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 第32節
顧長傾笑:“小滿不在?!?/br> 沈訴訴一拍自己的腦袋:“也是?!?/br> 她坐在梳妝臺前, 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顧長傾順帶給她梳了頭發, 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 沈訴訴也乖乖地坐著, 沒有動, 她的纖指撥弄了一下妝奩,從其中挑出自己喜歡的發飾。 “這朵?!鄙蛟V訴將一朵茜色的絹花拿了起來,遞給顧長傾。 顧長傾替她將茜色絹花別在鬢邊, 沈訴訴看著鏡中的自己鬢邊綻開一朵艷色的花, 很滿意。 就在顧長傾剛給她梳好頭的時候,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顧長傾按了一下沈訴訴的肩膀,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 姿態有些拘謹,她對顧長傾行了一禮道:“南公子, 沈小姐在嗎?” “在啊?!鄙蛟V訴打著哈欠靠了過來, 她問, “小姑娘,什么事?” “梅大人說您沒有從長洲那邊帶侍女過來,擔心您日常起居需要照顧,南公子可能有些地方照顧不到,便讓我來伺候您?!蹦切」媚镄邼卣f道。 她抬眸,看了沈訴訴一眼,瞥見她頭上那梳理得嚴謹的發髻,有些驚訝。 “誒——”小姑娘掩唇,驚訝說道,“原來沈小姐這么厲害,自己也能梳頭?!?/br> 沈訴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br> “是我?!鳖欓L傾從袖中取了銀錢出來,賞了下去,“訴訴我來照顧便是,你回去休息?!?/br> “是——”那小姑娘巴不得能休息,美滋滋地接過賞賜的銀錢,跑了下去。 她剛離開沒多久,天上就下起了雨,天陰沉沉的。 按照計劃,沈訴訴與顧長傾今日還要去山里,好在,這雨下了沒多久便停了。 清泉寺里的僧人將齋飯端了上來,沈訴訴本不想吃,但顧長傾替她嘗了一下,說好吃,她才敢動筷子。 事實證明,不是所有的齋飯都是彌提寺的口味,清泉寺這邊接待的香客更多,齋飯味道也更趨向普通百姓的口味。 沈訴訴將早飯吃完,放心了,她與顧長傾商量著準備出門。 顧長傾安排沈浩與重九守著那魔刀,他則與沈訴訴去發現這把橫刀的山里查探一番。 剛下了雨,山路不好走,沈訴訴站在清泉寺的寺廟門口,有些猶豫。 她提著自己的裙子,對顧長傾說道:“我……南舟,要不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寒山縣一帶,有幕后兇手暗中窺視,你若留在清泉寺里,重九不一定護得住你?!?/br> 顧長傾倒是很謹慎。 他朝沈訴訴招招手:“過來?!?/br> 沈訴訴看著那泥濘的山路,皺起了眉頭:“我怕跌跤,這路不好走?!?/br> “誰說要讓你走了?”顧長傾朝她靠了過來。 他站在她身前,彎下了身子,對沈訴訴說道:“我背著你?!?/br> “我重!”沈訴訴說。 “我還能背不動?”顧長傾笑了。 沈訴訴覺得這樣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左右看了看,確認清泉寺山門附近沒有人,這才趴在了顧長傾的背上。 顧長傾穩穩地將她抱著,抗議道:“訴訴怕別人看到?” “嗯?!鄙蛟V訴沒聽出他話語里的情緒,她小聲應道。 “你我是夫妻,若是被人看到了,也不用緊張?!鳖欓L傾將她腿彎架著,往前走去。 沈訴訴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好像也是,她親近他,并不需要躲著身邊的人。 思及至此,她就放心了,只張開雙臂將顧長傾的脖頸緊緊抱著。 她的一雙藕臂橫在顧長傾的下頜處,顧長傾頗有些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道:“訴訴,放松些?!?/br> “我怕掉下去?!鄙蛟V訴努力縮起自己的腳尖,以防碰到路上濺起的泥濘。 顧長傾穿的長靴是上好的麂皮縫制,工藝考究,能隔水,她穿的繡鞋就不一樣了,沾上了泥點子就洗不干凈了。 “不會?!鳖欓L傾緊緊把著她的腿彎。 一路走來,十分安穩,沈訴訴最后也放心了,完全靠在顧長傾的背上。 那寒山縣的兵器大師發現魔刀的地方在西側的深山里,這刀應當是隨著滾落的泥水一起卷了下來。 顧長傾往那個方向走了沒多久,便看到密林里有一隱秘的碑銘,他背著沈訴訴過去閱讀那碑銘。 入了林中,方才落雨時,雨水積落在林中的葉片上,現在他們入內,枝葉一抖,雨水又撲簌簌落了下來。 