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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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格蘭特家族沒有守住。 失去了堡壘,封地和領民的支持,格蘭特家族也就剩下個貴族的名頭,就算帝都看在苦勞上沒有撤銷爵位,可也只能抱著自己的身份,繼續在邊疆作戰,和其他同樣丟失堡壘的邊疆貴族一同寄希望于一次奇跡般的大勝,重新奪回自己已經變成原始森林的領地。 直到伊奈迦二世重新動用了他們這批失落的無地貴族為止。 老格蘭特子爵是先帝死忠,即便至死,也愧疚自己沒有徹底為帝國平定南嶺——但現在的子爵可不一樣,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現在的帝國皇帝,守土者阿克塞爾眼中,完全屬于‘前朝余孽’。 至少,也不是‘自己人’。 無論對方想要讓哈里森港做什么,越是重要的事情,就越代表對方有可能派人來取代格蘭特家族,將哈里森港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麻煩?!?/br> 格蘭特子爵長嘆一聲:“這就是實力不夠的貴族啊?!?/br> 他所有權利存在與否,對于真正的上位者來說,只是一個動念的事情。 而且還能像是先帝鍍金自己父親那樣,用自己的家族給他欣賞的騎士刷一波功績鍍鍍金,然后被扔到偏僻的地方當個鄉下子爵。 是——再怎么鄉下,或許也比哈里森港這種真的邊疆地區好。 可是在哈里森港,有希望,而且自由??! 除非,他能成為第三能級的大師,成為心光。 成為‘帝國的基石’。 那樣的話,只要他還活著,哪怕對方是帝國皇帝,也絕無可能輕易地剝奪他的一切。 因為帝國的基石,正是由他們這樣的貴族和升華者合力鑄就! “想辦法搞清楚那家伙真正的目的?!?/br> 側過頭,格蘭特子爵對亞姆與拉馬爾道,他神情肅然:“派人跟著他,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去哪里,干什么,都必須一清二楚?!?/br> “老爺?!?/br> 亞姆和拉馬爾對視一眼,騎士搖搖頭道:“這位巡監騎士……非常的老實?!?/br> “老實?” 摸了摸下巴,格蘭特子爵有些不解:“他和我約好,不會驅逐我們的人員跟隨——這是約定,不是老實?!?/br> “不,大人?!绷硪慌缘睦R爾發話,紅發財政官扭過頭,示意子爵府窗外的中央大道:“從今天早上開始,咱們的那位帝都來客就脫掉鎧甲,隱瞞身份,一直在長鷗酒館里面呆著?!?/br> “酒館?他喜歡喝酒?可他身上沒有半點酒味,我能感應到,他血管里面都沒有酒精?!?/br> 這下格蘭特子爵更加疑惑了:“長鷗那邊也就燉魚稍微好吃點,博利這狗東西當年在護衛隊里也就只會這一道菜?!?/br> “確實?!本退銇喣夫T士也忍不住吐槽:“當年他給咱們做了五年的伙食,咱們也吃了五年的燉魚?!?/br> “別提那狗東西?!备裉m特子爵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他究竟要干什么?” 很顯然,無論是亞姆還是拉馬爾都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 長鷗酒館內。 “嗯……這位先生,您的夫妻生活不太和諧,是吧?” 酒館的角落中,一位容貌甚佳,身穿有些破損的占星師長袍,神色略有些神秘與頹廢的男人,正在一群看熱鬧的酒友圍觀下,肅然地對一位神色不安的水手道:“尊夫人對您很忠誠,但您卻總懷疑對方不忠——為什么不考慮一下是您自己的問題呢?” “我推薦你去藥店購置一些濃縮海參粉,可以有效補充營養和體力?!?/br> “哈哈哈哈,賽德你這個早x男,我就說你那玩意兒不行,成天吹牛逼的,這下被揭穿了吧!”“就是,你老婆人不挺好的嗎?!薄安皇?,你怎么知道賽德不行的?”“廢話,出遠海十幾二十天沒女人,就算老比爾不知道,魚也知道??!” 粗魯不堪的哄笑和調侃登時充斥整個長鷗酒館,為一群除卻上工外就是醉生夢死的水手漁夫帶來了意料之外的歡樂。 沒有誰能講出一個不得罪任何人的笑話——換而言之,只要是能得罪人的沒品段子,大多都非常好笑。 “胡,胡說八道!你這個騙子,占卜的一點都不準——” 將手從這位‘占卜師’的手中抽回,被質疑了‘行不行’這方面的水手勃然大怒,他舉起一旁的酒杯,打算一杯子蓋在眼前這個瞎說大實話的占卜師臉上。 但就在他抬手之前,占卜師也探出手,一只骨節明顯,帶著厚厚長繭的手壓住了水手的胳膊。 憤怒的水手還有點不服,他掙扎了幾次,卻愕然發現,自己的手臂赫然動彈不得,甚至……紋絲不動! “誠惠,兩芬尼?!?/br> 與那雙深邃的墨綠色眸子對視,名為賽德的水手咽了口口水,他突然感覺脊梁骨一寒,然后低聲罵罵咧咧從懷中掏出了兩芬尼拍在桌上,緊接著便在占卜師松手后立刻起身離開,一邊和熟人與陌生人的起哄和嘲諷對罵,一邊有些踉蹌地離開酒館。 