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末世小農妃 第171節
莊世忠從地里回來,抹了把汗,自個兒去甕里舀了瓢水咕隆咕隆一口喝了,抹把嘴,揚聲問莊老童生:“爹,二丫的親事咋樣了?” 莊老童生面露得意的神色:“要是拒了,早就有信了。這幾天沒動靜,看來是八九不離十了。我看啊,估摸著到不了立秋,就能把死丫頭打發出門子了?!?/br> 莊世忠聽了也是面帶喜色,笑呵呵的同莊老童生打商量:“爹,到時候二丫嫁了人,那鋪子自然是要留在家里頭的。二弟吧,雖說是二丫的親爹,但向來跟咱們不是一條心,我看鋪子還是別讓他來過手比較好?!?/br> 莊老童生深以為然:“那是自然,到時候那倆鋪子,都要交給你打理的?!?/br> 莊李氏也湊過來開了口:“鋪子到了你手里,肯定比現在還要好。到時候你再給我跟你爹買上倆小丫鬟伺候著!” 一家子正在喜滋滋的幻想著,突然就聽得一聲巨大的「嘭」聲,震天響! 三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聲源處看去。 就見著莊世農,兩邊肩上分別抗著兩個粗布卷兒,一腳把大門給踹開了! 莊老童生驚魂未定,見是莊世農,還沒注意到旁的,立即怒喝:“啥毛病,要踹門——” 結果話音未落,就見著莊世農把兩邊肩頭的粗布卷兒給「扔」到了地上。 粗布卷兒散開,露出其中的人來! 不是莊文香跟崔玉樓,又是誰?! 莊家院子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莊老童生并莊李氏,莊世忠,三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好半晌,莊世忠才反應過來,怒聲道:“老二,你這是什么意思???” 莊世農怒聲道:“我倒還要問問你們是什么意思!” 莊李氏下意識看向地上的兩個人。 兩人顯然都昏迷著,只是莊文香看著還好,只是昏迷不醒,那崔玉樓卻是鼻青臉腫得不成人樣了,是不是活著都不好說。 另外還有一點,兩人俱是……衣衫不整。 莊李氏心里咯噔一下,臉都青了。 偏這會兒,莊世農帶著她看不懂的眼神,沉沉的盯著她,叫了一聲「娘」。 莊李氏下意識的避開了莊世農的眼神,帶了點哆嗦和結巴:“啥啊……不是,我說老二,這,這咋回事???” “怎么回事,娘心里不清楚嗎?”莊世農沉沉道。 莊李氏下意識的有些懼怕這樣說話的莊世農。 他從來沒有這樣,用冷冰冰的口吻,跟她說過話。 莊李氏心底涌上來無盡的恐慌。 好像有什么,她要永遠的失去了。 “老二……”莊李氏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了。 莊老童生還是穩得住,他怒聲道:“老二,你個孽障!這是你干的?!香姐兒這是咋了?!玉樓又是咋了???” 看著事到如今還依然嘴硬的莊老童生,莊世農也沒什么話好說。 “爹,你不用這樣裝腔作勢,”莊世農冷靜道,“這兩個人什么都說了。我都知道了?!?/br> 莊老童生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是這個走向,他為之語結,只能惱怒的從旁的地方找補:“這是你跟我這個當爹的說話的態度?!” 莊世忠也趕緊上前扶起莊文香,怒聲道:“你這個當叔叔的,再怎么著也不能對侄女兒動手??!” “我爹沒打她。她是嚇暈的?!鼻f云黛從大門那邁了進來,她身后還跟著一名大夫。 這大夫是她從縣城醫館里請回來,跟他們一道坐馬車回來的。 “大夫,勞煩你當著大家伙兒的面,給那個男的把把脈?!鼻f云黛道。 大夫點頭,拎著藥箱上前,給鼻青臉腫的崔玉樓把了把脈。 “看著慘烈,但應該沒什么事,脈搏還算穩定,都是皮rou傷?!贝蠓驔]說,這一身皮外傷也夠這個傷患疼好久了。 莊世農沒吭聲,他久在軍中,可太知道打哪里會讓人看著沒什么大傷,卻又能活活痛死了。 莊世忠臉色變了。 他哪想到莊云黛做事這么妥帖,他方才腦子里剛閃過或者可以借崔玉樓的傷情生事這個念頭,沒想到莊云黛連大夫都帶來了! 莊老童生正不悅的想說些什么,那大夫卻突然瞥到了莊文香露在外頭的一截手臂。當即臉色就變了,嚇得往后倒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第265章 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這,這好像是花柳??!” 那大夫有些恐慌的喊了一聲。 莊家人嚇得都哆嗦了下,莊世忠渾身都氣得顫抖,第一反應就是,這大夫是莊云黛找來的,這定然是莊云黛的陰謀! 就是想讓他們老莊家名聲掃地! 再也抬不起頭來! 莊世忠下意識的去看大門外那些看熱鬧的村人。 他咬了咬牙,心道這莊云黛可太毒了! 然而看那大夫臉色聚變,避如蛇蝎的模樣,莊世忠又隱隱覺得,這好像看起來不是假的…… 莊云黛微微皺了皺眉。 