時之間不知說什么,只能先回答顧長傾的問題。 “怎么手還這么涼?”顧長傾的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問道。 “我怎么知道?”沈訴訴這聲倒是中氣十足,放以往,她這時候該喘不上氣了。 “是吃了?!鳖欓L傾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你松開我,大混蛋!”沈訴訴瞪著他說道。 “我松開了,訴訴再跑,可怎么辦?”顧長傾輕嘆一口氣說道。 “我去給你倒水喝,你自己能起來嗎?”沈訴訴挑眉問道。 顧長傾試了一下,無奈地對沈訴訴輕笑。 他松開了沈訴訴的手,沈訴訴從他身上爬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顧長傾半靠在榻上,單手捧著杯子,慢悠悠喝著熱水。 沈訴訴盯著他說道:“顧南舟,你是不是傻子?” “是?!鳖欓L傾斂眸說道。 “你還敢承認,你這個臭混蛋,笨蛋——笨蛋!”沈訴訴扁了扁嘴,又哭了起來。 她一哭,顧長傾有些無奈:“大小姐,是我錯了?!?/br> “你錯哪里了!你要知道錯,就不會去擋那一刀了,你在干嘛呀,你死了誰來當皇帝?”沈訴訴氣惱著,本想推一推顧長傾,但又怕他受傷,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顧長傾放下杯子,伸出手,將沈訴訴面上的淚水拭去:“訴訴,莫哭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 “有個大夫說要把你的手砍了,這是小事嗎!”沈訴訴淚水還在往下落。 顧長傾一用力,將沈訴訴拉到了懷里,他將她的腦袋按在心口處,低聲說:“不是小事,與你有關的,都是大事?!?/br> “你不要臉!你說這種話!”沈訴訴怒。 “嗯?!鳖欓L傾單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我知不會出大事,便擋了一下,你吃了解藥就好?!?/br> “這叫一下嗎,顧南舟?”沈訴訴從他懷里仰起頭來,瞪著他說道。 “那罰我?”顧長傾低聲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