雨滴砸在沈訴訴的面頰上,她低下頭,將腦袋埋在顧長傾的背上。 顧長傾是帶了傘的,那柄長長的油紙傘被他握在手中,沈訴訴從他手里抽出,撐了起來。 “走吧?!鄙蛟V訴抱著他的脖頸,小聲說道,“你帶我來,我總不能什么事也不做?!?/br> 顧長傾仰頭看了一下只遮了自己半邊身子的紙傘,沉默了,什么也不打算說。 他取出匕首,將碑銘上的青苔刮去,閱讀其上銘刻的文字,剛看了沒幾眼,他的俊眉便微微皺了起來。 因為這墓并不是幾百年的古墓,而是前朝某位達官貴人的墓地。 在魏朝還未統一南北之時,南北方各有一個政權,分庭抗禮,相互制衡,這樣微妙的關系持續了好幾代。 直到后來,魏朝的前代皇帝——也就是新帝的父親打了很多仗,將南北朝廷統一,這才有了現在的魏朝。 這魏朝雖然現在算得上安定,但只傳承了兩代而已。 至于這碑銘上其他的內容則沒有顯示墓主的其他信息,具體細節,可能要到墓室之內才能知曉。 ——顧長傾可沒有窺探他人墳墓的習慣,他看了幾遍碑銘上的文字,將內容記了下來,便準備繼續去尋找線索。 但此時,沈訴訴環著他脖頸的手臂驟然收緊。 沈訴訴低頭,在顧長傾耳邊輕聲說道:“南舟,有人?!?/br> 在稀疏落下的雨聲里,她聽到極遠的地方傳來了腳步聲與心跳聲。 顧長傾背著她,往后退了半步,但遠處那人已然欺近。 經沈訴訴這么一提醒而退的半步,讓他躲下黑衣人的第一擊。 落雨后不久的密林里,枝葉簌簌,積攢的雨珠紛紛墜落。 黑衣人一擊不成,又繼續攻來,顧長傾伸臂,將背上的沈訴訴拽了回來,抱在懷里。 沈訴訴手里還驚慌失措地拿著那把油紙傘。 顧長傾按住那油紙傘的傘柄,竟將這傘當成兵器,擋在身前,架住前方那人的襲擊。 那黑衣人所持刀劍,竟未開刃,刀背劈在傘柄上,沒有將傘面撕破。 沈訴訴第一次在白天經歷這樣的事,上次她是在黑夜里遇見黑衣人,看不太清,所以也不算特別怕。 但這一次,朗朗白日,她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意。 但沈訴訴沒尖叫,她只是低頭,將自己的腦袋緊緊地埋在顧長傾的懷里。 沈訴訴在胡思亂想些別的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想,顧長傾把她的傘拿走了,那她又該用什么遮雨呢? 顧長傾的手腳極快,在出傘格擋之后,兩人相斗的力道將林間落葉上的雨水震落。 在落雨即將砸中沈訴訴腦袋的時候,顧長傾將傘撐起,遮在了二人頭頂。 一剎那的交鋒在此時落定,顧長傾撐著傘,與前方不遠處的黑衣人對視著。 林間殘留的雨墜下,落在繃緊的傘面上,發出明亮的落雨聲。 沈訴訴嚇得沒哭出來,她環著顧長傾的脖頸,不住發抖。 那黑衣人瞪著顧長傾,從這一招半式中,他已經察覺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就算他懷里抱了一個嬌滴滴的累贅,他也不敵他。 他開口,高聲道:“就是你盜走了前朝墓室里收藏的寶刀?” 顧長傾一只手撐傘,一只手抱著沈訴訴,他搖頭:“寶刀,前段時間就遺失,在寒山縣里鬧起滿城風雨,我是來調查寶刀背后隱秘之事?!?/br> “一把刀而已,能有什么隱秘之事?”那黑衣人看向顧長傾的眼眸,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凜然之氣。 不知為何,他竟信了顧長傾的話,他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氣質。 “現在寶刀在何處?”黑衣人揭下自己的蒙面黑布,露出一張比顧長傾還要年輕幾分的少年面龐。 他身量纖細修長,看模樣,應當不過十四五歲。 “被放在清泉寺內鎮壓?!鳖欓L傾朝他招招手,讓他過來,“你與這把刀,有什么關系?” “我憑什么與你說這些?”少年挑眉。 “你叫什么名字?!鳖欓L傾換了個問題。 “左晨?!鄙倌甑?。 沈訴訴臥在顧長傾懷里,聽著兩人對話,聽得有些犯迷糊。 所以,現在是他們碰巧在這里遇到一個看守那把魔刀的少年? 但是,看這少年的年紀,還沒那把刀大呢。 沈訴訴有些疑惑,她拍了拍顧長傾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顧長傾尋了一處青石,將沈訴訴穩穩地放了上去。 沈訴訴轉過身來的時候,縱然是那名為左晨的小少年,也被她的美貌驚了驚。 難怪……左晨心想,難怪這穿著黑袍的男子要如此護著她。 沈訴訴拍了拍手里沾上的灰,問左晨道:“你多大?!?/br> “過了年就十五?!弊蟪繒灂灪鹾醯卮鸬?。 沈訴訴模樣好看,說話聲音也好聽,很難讓人拒絕她。 “你還沒那把刀年紀大呢,你守著那把刀,是什么意思?”沈訴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