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從沒嘗試過接吻的人突然發起狠來就是這樣子,毫無章法,對著殷寧的嘴唇亂啃一氣。 被咬得有些疼,殷寧躲閃著,連忙推他。 殷照理解為拒絕,略作停頓后,又泄憤地再度傾斜身體。沒有言語可以表明此時的心情,他只能借助肢體動作傳遞給她,可殷寧的逃避就像捂起耳朵不愿與他溝通的態度一樣,無助之下他能做的只有提高音量尖嚎,一如此刻更加兇狠的撕咬。 他將她完全逼到了車廂的角落,身上那股原本清淡的檸檬香也變得強烈,浪潮般擊打她的鼻腔。 “小照、小照……”殷寧躲閃不及,面對這個明顯失控的男孩,又無法拿出對待其他男人的那一套。 她的心軟和退讓成為鼓勵他的又一支柱,壓在車窗上的手掌用力到泛白,左手強捧著她的臉不許逃脫。 殷寧才似乎發現他理解錯自己的意思,只好壓著嗓子再度道:“慢點寶貝,慢點!我教你?!?/br> 聽到這句話,原本強勢的他頓時弱了下來,耳朵微動,離開她的嘴唇。 濕潤和炙熱同時并存的眼睛在光線的反射下有一滴亮光,他小心地看向殷寧,似是不敢相信。 兩人在一番僵持下皆帶起輕微的喘息,殷寧便再輕聲重復一次:“我教你?!?/br> 她最開始絕不是打算說這句話,可是在唇齒相碰的那一刻,原本的語言瞬間忘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似癢似疼的觸感。 殷寧的嗓子也變得沉下許多,帶著氣聲再度:“我教你……” 這次更像是對她自己說的。 “嗯?!币笳栈貞?。 原本亂跳的心經過短暫的停頓沖到另一段巔峰。嘴唇被她的眼睛看著,殷照感到無比緊張,所有的一切變得不再真實,像是場縹緲的夢境。 “mama?!彼剜?。 與她接下來打算做的事全然相悖的稱呼宛若一根針,精準扎在殷寧的心尖,產生痛和麻共存的輕顫。 殷寧撫住殷照的臉頰,用掌心和五指重新仔細地感受他的輪廓,出自本能的愛憐和叁百多天累加的思念重迭,讓她偏頭印下。 只是蜻蜓點水地觸碰,奇怪的是,本該倍感欣喜的他,卻在碰到后向后輕輕一閃。 殷寧不解地抬眸,只見殷照喉嚨起伏,幽深地看著她。 他有點不敢確信,生怕這是場馬上就會蘇醒的夢境,所以想用眼睛死死盯著,好像這樣就能讓此刻雋永。 殷寧又問:“不要嗎?” “不?!币笳遮s緊否認,抓住蓋在臉上的手,生怕她因此收回去,“要?!?/br> 為了證明,他又一次主動貼向殷寧的唇瓣。 兩個人的嘴唇這樣你來我往地相互輕啄,令殷寧不禁聯想到雌鳥給幼鳥哺食,繼而令她想起那些殷照還很小,她也過于年輕的時刻。 等她再回過神,殷照已無師自通地學會輕吮她的下唇,她也正給予肌rou記憶般的回應。 不知是外面的燈滅了,還是因為她半闔著眸子,所以擋住一半的光線,殷寧感覺車廂里變暗了很多,身體中央有一陣內生的驚慌向四肢擴張,什么東西在拽著她下墜。 腳底是虛浮的,背后的皮質沙發也不再冰涼,她松懈時微張的唇齒中間,闖入不速之客。 熟悉的氣味,陌生的觸感。 殷寧茫然又熟練地迎接,抵著他的舌尖,在難以抑制的呵氣聲中纏繞。她聽到來自自己的嚶嚀聲,唇舌交換的舔舐和吮吸在過于安靜的空間里如此清亮,宛若吹破的泡泡糖,發出令人心跳加快的輕響。 “呵嗯……輕點寶貝?!?/br> 發現她的回應,殷照又變得急不可耐,加快舌頭在口腔中闖蕩的力度,殷寧不得不再次制止他。 這回似乎毫無作用,反而激化他的行為。 他的身形占據極大優勢,不知不覺間將她完全籠罩在懷中,只有淡薄的月光穿過肩頭,零碎地撒到殷寧的臉頰。 從舌尖開始產生的酥麻逐漸推至全身,殷寧的手在殷照的臉頰撫摸片刻,轉而揉了揉他的耳朵,指尖帶過耳后最為纖弱的那一片皮膚,趁他神經震顫之際,又插入細碎的發絲。 她的回吻輕柔且真實,令殷照慢慢忘卻剛開始的那份懷疑,在不斷的交換與攻陷中閉上雙眼。 殷寧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似乎深藏的某處角落,唯一清醒的細胞反復呼喊,想讓她從這完全亂套的行為中醒來,可剩下的全在拉她沉淪。向下,直至地心深處。被巖漿包裹的位置,會有與太空一樣的失重,又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殷照低呵:“哼——” 只是吻而已,他卻發出男人動情時才有的聲音。 殷寧立即警覺,馬上清醒。 她推開他。 冷空氣見縫插針地闖入兩人之間,將險些拔高的體溫迅速冷卻。 殷照看清她躲閃的目光,和在激吻后顏色濃郁的嘴唇。 這次出門殷寧化了妝,想必此時他的唇角周圍也是一樣色彩斑斕。 分開后的兩人什么話也沒說,但他們知道事態已不復往常。 已經發生過的事沒有辦法裝作沒發生了,那份觸覺和感覺清晰得沒有任何可以辯駁的余地,這已經不再是他的單方面要求。 這場吻是個契約,他們成為了共犯。 “小照?!币髮幍倪@聲輕喚里,多了許多無措。 她知道卻又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她感受到與剛才的他相似的一種情緒。 殷照仍保持著撐在窗戶上的姿勢,胸口起伏著:“嗯?!?/br> 想說點什么,卻發現實在說不出什么。 殷寧只好抬手,想要讓他把手臂放下來。 才碰到,他卻輕輕一顫,然后迅速地收走。 “怎么了?”殷寧感覺到異常,問。 “沒什么?!?/br> 她不相信,強硬地伸過去拽住他的手腕,放到有光照的地方。才發現從指尖到手背有那么多的劃痕,滲出的血珠都已干涸。 在酒吧他沖上去打倒周密的同時摔壞了酒杯,兩人在地上翻滾推搡,又接連碰倒幾個酒瓶。 周密運氣好沒什么事,他的雙手被劃破幾次。 在當時情緒下,這點傷痛被完全覆蓋,現在平靜下來,他終于有所感覺。 明知可能只傷到了表皮,可是看到這縱橫交錯的痕跡,殷寧就止不住心疼:“疼嗎?” 殷照想說不疼。 抬眼瞧見殷寧憂心忡忡的模樣,失去許久的關懷又回到身邊,殷照明明都搖了頭,又改口:“疼?!?/br> 說的話和動作不一致,殷寧向他確認:“疼?” “嗯?!币笳拯c頭,“很疼?!?/br> 語畢,借著殷寧還在想該怎么辦的機會,他身體傾斜,重新倒到她懷中。在熟悉的柔軟胸口蹭了蹭,將頭埋進去。 “疼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