她想起了上次王翠翠她娘偷偷摸摸把她拉到邊角,同她小聲說過的一件事。 “黛姐兒,我最近聽了個流言……反正就是跟你說說,你自個兒小心些。莊家的香姐兒,最近被人在縣城那兒撞見過好些次,不同的男人拉拉扯扯了……” 因著莊云黛沒把莊文香放心上,這消息當時她聽過也就拋到一邊了。 這會兒聽大夫驚恐無比的叫出「花柳病」這三個字,不知怎地,莊云黛突然就想起了這事。 莊老童生被大夫驚慌之下脫口而出的「花柳病」三個字給氣得倒仰,再也沒了所謂的「讀書人修養」,破口大罵起來。 “你才花柳病,小癟佬你全家都花柳??!” 在莊老童生眼里,這花柳病就是最臟的病,這個大夫竟然給老莊家潑這種臟水,他氣瘋了! 大夫沒搭理莊老童生,他避之不及的同莊云黛抱怨道:“你也沒跟我說,這有個得了花柳病的病患??!” 他一副錢都不要了的模樣,嚷嚷著,“我不看臟病,你趕緊送我回縣里!” 花柳病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古代的性病。 性病這種東西,在這種缺醫少藥的時代,基本可以看作是絕癥了。 莊云黛又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莊文香,還有憤怒至極的莊家人,只覺得很是嘲諷。 她也沒有勉強那大夫。 莊文香自作自受罷了。 “大夫別怕,這事我們也沒想到,不過打從一開始就是用粗布裹著這倆,也沒什么接觸,您只管放心。一會兒咱們就送您回去?!鼻f云黛對大夫客客氣氣的。 大夫這才臉色稍霽。 莊老童生還在出離憤怒中:“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 說著,上去就要拉扯那大夫。 場面一時之間亂得很。 但莊老童生還是下意識的,遠遠的避開了地上莊文香躺的地方。 “夠了!”一聲怒吼,將莊家人震到了當場。 莊世農先前便對莊家人失望透頂,方才又見了這場鬧劇,只覺得荒謬不已。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在莊李氏,莊老童生,莊世忠臉上梭巡一遭,這才沉聲道:“今兒我過來,就是想同爹娘說,你們既然不顧親情,對我閨女做局,想要害我閨女一輩子,往后,咱們也不必來往了!” 莊李氏渾身一震,急了:“老二,你這說得什么話??!你說這種話,這是要天打雷劈??!你,你這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一副要暈厥過去的模樣。 莊云黛卻是微微一笑:“奶奶哪里話,雖說我現在還叫一聲奶奶,但你是不是忘了,先前我跟弟弟meimei被你們逼得活不下去,已經帶著整個二房遷支分宗了?我爹,他也是二房的啊?!?/br> 莊李氏臉色聚變。 看熱鬧的村民們也仗義執言:“哎,就是啊。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分家,這直接是分宗啊。按情理上來講,人家莊老二跟他三個孩子,確實跟莊家這一兜嘍人是沒啥親近關系了?!?/br> “就是就是,哪有你們這樣的。都分宗了,還想趴人家二房身上吸血呢?” “瞧瞧你們做的一樁樁事,哎呦,我聽了都替莊家臊得慌!” 莊家人一個個的,臉色都難看極了。 莊李氏看向沉默不語的莊世農,恨不得上去撲打:“你個喪良心的冤孽啊,你這是要跟你爹娘兄弟都斷絕關系?” 莊老童生臉色也極為難看,今兒這一遭一遭的事,把他打擊得整個人都有些躁狂了:“好??!你說要斷絕關系,那就給我滾!我跟你娘就當沒生你這個糟踐玩意!” 莊世農膝蓋一彎,整個人跪了下去。 他結結實實的,對著莊李氏跟莊老童生分別磕了三個響頭。 他磕得極為用力,額頭上都磕出了血。 “爹,娘,”莊世農跪在地上,聲音低沉的像是秋日嗚咽的凄風,“非是兒子不孝,但爹跟娘如此行事,著實是讓兒子寒心。爹娘放心,兒子會按時給爹娘贍養的費用,斷斷不會逃避這份責任,但旁的,卻是不必再提了?!?/br> 他額上的血流了下來,但他卻全然不顧,沒有伸手去擦。 莊世農挺直了腰板跪在那兒,等莊李氏跟莊老童生的回復。 莊李氏只覺得心一揪一揪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二兒子,她又是難受,又是憤怒。 比她更憤怒的,是莊老童生。 他喘著粗氣,指著院門口:“行,那你給我滾,趕緊的!以后也不必再來了!” 莊老童生沒想到,這個最老實,最聽話,向來任由他們驅使的二兒子,竟然突然的要跟他們斷絕關系! 莊世農又沉默的,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這才起了身。 他臉上的血已經幾乎糊滿了一張臉。 就算是看熱鬧的村民,也被這份悲壯給震驚到了,一個個的都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