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第7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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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們用遠超需求的精細數據,來撰寫伊恩所需的報告。 這種舉動,源自于一種惡劣的想法。 瞧我把這些信息做的這么細,哪怕我把這些數據全部都給你,你看的來嗎? 假如你看不來,那寫給你和沒寫又有什么用呢? 對于這種對抗心理,伊恩并不是特別清楚,假如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反正他有前紀元文明的第五能級源質計算芯片,還有一整套星神之禮,你們愛做的多復雜就多復雜,區區行省級的資源報告,需要花我一秒鐘就算我輸! 等待各地貴族匯總數據,還需要一段時間,以伊恩如今的身份,他也不需要一直待在瑙曼城,而是可以讓其他人把報告送去霞輝領——那里將會是未來南嶺第二個政治中心。 如此一來,在瑙曼城忙碌工作了一段時間的伊恩,也終于可以再次邁步。 回到屬于他的領地。 第869章 絕望鑄就虔誠,苦難造就信仰 小時候,因為爸爸mama失蹤了,我住在爺爺奶奶家里。 家門口有幾顆月光樨,是奶奶和爺爺結婚時所栽,每到秋天就會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葉片也會轉變為宛如月亮般的青白。 爺爺以前是南部軍團的功勛老兵,有一份退休金,生活還算寬裕,但在爺爺去世后,生活就拮據了起來。 奶奶是一位織布匠,年輕時織的布結實耐用又美觀,但在和爺爺結婚后,她很久沒有動過手,而在爸爸mama失蹤后,奶奶更是渾渾噩噩了好些年,直到爺爺也去世,她才因為極度悲傷恢復過來。 為了我,奶奶重新拾起了原本塵封的織布機,她織的布仍然結實又耐用,但卻賣不出多少錢,只能勉強維持溫飽,偶爾還要賣掉家里的一些老東西補貼家用,而我也學會了在秋天,用月樨樹的花做花環的手藝,但仍入不敷出。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因為瑙曼城內開了一家織布廠。自那之后,個人織的布就很難賣出價了。 我討厭織布廠。奶奶織的布明明那么好看,卻很難賣出去。 生活簡樸貧困,但偶爾,奶奶也會塞給我一兩顆雞蛋。 她說男孩子想要好好長大,就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她說很對不起,爺爺奶奶什么都沒保護好,無論是爸爸mama還是我。 她說,洛倫,你要快快長大,奶奶照顧不了你多久了。 奶奶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我想要快快長大。 月光樨的花開了兩輪,我逐漸長大,可以去鎮上做點打下手的零工,隔壁的木匠大伯愿意收我當學徒,我拜了師,奶奶很開心,賣掉了當年和爺爺結婚時留下的首飾作為拜師禮。 拜師第二年的秋天,月光樨開花的時節,我知道了父母的死因。 他們是在瑪瑙石平原周邊,掛靠在大商會上的貨商,這職業在南嶺的確很危險,但只要不去靛山以南,南嶺卻沒有那么危險。 他們的失蹤并不是因為魔獸,也不是因為劫匪,而是因為一位崇信邪教的貴族想要復活自己的孩子。 我的父母……我的爸爸mama……成了他的試驗品。 懷光教會和一位年輕的白之民騎士發現了這領主的罪惡行徑,而那位邪惡的領主也死在了一個暴雨的夏夜。 那位白之民騎士似乎是個很厲害的人,他取代了那位邪惡的領主,我的奶奶也抹著眼淚和我說,她終于明白自己的孩子埋在了哪里,他們終于能回家了。 他們埋在爺爺旁邊。 一切都在朝著好中發展,不需要奶奶省吃儉用買雞蛋,師傅偶爾也會給我雞蛋。據說,這是因為瑙曼城旁邊開了一家養雞場。自那之后,雞蛋的價格就很便宜了。 我喜歡養雞場。但我卻隱約感覺到,養雞場和織布廠是一樣的東西,而我也穿得起便宜的布衣了。 我有些茫然。 無論好壞,奶奶終于可以休息了。 但沒過多久,糧災來了。 奶奶也病倒了。 據說,這是一個叫做‘飛焰地’的聯盟干的壞事,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散播疫病,朽壞莊稼,他們讓野獸發狂,讓許多人買不起糧食。 本來,這種疫病很難對人生效的,但奶奶太虛弱了。 飛焰地……這是我第一次知曉其他國家的名字,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憎恨一個名字。 我買不起藥,也買不起糧食……就連師傅家也開始發愁起來,我不得不回到家里。 雖然說總督保證了糧價的穩定,但還是比平時高出一大截。 