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夢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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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從書房的窗戶灑進了室內,有些刺眼。林滄的腿還夠不著地面,她為了躲避刺眼的日光轉了個方向。門外秋天帶來的金黃落葉散落滿園,身后的兄長仍在奮筆疾書,她輕輕地從椅子上爬了下去,趁機跑進了院子里。 記憶的錯亂讓她對這個院子格外陌生。太大了,林滄一路撿了不少漂亮的楓葉,想要帶回去送給mama。 又是一個拐角,入眼的建筑不似其它,是從主建筑單獨延申出的一層小房,墻面是整塊的玻璃,但此時里面的窗簾將房間整個籠罩了起來,唯一留下的豁口黑漆漆的。好奇心驅使著她前進,林滄一步步湊近,想要看清這是一間什么樣的房間。 白色是反光最強烈的顏色,光線照進黑洞洞的豁口,她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女人光裸的背影。女人跪坐在木質的地板上,身側是一架典雅的叁角鋼琴。 這是一間琴房,可這個赤裸的女人是誰,又是在這里做什么呢? 林滄抬起頭,透過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發現黑暗深處正有一張清晰的人臉沖著自己笑著。她后退一步尖叫出聲,坐在琴凳上的男人笑得愈發放肆,伏在它胯下的女人驚恐地回頭。林滄看不清這個女人的臉,可直覺告訴她,這女人和往日出現在自己夢中的是同一個人,是她的母親。 這是一個格外漫長的夢,林滄一晃神,就輪到自己坐在了那張琴凳上。她這才回憶起來,自己小時候是學過鋼琴的,而現在自己正在等待鋼琴老師的到來。 帶著陰寒氣息的男人坐到了她的身旁。他不是老師,林滄想不起來誰是老師,但能肯定這個人不是。她渾身僵硬,不知是被夢境的力量控制著,還是被恐懼支配著不敢輕易動彈。 男人將林滄拉上了他的腿,而后他的手從林滄的胸口一路向下,揉過嬌嫩的乳尖,又來到更加脆弱的鼠蹊部。 窗外的陽光正盛,頸后的冰冷吐息驚得林滄不住顫抖,終于鼓起勇氣轉過頭看清了那張臉。是那天同樣在這的那個男人,她應該認得他,腦子里卻想不起任何一個名字來。 眼前的畫面是失聲的,熟悉的女人闖了進來,她拉過林滄,將其護在身后。林滄聽不見眼前人爭吵的具體內容,只看見女人的淚,和幾個面目模糊的人被吸引了過來,鉗制住著她們母女。 林滄眼前依舊是那個男人陰毒的笑臉,那張帶著不少皺紋的臉上有著毒蛇般的眼睛,林滄仿佛是一只他唾手可得的獵物,卻在束手就擒的最后一秒咬了他一口。 原來他在生氣。林滄不懂他憑什么憤怒,晃眼間,母女兩人已經被帶到了一處天臺。這是她從前夢過無數次的地方。 身后的手依舊無法掙脫,她只能看著母親模糊的人影在無聲的控訴、無聲的流淚、無聲的祈求??匆娝蝗俗プ☆^發強迫著在那個男人面前跪下,看著她被撕碎上衣,看著她跪行到丈夫的身邊,尋求他不可能給的幫助。 耳邊似乎有很多人的笑聲,還有風聲,但她只能看清母親張張合合的嘴唇,聽不到任何聲音。女人微涼的唇擦過林滄的額頭,她回到了曾經的循環。 兩具重迭的尸體,大理石磚上開出血色的花,林滄無助地奔跑著,直到她精疲力竭地躲進無光的衣柜里。沉重的腳步聲找到了她,衣柜打開時眩目的白光讓她睜不開眼睛,可一睜眼又是現實中粘稠的黑暗。 奚言趕到的時候,林滄已經昏迷在了薛琦懷里。他來不及,也不想處理其他人。整棟樓的人已經被全部控制住了,他要做的是先帶meimei回家。 幸而林滄的暈厥是恐慌和疼痛一起觸發的,沒有額外的健康風險,家庭醫生開了胃藥,再指導了精神類藥物的加量,女孩似是睡得安穩。 奚言屏蔽了他煩人小叔的電話,他的人已經在方潭里找到了大量的冰毒,上家的追查仍在進行中。