看方向,他大幾率是去了藥店。 目送這位已經被打上印記的水手離開酒館,‘占卜師’微微一笑。 他將芬尼收入懷中,然后向其他所有圍觀者展現自己身前的座位。 “優惠,今天只要兩芬尼?!?/br> 占卜師如此說道,等待著下一個客人。 就像是蜘蛛等待著下一個獵物。 第106章 心之音 人生來就會聆聽。 嬰兒時,聆聽父母的引導。 長大后,聆聽老師的教誨。 成年后,聆聽上司的指令。 聆聽是理解一個人最快的方法,是靠近一個人最方便的法門,聆聽可以理解,可以貼近,可以包容,自然可以知曉。 如若說,人的本質,就是其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那么,他所發出的聲音,所聽見的聲音,便是編織出其‘人之形’的一張巨網。 而能夠聽見這網上所有聲音,能夠編織蛛絲聽見更多聲音,能夠匍匐于音之網,聆聽那飄蕩于無形之風中流音波紋的人。 一個,除卻可以聆聽‘現實之音’外,還能聽見‘心之音’的人。 或許,便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一個又一個人的人。 “歡迎惠顧,今日只需兩芬尼?!?/br> 披著占卜師長袍,微笑著的韋格斯對著一個又一個心懷疑惑,卻又滿懷期待的人道出這句話,男人墨綠色的瞳孔深邃,海藻一般的黑色長發披散開,遮住半張面孔。 兩芬尼,不多也不少,雖然買不了一塊大rou排,但也能買一塊長面包。 誰會將這筆錢拿出,只是讓一個不知真假的占卜師說上幾句模棱兩可的話? 答案是許多人。 “先生,能算算我最近的感情運勢嗎?!” 一位眼中有血絲,臉上有雀斑的年輕水手期待著看著他。 簡單的孩子,一眼就能看穿的憂慮。 “嗯……這位先生,您最近肯定遇到了一些麻煩,這個時候不能憂慮著急,一味地詢問跟進,有些時候保持距離和邊界感,反而能讓雙方的感情冷靜下來?!?/br> 年輕的水手恍然大悟,一臉感激地付錢離開:“對,對……太對了,非常感謝!” “哼,不知道哪來的小白臉騙子,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有本事你算出來我昨天吃了什么晚飯!” 一位膚色黝黑,滿臉絡腮胡的粗壯漁夫噴著滿口酒氣,大聲咆哮緊盯著他。 自以為是又自卑的人,不靠攻擊其他人就得不到滿足感的家伙,牙上的痕跡以及嘴巴里面的味道簡直就已經道明了答案。 “土豆泥烤章魚,就是這個酒館做的,除此之外還喝了很多酒。不過我覺得這個不需要占卜,大家都能看得出來?!?/br> 在他人的哄笑中,醉酒的漁夫咬牙切齒,面色通紅,但還是付錢后憤憤離去:“什么……嘖,哼,碰運氣罷了!不就兩芬尼嗎,拿去!” 接下來,還有,還有。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最近諸事不順,強壓著郁悶的搬運工。 猜都能猜得到最近正在勤學苦練,但進度不佳的工匠學徒。 生意不好的老板;憂愁孩子教育的父親;以及自大被許多人排斥的畫師。 他們的聲音,都很淺顯,都很容易就能聽見。 不需要使用靈能,就能輕松理解。 想要敷衍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用腦子,只需要說上幾句模棱兩可的話,說點大眾都知道的大道理,模糊不清地安慰幾句,大家都會覺得有所收獲,有所領悟。 甚至,真的有了解決問題的勇氣。 這就是聲音的力量……虛假的聲音,可以帶來真實的勇氣,真實的力量,以及真實的信息。 聽過了千百人的聲音,就能知曉人們的思緒;理解了千百人的哀嘆,就能明白大多人的愿景。 因為想要知道理論上最為親切之人的想法,韋格斯才想要聽見其他人私下的聲音。 因為這殷切的愿望,他覺醒了名為‘風中流音’的靈能,被帝國皇家真知學院收下,并在漫長的學習與被研究后,因為種種際遇,成為了巡監騎士團的學徒。 直至如今。 不得不說,持有可以聽見絕大部分私密談話,以及被烙下印記者心聲的靈能,對于一位巡監騎士來說,實在是一件如虎添翼的絕妙搭配。 也正是因為這既能竊聽,也能部分讀心的靈能,韋格斯才能以不到第三能級的身份,成為騎士團的正式成員。 就好比現在。 在短短幾天內,通過私下接觸,占卜時的觸碰,普通的交流握手,以及看似親民的舉動,黑發的騎士已經將自己的‘蛛絲’遍布了整個哈里森港。 他可以設下特定的關鍵詞,設下需要重點關注的‘特殊名單’,無時無刻地從這遍布整個城市的蛛網中,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最近這幾天,韋格斯一直都在各地的酒館,碼頭以及市場閑逛。 有些時候,以占卜師的身份。 有些時候,以路過商人的身份。 還有些時候,以傭兵與流浪騎士的身份。 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階級,不同的方面,埋藏下自己的蛛絲,事無巨細地聆聽每一點聲音。 哈里森港的評級?這種工作上的小事他第一天就已經做完。