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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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格斯不可思議地注視著眼前明明搖搖欲墜,但卻宛若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明明只剩一絲的力量,只剩一絲的生命,可卻能繼續勃發出遠超過他想象,遠超過他所有預計的力量! 無論韋格斯如何變招,如何嘗試突破希利亞德的防御,全部都無功而返,老騎士的守勢如同大山般堅固厚重,而攻勢又如山崩般不可阻擋。 明明只是一個蒼老又脆弱的老人,可卻筆直地擋在他身前,始終屹立。 可即便如此! “就是這樣!” 幾近于狂熱地高呼,凝視著眼前仿佛與過去重合的身影,韋格斯也始終揮劍沖鋒:“就是這樣!” 而老騎士只是沉默地揮劍。 風暴肆虐著,令湖林晃動。 激烈的對抗中,希利亞德窺破韋格斯重心轉換時的一個破綻,黑色的弧光斬破疾風,騎士想要揮劍格擋,卻因一時的變化不及令手中武器被擊飛。 韋格斯豈能不知情況不妙,他向后退一步,龐大的骨質鎧甲當場炸裂,就如反應裝甲般影響老騎士的判斷,而整個人從中脫出,宛如大貓一般靈巧地翻空向后退去。 可就在后撤的瞬間,他卻看見黑鐵重劍的弧光緊隨而至,自始至終一直都牢牢鎖定自己。 希利亞德赫然是沒有被任何障眼法影響,一劍朝他心口刺去! 韋格斯竭盡全力收腹轉身,腰脊發力,硬生生在半空挪移了半尺方位。 但希利亞德一劍刺出,仍然貫穿他的肩胛骨。 無鋒重劍的力量就像敲碎瓷器般輕松將韋格斯的右臂肩胛骨和肩大骨粉碎,甚至就連部分肋骨骨板也粉碎性骨折,血rou更是化作泥漿般的稀爛結構,宛若被重錘轟擊。 黑發騎士垃圾般被砸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但就在這本應宣告勝利的瞬間,希利亞德卻也露出錯愕的神情。 他后退兩步,沒有追擊,而是捂住自己的腹部。 鮮血正在流出,那里有一柄看上去像是手骨般的骨質長刀。 “……好決斷?!?/br> 老騎士凝視著插在自己腹部,由人骨化作的長刀,發自內心地贊嘆道:“知道自己的右手必斷無疑,故而干脆cao控右手的鈣質化做武器,在我擊碎你骨骼時,趁勢激發?!?/br> “咳咳……別說一只手,就算是我將生命壓上,在數千次對劍中,也不過是換到一次反擊的機會?!?/br> 吐出一口血水,韋格斯晃晃悠悠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他的雙眸牢牢鎖定在希利亞德的身上,被自己的血浸紅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剩下最深沉的決意。 喜悅?敬畏?尊重?憤怒?憎恨?質疑? 一切復雜的想法都被拋棄,他現在想要勝利。 導師已經受傷,他還能攻擊嗎?無論如何,都需要謹慎……騎士提振起精神,消化腹中的藥劑,只要還能堅持下去,勝利的就會是他。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死……可那又如何? 能死在…… 就在韋格斯強打精神,準備迎接最后的對決時,他卻愕然地看見,希利亞德干脆地掰斷插在自己腹上的骨刀,只留一片刀刃插在傷口上避免大出血,然后毫不留戀地回頭就走。 “導師???” 注視著對方遠去的身影,韋格斯驚愕莫名,但很快這種驚愕就轉換成極致的憤怒:“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什么都不說就這樣離開,即便是死也不愿意告訴我真相!”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難道就不配嗎?我難道就連死在你手里的資格都不配嗎?!” 仿佛數十年前在皇宮時的茫然與現在合一,韋格斯狂怒地向前邁步,但斷掉一只手和肺部重傷帶來的重心變幻令他身軀一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希利亞德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第118章 先知 “戰斗結束了?!?/br> 哈里森港高處,遠遠眺望的伊恩收回目光,低聲自語:“老師說過,如果那個巡監騎士沒有發現線索,他就不會出手?!?/br> “如此看來,對方還是發現了老師的真實身份,這才讓老師下定決心?!?/br> 少年深深呼吸,現在也不是懊惱的時候。 他冷靜地分析:“現在得回家等待,倘若五分鐘內老師沒有訊號,就代表情況危急?!?/br> 懷著沉重的思慮,伊恩回到家中,埃蘭正在等待他回來,白嫩的小臉也有些不安。 雖然伊恩和希利亞德什么都沒說,但男孩在這方面異常敏銳,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哥哥?” “別擔心,埃蘭……等會我會送你去普德長老那里玩一會,記得乖一點啊?!?/br> “嗯嗯?!?/br> 將乖巧的弟弟抱在懷中,坐在椅子上,伊恩沉默地等待訊號。 他沒有等到。 “……該走了,埃蘭?!?