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竟然 第22節
沈訴訴單手拿著團扇,拽了一下沈嚴的袖子,讓他不要說出奇怪的話。 再之后,沈訴訴感覺自己游走在夢中,顧長傾牽著她的手,拜了堂。 在低下頭的時候,沈訴訴知道這場婚事只是權宜之計,但她還是緊張得手腳發涼。 她的手一冷,顧長傾攥著她的手掌就緊了好幾分。 堂內,靠前的賓客起哄:“南公子這……咱們沈大小姐又不會飛了,牽得真緊??!” 顧長傾輕咳一聲,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沈訴訴的手腕被他握著,有源源不斷的熱意傳來,她的眼眸微垂,心緒平緩下來。 他牽著她的手,步入洞房,屋內燃著香燭,各色象征吉祥的布置遍布喜房的每一個角落。 走了那么久,沈訴訴總算能坐下來,她坐在喜床上,長舒了一口氣。 江南沒太多鬧洞房的習俗,按照風俗,他現在要作詩哄她開心,讓她把扇子放下來。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都在看著。 沈訴訴好面子,她怕顧長傾自小習武,沒讀過書,作不出詩。 所以她之前特意請了一位夫子來提前作詩,主打的就是要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后來顧長傾跟她說不需要,她就讓夫子回去了,但她還是有點擔憂,怕顧長傾發揮不好。 賓客間,梁昭一搖扇子對身邊的書生說道:“之前我聽說沈小姐請了個夫子來幫那南舟作詩?!?/br> “后來她又讓夫子走了,不知道這南舟能作出什么詩來?!绷赫研?,“若是不及我,豈不丟臉?!?/br> “梁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他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你?!彼磉叺臅胶?,“看人自然不能只看臉,更要看才華?!?/br> 顧長傾站在沈訴訴身前,他看著她微垂的眉眼,還有那面上的淡淡紅暈。 屋內,紅燭安靜燃著。 其實這句詩他可以提前想好,但若是嚴格按照習俗,他今日要即興發揮。 顧長傾是守禮之人,因此他沒提前準備。 結合今日之景,他略一思考,便作了一首詩,不僅說了沈訴訴,還說了她的父親沈嚴。 大致意思就是沈嚴將這么好的一個女兒交到他手上,他自然會好好照顧她。 這首詩一聽便知不是提前準備,因為誰也想不到沈嚴今天能哭。 而且,今日出門時,本該到盛夏才開的月季花也提前綻放,這是今日才有的特殊情景。 整句詩,才思高妙,主要是按照沈訴訴的意思,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能入得沈府廳堂的賓客自然能體會到這首詩的妙處,紛紛稱贊。 他們知道,不出一日,這首詩就能傳遍江南,因為寫得太好了 沈訴訴很滿意,她放下手中的團扇,唇角微微翹起,杏眸笑得瞇了起來。 這婚禮一直來到晚上,沈訴訴一個人在洞房里偷吃了好多桌上的菜肴。 顧長傾送走沈嚴,這才回到喜房,他敲了門。 沈訴訴拿帕子一抹自己的嘴巴,趕忙坐回原地,這一頭沉甸甸的頭飾,讓她有些行動不便。 剛坐回去,她就在想,她做壞事躲著顧長傾做什么? 他又不會罵她。 他哪里敢罵她。 沈訴訴正準備起身,再拿點東西吃,顧長傾已推門走了進來。 他凝眸,與她對視一瞬,注意到了她唇角還未擦凈的進食痕跡。 沈訴訴抿了抿唇,她的紅唇微翹,在紅燭后的面容朦朧似霧里花。 顧長傾別開目光,他走上前去,問道:“餓了?” 沈訴訴點頭,額上的步搖微晃,她沒動太大的幅度,保持矜持。 “過來?!鳖欓L傾對她說。 按規矩,他們要先喝過一杯合巹酒,再做別的。 但兩人都不約而同忽視了這件事。 沈訴訴覺得自己的脖子很酸,她嬌聲說:“我腦袋沉?!?