吳秘深夜來電,匯報了人已找到的消息。查看完文芝發來說奚楚瑜明天要見他的短信,奚言向后一仰,辦公椅發嘎吱一聲,太陽xue傳來的脹痛無法紓解。奚言起身,決定在睡前再去看一眼林滄。 兩間臥室的房門是相對的,林滄的房門開著,門里門外都是黑暗,只有餐廳處有微弱的光芒。 不是餐廳,而是廚房。廚房的推拉門開著,女孩穿著睡裙,站在冷白的燈光下背對著他。 “阿滄?” 女孩猛地轉身,她手里的刀正對著自己的心臟,看清來人后急急忙忙地調轉刀尖,朝向奚言。 她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那把尖利的廚師刀像是隨時都會掉落,奚言一步步地靠近。 “你不要過來?!绷譁娴纳ぷ痈蓡?,帶著黏糊的哭腔,她的手腕處有一道血痕,傷口周圍的血跡鮮紅,是新鮮的創口。 情況已經很清晰了,那是顏醫生給奚言講過的試探傷。自殺者往往都會在真正結束自己的生命前進行試探,他們缺乏輕松找到致命部位的專業知識,因此需要多輪的嘗試。 “阿滄,你是生病了,還記得嗎?你沒有真的想要去死,你只是生病了?!?/br> “不是的,我應該,我應該在那個時候就死掉的?!绷譁娴纳眢w劇烈地顫抖著,她的手根本拿不穩那把沉重的錘紋廚師刀,廚刀掉落發出一聲脆響,奚言眼疾手快地踢開它,沖上去抱起了林滄,不顧她的掙扎與哭叫,把人抱回了房間。 “放開我?!绷譁姹恍珠L壓在床上,她快一天沒有進食了,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看似張牙舞爪的掙扎落在奚言身上只是不痛不癢,可他的心卻在滴血。 小姑娘幾乎從來回到他身邊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表現得很是堅強,奚言何嘗并不知道像林滄這個程度抑郁癥患者時常會有強烈的自殺傾向,但林滄至今沒讓他真的擔憂過這種事。 作為哥哥的他并非值得meimei留念生命的那個人,奚言對這條事實有強烈的挫敗感。 有些人活著是因為畏懼死亡,有些人活著是因為留念生命。 林滄并不害怕死亡,她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這個大多數人都恐懼到避諱的人生必然之結局。 “阿滄,你有沒有想過,你阿姐會怎么樣?如果她連你的死訊都收不到,甚至不能回國參加你的葬禮,她又該怎么辦?” 奚言趁林滄冷靜下來的空檔給她拿了止血貼、豆奶和藥。她需要處理傷口,需要補充水分與能量,還需要藥物幫助她抵抗求死的意念。 “好點了嗎?”奚言見林滄依然小幅度地顫抖著,就想干脆上床去抱她,誰知林滄反應激烈,完全是回到了他們剛見面時的樣子,生疏、抗拒、害怕。 “你不要上來?!眽衾锬腥说氖謳淼谋溆|感還在緊緊環繞著她。淚雖止了,但干涸的淚痕讓她睜不開眼,小臉上糊成一團,嘴里依舊帶著哭腔。 鏡中人的眼球不知何時爬上了幾根血絲,奚言微微擰干了些手里的洗臉巾,回到床邊輕柔地給林滄擦了擦臉,再遞給她一杯溫水。 無妄之災?奚言想不到meimei嘴里的“那個時候”還能是哪個時候,林滄一定是想起了什么。父母自殺的傳聞傳得滿城風雨,可見自殺并不是能夠喚起meimei記憶的關鍵詞,那會是什么呢? 林遴那般模樣對一個十四歲的正常少女來說自然是嚇人的,不過林滄反應顯然超出了正常范圍。奚言心理隱隱有了猜測,薛琦說奚家的男人不把女人當人不是出于對他那兩個堂弟的印象,而是大家私底下公認的事實,至今都有不斷被送進奚家老宅的年輕女孩們為證,連奚言自己都說不清自己算是受害者還是加害者。 林滄已經在安眠藥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了,奚言本想喂她吃點東西,只是女孩的樣子一看就是吃不下的。 他給自己也來了片催眠藥,睡覺是得好好睡的,明天他要解決的問題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