/br> 神情肅然,伊恩沒有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他起身,牽著埃蘭的手,而年幼的男孩咬緊嘴唇,一種冥冥中的不安席卷他的內心,卻并沒有多說些什么。 “伊恩?” 普德長老就在長老廳辦公室中,剛剛得到亞姆騎士的訊息,老人正準備出發去整備火炮。 他有些疑惑地注視少年和他的弟弟,有些不太清楚如今的情況:“怎么了,今天帶著埃蘭來見我?” “長老,我的靈能能夠看見未來?!?/br> 但伊恩開口,就令普德長老睜大雙眼,下意識地握緊雙拳。 不帶半點遲疑,知曉二樓辦公室中沒有任何人偷聽,只有普德一人的伊恩平靜地說著足以令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的信息:“最近這幾年,您大概也覺得,我的那個‘舅舅’很奇怪,好像換了一個人?!?/br> 他陳述道:“的確換了一個?!?/br> 埃蘭迷迷糊糊地沒有聽懂這句話,但聽懂了的普德長老神情愕然,他側頭看向窗外,之前傳來雷鳴震蕩的城東,心中已有聯想:“等等,難道說……” “長老,你不需要知道‘他’究竟是誰,但那位騎士的確沖著我和舅舅而來?!?/br> 伊恩閉上雙眼,他沉默了一會,然后睜眼,用流轉著水色光暈的眸子凝視著眉頭緊皺的普德長老:“我得去幫助我的家人,但埃蘭……希望您能幫忙照顧一下?!?/br> 而后,他仿佛未卜先知,又道:“不需要您的幫助——長老,您不擅長戰斗,您會死,而且并不能帶來半點幫助?!?/br> “也不用想著將我和埃蘭轉移走,對方似乎有追蹤的靈能,能隔著兩年找到我和舅舅,足以證明躲藏和逃跑毫無用處?!?/br> “是,這不是讀心,長老,我能看見您未來的趨勢——在我眼中,您剛才作出的那些選擇全部都是必死無疑,所以我才能猜出您究竟想要做什么?!?/br> 如此說道,伊恩微微低頭,他懷有歉意道:“對不起,普德長老,我現在才坦白,只是因為這是我能看見的所有未來中,最好的一種結果?!?/br> “……真的是預知未來?” 被伊恩連續卡住好幾次想法,普德的胸膛急速起伏著,這位老人驚疑不定地凝視著比過去任何一次見面時都要成熟的伊恩,心中隱約有些明悟。 這才是對方真正的模樣。 這個表現的一直比所有孩子都成熟的男孩,比他們想象的都要更成熟。 他沒有撒謊。 可即便如此,也正因為如此,長老才忍不住拍桌怒吼:“既然你如此聰慧,肯定就能知道,我對你的所有優待都是因為你的靈能——我認為你能振興家族,能重奪榮耀!” “可你現在呢?你要頂著必死的危機去冒險,還指望我為你照顧弟弟?!” 伊恩只是注視著普德,平靜地凝視著。 青色的雙眸中,倒映而出的猩紅霧氣逐漸轉淡,然后化作一片深沉的蔚藍。 “你能預知未來……” 在這仿佛能看穿一切可能的目光注視下,普德長老喃喃自語,踉蹌地向后退步,然后跌落在座椅上。 他茫然地低頭,凝視著自己粗大的雙手:“你能預知未來……天啊,家族中居然出了一位真正的先知……真正的預言者……” “是啊,你真正的能力,那些奇特的觀測能力本質……的確都是可以用預知未來解釋的!” 老人抬起頭,近乎于哀求道:“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伊恩只是緩緩搖頭,殘忍地展現現實。 “請幫忙照顧埃蘭?!?/br> 他低聲說道,平靜地重申:“然后等待我回來?!?/br> 普德長老沉默著。 他完全可以不信,完全可以把伊恩關起來保護,他憑什么相信一個十歲孩子的胡言亂語?一個孩子又能懂什么! 實在不行,他扯著不要這張老臉,要求格蘭特子爵出手——韋格斯再怎么強,經過那么激烈的一戰后,絕無可能戰勝有著以太武裝的子爵。 但……這些的變動實在太大。 格蘭特子爵為什么要出手?即便伊恩是先知,但對方真的會庇護嗎?更不用說子爵出手,接下來的就不僅僅是單獨一個騎士的事情,而是邊疆貴族襲擊帝都使者的政治事件,伊恩的秘密絕無可能在這樣的傾軋下保密。 而他保護伊恩,又真的能保護的了嗎?老朽的自己出手戰斗,又真的能戰勝哪怕是一位受傷的第二能級巔峰嗎? 頭一次,普德長老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無力感,那是幾十年前,整個家族都被驅逐離開帝都,放逐至南疆時都沒有的感覺。 因為面對如今的問題,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無從下手。 “長老?!?/br> 而就在此時,伊恩開口,令困擾無比的普德長老抬起頭。 然后,他就看見一團淺金色的源質光團。 塵埃,巖屑,玻璃制的杯子都被這源質吸引晃動,沉重的翻滾傾倒,而細微的就被匯聚于掌心。 少年嫻熟地cao控源質離體,就像是cao控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老人能感應到,伊恩身上的源質反應,雖然比自己要弱上許多,但論起精純凝練,以及純粹的屬性反應,卻是更勝于自己。 可對方才十歲! 而且,這個源質,這個熟悉無比,但卻已經很久很久未曾見過的源質…… “沙鎧學徒……” 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這是普德長老第一次真正地失態:“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