/br> 顧長傾走過來,低眸研究了一下她發上戴著的發冠,問:“怎么解?” 沈訴訴嘟噥:“我也不知道,你幫我看看,我自己看不到頭頂?!?/br> 顧長傾第一次摸女子的頭發,沈訴訴的發絲細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手指撥弄的時候,她發間那清雅的花香不斷落入鼻間。 “蘭花?”顧長傾忽地開口問。 “什么蘭花,我沒有種蘭花?!鄙蛟V訴答非所問。 “我是說你頭發的味道?!鳖欓L傾的指尖一頓。 沈訴訴的面頰紅透了:“你……你管我用什么花,就是蘭花,小滿給我弄的?!?/br> 她不好意思,于是催促顧長傾:“你找到哪里卸發冠了嗎?” 顧長傾的兩指夾著束發固定的細長金釵,將之慢慢抽出。 他低聲應,面上有緋色泛起:“嗯?!?/br> 沈訴訴覺得自己的腦袋一輕,她頭上的發冠落了下來,掉進顧長傾的大掌間。 細長的金鏈與各色珠玉堆疊著,從他指尖垂落。 “好了?!鳖欓L傾沉聲道。 沈訴訴趕緊跑過去吃東西。 她的鼻尖動了動,問顧長傾:“你喝酒了嗎?” “并未?!毕g有人要勸酒,都被顧長傾拒絕了。 他確實沒有飲酒的習慣。 “若你今晚喝酒了,那就出去睡?!鄙蛟V訴小口啃著雞翅,對顧長傾說。 顧長傾愣了一瞬,道:“我今晚,不會與你同處一室?!?/br> 畢竟他們是假成親。 “那可不行?!鄙蛟V訴想著京城那邊萬一還留著人監視,“京城的人沒回去怎么辦?!?/br> “好?!鳖欓L傾點了點頭。 他起身,打開衣柜,準備另取一套被褥,去外間的榻上睡。 但柜內只有沈訴訴的衣物——還有他自己的那幾件常穿的衣服。 沈訴訴的東西多,將柜子塞得很滿,沒空間放被褥了。 顧長傾的薄唇抿著,沒說話。 沈訴訴回過神來:“我東西多,好像塞滿了?!?/br> 顧長傾回身道:“無事?!?/br> 沈訴訴看了眼桌上燃著的紅燭,想了想說道:“那你過來和我一道?!?/br> 顧長傾身形微動:“你……” “你若不嫌我睡覺不太老實,那就躺一下……”沈訴訴小聲道。 “外間沒有床榻?!鄙蛟V訴說,她意外地有些心虛了,“你總不能睡地上吧?!?/br> 顧長傾的眼睫微顫,回身,對著她點了點頭。 他坐在沈訴訴身邊——只有她身邊有椅子。 桌上還擺著一壺合巹酒,沈訴訴捏著鼻子說:“顧南舟,我不喝酒,你替我喝了吧?!?/br> “我也不喝?!鳖欓L傾意外地拒絕了沈訴訴的要求。 沈訴訴扁起嘴:“那怎么辦?” 顧長傾給她與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茶?” “也……也行……”沈訴訴與他商量著來。 她很后悔,她還以為顧長傾懂得更多,能幫她做點事,沒想到他自己也呆愣愣的。 喝交杯茶的時候,顧長傾的動作僵硬,由于姿勢的緣故,兩人的面頰貼得極近。 沈訴訴盯著顧長傾說:“你怎么不看我?” 顧長傾忽地握住她的手腕道:“自然是……不敢看?!?/br> 沈訴訴聽到他的心跳聲快了起來,她輕聲笑。 “原來,你今天作詩的時候,隱晦地表達我美得讓你不敢看,是真的???” “作詩,自然是肺腑之言?!鳖欓L傾的俊眉微挑,承認了。 “你夸我好看,還說我可愛,說我性子活潑討喜?!?/br> 沈訴訴的正臉追著他的視線,堅持問:“是真的嗎?” “真?!鳖欓L傾只簡短地應了一個字。 他垂首,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沈訴訴也低頭喝了,但她發間的頭飾太多,即便摘了發冠,也戴著許多發飾。 那樣式考究的發飾在她低頭的時候,一不小心纏上了顧長傾胸前垂落的墨發。 所以,沈訴訴的腦袋這么一低下去,就抬不起來了。 繁復的發飾勾纏著顧長傾的發絲,沈訴訴一用力,就感覺自己的頭皮被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