我賣掉了家里剩下來的所有家具,去抓那些樹底下蟄伏的蟬蛹,我去鎮外尋覓野菜和沒有爛掉的樹果……但別說買藥,就連粥都快要煮不起了。 奶奶一點一點虛弱,我沒有任何辦法。這不僅僅是病,更是這么多年來的傷心與營養不良造成的結果。 奶奶要死了。我只能枯坐。我甚至沒有眼淚,我沒有時間哭,我竭盡全力地尋找辦法。 我沒有找到。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但或許是奇跡吧。 伴隨著一支聲勢浩大,綿延十幾里的車隊駛入南境,糧食的價格迅速降了下來。 甚至,他們還帶來了廉價的藥物,車隊的醫師還會沿途義診。 他們自稱是一位名為伊恩的白之民騎士雇傭,旨在施以善行,糧食平價銷售,治病不要錢。 鎮子里屯糧的大戶酸溜溜地說,這個騎士就是為了求名,他當了貴族當然要給自己搏一個好名聲。 還有大戶說,這騎士剛剛清掃了他領地周邊的所有其他領地騎士,他這是要收買人心,企圖吸引一些窮鬼去他領地做工。 誰他媽的在乎這個。有人能治奶奶,我給他做牛做馬一輩子!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們義診的大鎮子,懇求他們為奶奶治病。 醫師認真地打量著我,他和同僚嘀咕了一聲,然后點頭同意了。 我將他的面容深深地刻在心中。他是我的恩人。 醫師來到我家,他眉頭緊皺,似乎很難辦。 他穩定了奶奶的病情,然后告訴我,他下的藥只可治一時,奶奶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致,生命力也如同燭火一般微弱,即便是這次治好了,也絕難活過一年。 一年的時間,似乎很短。 一年的時間,似乎很長。 我沒有其他選擇。 奶奶醒來后,時而清醒,時而不認得我是誰。醫師對此也無能為力,他說這可能是老年癡呆,也有可能是發燒燒壞了腦袋,他告訴我,這種病是無藥可醫的,他雖然很同情我,但的確無能為力。 我真的不會怪醫師,我很感謝他,只是家里已經沒有錢,我只能為他編織一頂月樨花冠。 奶奶癡呆了,我竭盡全力照顧也難以周全。 正如同醫師所說,這是絕癥,我不能逆轉,這是努力,祈禱和哀求都無法辦到的事情。 再也沒有人會偷偷塞給我一個雞蛋了,再也沒有人會在我回家時給我一個擁抱了,再也不會有人抱著我,溫柔地整理我的頭發了。 我想要振作,爭取以開朗樂觀的心態與奶奶度過最后一年。 辦不到…… 真的辦不到。 看著奶奶認不出我,甚至走路都會停頓,然后茫然環視周圍的樣子,我再怎么壓抑自己,也會想,我這么做究竟對不對。 這一切,對奶奶來說,是得救,還是茍延殘喘的殘忍? 我分不清…… 只是或許是命運使然吧。 亦或是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真的有偉大的存在注視著人間,讓一切在絕望中仍有些許生機。 在奶奶癡呆后的第一個春天,當年為奶奶治病的醫師找到了我。 他說,看在當年我在得知奶奶的病情無藥可醫后沒有對他大吼大叫,還強忍著眼淚為他編花環的情分下,他特意為我打探了一個消息。 他說,在那舊萊安領,我父母喪命之地,也是當初雇傭他沿途醫診的白之民騎士如今的領地,有著一個非常機密的醫療實驗。 他說,這個實驗急需老年人,癡呆患者,天生癡愚者等腦力退化,亦或是瀕臨死亡的患者去做實驗。 換句話說,他們需要試驗者。 我的父母,就是在那片土地上,因為邪惡貴族的實驗而死。 而現在,有一位恩人告訴我,那片土地上來了一位善良的領主,他也需要試驗品,來驗證某種技術。 諷刺? 亦或是最后的希望? 醫師告訴我,這個實驗并非一般人可以參與,最好與飛焰地有仇,能證明自己已經在南嶺生活了好幾代,而且家中還有人曾經參軍……總而言之,是非常機密的要求,絕對不能泄密。 因為爺爺曾經參過軍,奶奶正好符合要求。 我抬起頭,看向門外的月光樨。 青白色的葉片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一如當年那樣。 即便去世了,爺爺也還在守護我們嗎? 我選擇相信。 我跟著醫師,帶著奶奶去了霞輝領。 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與我想象中邪惡領主的陰森城堡大不相同,來往的山民也與鎮子里人說的野蠻粗魯大不相同,他們長的和我們一樣,語言也一樣,除了健壯一點,皮膚粗糙一點,并沒有任何區別。 奶奶被送入了實驗室,而我呆在霞輝領最近新建的一家孤兒院里……的確,倘若奶奶去世了,那我不就是孤兒嗎? 奶奶雖然還沒有死,但是進入那個實驗室后,或許就與死亡沒有區別吧。 我只能相信并等待。 霞輝領的孤兒院和我知道的不太一樣,這里的孤兒不需要糊紙盒,也不需要編籃子,我們所需要做的,居然是讀書。 除卻普通的讀寫外,我們還要學習名為數學的學科,老師會給我們講故事,也會帶我們一齊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